第一高中位於冬口縣城的西南角,學校的西邊和南邊都緊挨著大地,北麵則靠著省道,隻有東邊是住宅區——教職工家屬樓。


    學校裏麵一共有五棟樓,三大兩小。


    其中最大的一棟樓是教學樓,它位於校園的東北方,一共有五層半。最下麵三層作為教室給學生使用,從下到上是一至三年級,從東到西是一班至十班;而上麵幾層則作為辦公室給領導和老師們使用,當然領導的辦公室必須在上麵,這是地位問題,絕對無可爭議;教學樓的東西兩側各用連廊連接著一棟四方附樓,東邊附樓裏有實驗室和多媒體教室,西邊附樓裏有圖書館、複習班還有高三尖子班。


    校園最南麵的兩棟樓是學生宿舍,男生宿舍在東邊,女生宿舍在西邊。目前由於學校的宿舍不夠用,因此有一部分高一年級的同學還被分配住在了校園東南角的二層小樓裏。


    校園東邊是呈客運站式樓型的食堂,裏麵擺放著許多正方型桌子,不過為了同學們吃飯時更加順暢,也就沒給加凳子這種配套設施。


    緊挨著食堂南邊有一趟平房,這趟平房的最西邊是小賣部,裏麵賣東西非常便宜,老板並沒有因為是獨份生意而特意抬高物價。


    小賣部的隔壁是學校的水房,水房與鍋爐房之間有一扇木門相通,有時水房的開水水壓不夠時,同學們會去鍋爐上的水龍頭上直接接開水。


    校園裏有兩個廁所,坑多的主廁所位於校園的西南角,坑少的副廁所挨著東南角的二層小樓。它們全是上麵蓋水泥板的那種老式坑廁,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在馬東高中生活的三年時間裏,曾有兩名同學墜溷暢遊過,其中一位他還認識。


    學校的操場在校園西側,由於校園西南兩側都緊挨著大地,因此一到春天刮大風的時候,妥妥就是大型沙塵暴現場,這時課間若是去操場轉一圈的話,被刮一嘴土是十分正常的事。


    馬東考進第一高中這年,學校一共招了六百名新生,其中統招定向生和自費生各占一半比例。兩種學生的學費相差很多,統招定向生的學雜費一學期一千出頭,而自費生則分為三個檔:第一檔分數限製差五十分,一年多交六千;第二檔分數限製差一百分,一年多交九千;第三檔沒有分數限製,一年多交一萬二,而且這一檔的名額還有限,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來的,需要托人找關係。


    另有兩類特殊的學生——教職工子弟和體育生,這兩類同樣沒有分數限製,馬東的基友馮三川就是被偽教職工子弟給頂去了四高,這種現象幾乎每年都有,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隻不過是第三檔的錢被轉移到了個人腰包一部分罷了,自古以來便有這種屢禁不止的套路,要不然為啥會有古人明目張膽地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呢!


    目前高一年級一共有十個班級,馬東被分到了五班,班主任叫李永江,是個教曆史的男老師。他個頭一米五出頭,帶著一副大框金絲眼鏡,馬東剛見到他時,立馬就想起了他上初中時善於橫踢腿法的楊剛老師,他覺得兩位老師造型真的特別相像,就是不知道他倆教學風格是否相似。


    後來經馬東觀察後發現,他倆的教學風格大大地不同,李老師的套路能甩楊老師十條街,他既會張潔老師的軟化攻心套路,同時又精通劉國娣老師的剛硬掌法,而且他還特別陰,經常在同學們上自習課時一言不發地躲在後門那裏探聽教室內的虛實情況,妥妥一個三條屬性近乎滿值的三邊形教育者。


    不過實話實說,他確實是一位對學生負責任的好老師,隻可惜他隻帶了一年學生就恰好榮升為教務處主任,之後他便不再帶班級,隻管他份內之事,白白浪費了他極其優秀的帶班才華。


    在新班級開始時,馬東隻認識兩名同學,還都是女生。一名是他一直都有所反感的女生沐曉麗,不過礙於都是一個中學出來的校友,他做到了表麵上過得去;另一名自費生叫袁薇,她是滅絕師太的弟子,馬東雖說對她臉熟卻一直不認識她,還是在上高中之後才知道她的名字。


    五班入學後的第一次班會,沐曉麗就震驚了班裏的大部分同學,原因是她太過於官迷,竟然在上講台做自我介紹時想要拉選票當班長。


    可班主任李老師做事卻喜歡先謀後動,以他的意思是,在新生軍訓期間,他先觀察分析一下同學們的大致性格,然後他再親自委派班級幹部,這樣更能體現出他知人善任的任教水平,隻不過他的想法雖好,卻沒成想在半路上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接著便死皮賴臉地把班長的位置給磨到了手裏,讓他一時間覺得此女簡直驚為天人。


    班會時間從傍晚六點開始,李老師讓同學們按照升學成績排名依次到講台上進行自我介紹,其中有人大大方方,還有人扭扭捏捏,可輪到沐曉麗上講台做自我介紹時卻畫風突變,她把自我介紹硬生生變成了演講現場。


    雖說她演講得不是正確時候,但她演講得確實很有水平,這個馬東不得不承認,他就沒這種表演能力和臉皮厚度,他對沐曉麗的這個技能相當佩服,心服口也服。


    沐曉麗穩步走上講台後,麵帶陽光式的微笑朗聲說道:“大家好!我叫沐曉麗,來自榆樹鎮第六中學,我是一個性格活潑開朗的女生,喜歡看書和運動。我曾在中學擔任過三年班長,對班長的工作非常有經驗,我希望大家能選舉我作為五班的班長。如果大家選擇我的話,我一定會認真履行班長的職責,把班級團結成為一個溫暖友愛的大家庭,希望大家能支持我,謝謝!”


    她演講得不但極其順暢沒有任何卡頓,而且還字正腔圓全文脫稿,可有一個大問題是,李老師沒說這次是選班幹部的班會,因此沐曉麗的完美演講並沒有得到底下同學們的掌聲,反而引起了同學們的議論,議論的主題是:白瞎了這麽好看一個女生,咋就這麽官迷,還這麽心急呢?


    沐曉麗經過這麽一折騰,一下子勸退了一大堆對她有想法的男同學,馬東聽到後桌有名男生小生嘀咕道:“我靠,這女生太猛了,惹不起!”


    能來一高上學的學生,沒有幾個人是傻子,哪些女生沒辦法搞定,非常容易區分出來,沐曉麗此舉既有幾率爭取到利益,又增強了她被追求的免疫力,真乃一舉兩得的高招。此時估計不止馬東看懂了此等情況,還有其它一些同學同樣看懂了。


    李老師壓了壓手掌,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他對沐曉麗說:“選班幹部這事,我需要先考察一下,過幾天再說。”


    不過沐曉麗卻沒下講台,她繼續麵帶著陽光般地微笑看著李老師,說:“李老師,那這幾天先讓我當代理班長吧!我有當班長的經驗,能很好地配合您做工作。”


    李老師嘴角抽了抽,無奈答應道:“那行吧,你先當幾天。你先下去,讓下位同學上來做自我介紹。”


    沐曉麗說:“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表現的。”


    她這才走下講台。


    其實重點高中的絕大部分同學都不願意當班幹部,大家都想把時間用在學習上,對班長這種費力又不討好的受壓職位都是有多遠躲多遠,因此沐曉麗的行為才顯得那麽異類。


    隻不過真實情況卻是大家都單純了,沐曉麗之所以會厚著臉皮討要班長職位,是她想在高中期間就加入黨組織,班長隻是她的一個跳板而已,所以說真正傻的人其實是不懂得其中利害關係的絕大部分同學,由此可見沐曉麗確實是一個當官的天才,剛上高中就已經有了這麽高的前瞻性。


    李老師被她突然打亂了計劃,隻好把選班幹部這件事給提前,不過他有他自己的方法。


    他等同學們都做完自我介紹完畢以後,說:“下節自習課你們都寫一篇不限字數的作文,內容是‘最後悔的一件事’,上第三節晚自習之前交上來,沐曉麗,你到時候負責齊一下。”


    “好的!老師。”


    馬東心想,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坑了武爽,可這種校園大禁忌我也沒法往出寫啊,寫這個純屬花樣作死,這可不行,還是換件其它事寫吧!


    他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寫拿楊宇當投名狀這件事,畢竟楊宇是他的好基友,他對自己做的這件壞事確實心懷愧疚,而且這件事所表達的中心思想是“浪子迴頭”,其中還帶有一些自誇性質的教育意義,比較適合拿來舉例。


    想寫就寫,毫不猶豫,馬東沒等到下節自習課就直接“刷刷刷”地碼起了字數,為此課間他都沒出教室溜達。他一口氣寫了三頁信紙,約一千六七百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介紹得清清楚楚,指定能讓李老師看得明明白白。


    馬東的新同桌王魏維看他寫了這麽多字,感歎說:“馬東你可真實在呀!”


    他往王魏維的小作文上看了一眼發現,王巍維居然隻鼓搗了半頁紙,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又犯傻了。不過既然寫都寫了,他也不想費那二遍事,於是他順手把這篇悔過書給交了上去。


    第二天學校就開始了新生軍訓,馬東由於在假期裏一直跟大齊他們在打籃球,因此並沒有覺得這種運動量有什麽問題,他在傍晚軍訓結束後還想著去打會籃球,好順便結交幾位新朋友,誰知班級剛解散,李老師就叫住了他。


    李老師問他:“馬東,你想不想當班幹部?”


    馬東怕費事,他迴答得十分幹脆:“不想!”


    李老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答案,他發動了軟話攻勢說:“老師挺看好你這個孩子,覺得你能負責任。這樣吧,你當班裏的紀律委員,負責管理自習課時的紀律問題,我在時不用你管,老師有事不在時,你順便幫老師照看一下就行,這個應該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馬東心想,您是如何看出來我這個人負責任的?我甩武爽時可堅決了!難道是因為我交的那篇小作文?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這裏。唉,真tm悲劇,把自己套裏麵了!


    不過既然李老師都給他發布了任務,那他也不好意思抹了李老師的麵子,他隻好懷著無奈地心情應承了下來。


    紀律委員是個相當得罪人的職位,尤其是在班主任李老師還是個老狐狸的情況之下,隨後馬東不得不裝出一副認真負責的模樣,為此他還被沐曉麗在同學們麵前給擺了一道。好在馬東及時醒悟,發覺自己並不是一塊當官的料,緊接著他便找李老師辭去了這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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