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是個超級早熟的孩子,當時隱藏在他心底的愛情觀是:長大後一定要找一個誌同道合的另一半,省得像自己的父母一樣,遇事總是觀點不和,然後不是吵架,就是冷戰,生活老是這樣,煩都煩死個人。


    他目前已經發覺了父母吵架的表象原因,是因為兩個人都在結婚之前偽裝過自己,這是馬東從他們平時的吵架話語中推理出的結果。


    比如東爸常常會指責東媽說:誰知道你居然是這種脾氣,比驢都倔!當初廠裏過節包餃子不夠吃,你自己舍不得吃都給了我,當時我看性格溫柔才看上的你,結果你現在跟個怨婦似的,不是這個不滿意,就是那個不滿意,我真tm瞎了眼!


    東媽則會埋怨東爸說:那我還看上你有手藝了呢,尋思跟你過日子你能好好幹活,誰成想你懶得要命,家務活啥啥都不幹,連襪子都不能順手洗嘍,你把我當丫鬟使喚呐?


    東爸:我就這樣,愛咋咋地!


    東媽:我也愛咋咋地,你給我老實忍著。


    大體來說總是這麽一套對話,隻是中間過程會有一些變動,不過兩人各自所表達的中心思想始終不會有任何改變。


    後來馬東在網絡上暢遊時,無意之中看到了一句讓他深有感悟的土味格言: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當時他對比了一下身邊發生過的一些事,再結合此句格言,頓時感到豁然開朗,之後馬東對處理男女關係問題的水平立馬就上升了一個大階層,還因此而炮到了一個年輕靚麗的大長腿妹子。


    關於套路的問題,馬東的大概總結如下:


    每個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都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對方,至於自己平日裏真實的灑脫不羈的一麵,這時候會把它自動隱藏了起來,這一階段屬於競拍階段。


    在把對方劃拉到手裏以後,緊接著便是第二階段“人生如戲”,有的演員演技渾然天成,演著演著自己就不知不覺的入戲了;還有的演員自身段位高,由於有需求所以能非常清醒地一直陪演,以上兩種演員都可以稱之為演技高手。


    有演技高手,自然就有忘乎所以的演技拙劣之人,他們自以為項目穩定了,於是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忘記掉自己曾經使用過的競拍手段,還會在這個過程中卸下偽裝做迴真實的自己,進而導致項目出現了進度障礙,矛盾就由此而產生。


    更惡劣的情況是,如果這時突然間冒出來一個競爭對手,他們的應對方式往往不是耍手段重新競拍,而是通過要挾和恐嚇的方式來迫使合作方強行配合,可合作方遇見這種情況時,怎麽可能還對項目滿意?隨後即便不一拍兩散,也肯定會心生不悅。


    因此,那些在生活中看起來讓人十分羨慕的幸福家庭裏,合作者雙方之中必然會存在著一個高級演員,用以調和項目產生的內外部矛盾,而且這種情況絕對不會有意外出現,這是由價值交易的本質所決定的必然結果,關於價值交易這點以後會在本書中有詳細分析。


    快到下學期期中那會,馬東碰見了一個演員,至於他是不是高手,由於馬東隻知道他第一階段的行為,所以馬東並不能確定他的真實演藝水平,這個人後來成為了馬東的二堂姐夫。


    先說說二堂姐,她其實是一位受原生家庭拖累的女子,她不但頭腦聰明,而且學習還相當努力刻苦,不過由於大伯有些重男輕女,對家裏的四個孩子明顯物質分配不均,因此二堂姐一直心心念著遠走高飛。


    馬東記得她上初中那會,常常因為大伯家主屋裏人多嘴雜過於吵鬧,然後她會突然氣唿唿地從西屋竄進來大喊讓眾人都小點聲,這時屋內的空氣會瞬間變得安靜。


    在如此這般不能安心學習的條件之下,二堂姐的中考分數還是超過了高中的錄取分數線,隻可惜沒有達到重點高中一高的錄取分數線,但她這樣的中考成績在大伯家裏已經算是輸了。


    她與大娘曾經有一個約定:若她考上一高,家裏可以砸鍋賣鐵供她去念高中,若她考不上一高,那就老老實實地去讀個中專。


    在那個年代,其實絕大部分家庭都這麽幹,都不舍得花錢送孩子去普通高中賭一把人生,畢竟大學數量少,中專出來照樣找工作,萬一浪費三年時間咋整?這種時代印記就是因為如此原因而加固成型!


    二堂姐願賭服輸,她抹了抹眼淚就去了本省的一所鋼廠附屬中專學校,學的是會計專業,在學校裏她偷偷談戀愛了,對象是學校本地坐落戶,她的同班同學。


    談戀愛的原因還是跟大伯家有關。


    大伯家由於想留著錢培養兒子,所以對已經跑出去的二堂姐實行了半放養的狀態,連她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沒給齊,隻給湊了一部分。東爺和二伯對此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共同支援了二堂姐今後的經濟,所以後來二堂姐對父母始終都抱有怨念,她在老馬家最認可東爺和二伯。


    由此可見,她在學校裏的生活狀況可想而知,吃穿用度隻能十分節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過老馬家的人有一個共同的優點,那就是顏值全部在線,除了東爸麵相兇惡很像老封神榜裏麵的紂王以外,其他二三代的顏值都在優秀線以上,就連智力不在線的大堂姐,素顏看起來照樣是個美女,就是眼神顯得特別呆滯。


    在那個化妝技術還沒盛行的年代,眾人說誰是美女,那絕對不會是恭維話,大伯家的兩朵金花早就在東街小有名氣,經常有媒婆上門來說和,隻不過目前還沒有人能出到讓大伯兩口子滿意的彩禮價格。


    這次上門提親的人是由二堂姐親自帶迴來的,名叫周林,他比二堂姐大了六歲,長相一般,有點顯老,個頭跟二堂姐差不多,從外表上看,兩人一點都不般配。


    因此,周林剛進大伯家還沒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大伯給強行推了出去,大伯還站在院門口扯著嗓門大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麽卡呲眼的,我二丫頭那麽俊,你配得上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再敢來我打你個滿臉桃花開,滾,痛快滾!”


    在大伯的身後,被大娘拉著的二堂姐哭喊道:“你倆還講不講理了?是我找對象,還是你倆找對象?周林對我恁麽好,你們不讓我嫁給他,我這輩子就不嫁人了!”


    大娘一邊連拉帶拽地把二堂姐往屋裏薅,一邊罵道:“你嚇唬誰?讀兩天書還敢頂撞爹媽了?自古以來兒女親事都是爹媽做主,你咋恁麽出奇?你要反天呐?”


    “那我爸咋把你鼓搗到手的?你咋沒聽我姥爺話?”二堂姐質問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我說的算!”大娘身強體壯,硬把二堂姐拽迴了屋。


    大伯兩口子都信誓旦旦地反對這門親事,隻不過世界上有一種規律叫做真香定律,隔天周林就頂著兩個黑眼圈領著他的兩位出廠製造人重新殺了迴來,然後通過撒幣大法把事情給搞定了。


    周林父母是二堂姐所上中專所在城市鋼廠的老職工,秉著工人階級的直率性,他倆直接給出了條件:彩禮若幹,婚宴、住房還有工作問題他們全包圓了,女方這邊什麽都不用管,隻要讓他們把人領走就行。


    其實就彩禮來說,周林父母所提出的價格就已經超出了大伯兩口子的預期,不過大娘還是試探著提高了一些價位,卻沒成想對方直接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沒打一點奔。


    前來主持公道的東爺看大娘還想抬價,趕忙製止了她,礙於老爺子的威嚴,大娘最終還是鬆口了,這門親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接下來周林父母迴去準備相關事宜,留下周林在大伯家住幾天熟悉熟悉。


    馬東就是在這幾天裏與他相識。


    說實話,馬東開始時對他非常有好感,認為他是一個敢於追求愛情的勇敢男人,畢竟有黑眼圈可以作證,兩地的距離和火車速度馬東會計算,他做數學應用題十分厲害。


    然而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事,讓馬東對周林的好感瞬間全蒸發掉了,一點都沒留下。


    那天,馬東去找張亦航,準備和他一起去李安家打撲克。


    半路上,他被周林截住了。


    “小弟,你知道哪有遊戲廳嗎?”


    “不知道。”馬東怕暴露行蹤。


    “你帶我去,下午你幣子我都包了。”


    “嗯……好吧!”馬東妥協了,他顛顛地在前麵帶起了路。


    到了遊戲廳後,周林一口氣買了十塊錢幣子,當時一元六個幣子,老板看他買的多,給他數了七十個出來,這可把馬東高興壞了。


    他心想,二姐夫敞亮人啊!居然買這麽多,能給我幾個呢?


    然而周林好像忘了剛才的承諾,他買完幣子後就坐在了賭幣機前麵開始玩了起來,滿懷期待的馬東以為他真忘了,就站在旁邊看他跑馬。


    周林淨可大的壓,小的這邊碰都不碰,不一會,七十個幣子就被他給賭沒了,緊接著他又買了十塊錢的幣子,還是七十個。


    馬東在旁邊小聲地問道:“二姐夫,你不是說請我玩麽?給我幾個幣子啊!”


    見馬東討要幣子,周林停止了下注,他猶豫片刻後,摸出了一個幣子放到一邊,隨後自顧自地繼續玩了起來。


    馬東當時真的驚呆了!他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居然冠冕堂皇地騙小孩。再說了,給一個又是幾個意思,這不純粹就是侮辱人麽!就不怕別人與他同歸於盡?


    不過周林確實賭對了,由於馬東怕被東媽揍,所以他選擇把這件事隱藏了下來,至此馬東再沒跟這人說過一句話。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周林父母都是貨真價實的實在人,後續關於二堂姐結婚的一切問題全都由他倆包辦,唯一讓大娘不滿的事情是,二堂姐把娘家主位讓給東爺和二伯坐了,隻是礙於在婚禮現場,大娘即便是滿臉不高興,為了大局也隻好隱忍不發。


    至於二堂姐婚後生活是否幸福,由於城市相隔太遠,所以閑言碎語除了大伯家人能知道少許以外,外人肯定無從得知。


    不過據馬東的推理,二堂姐極有可能得到了周林父母的大力支持,成為了老周家的實際掌權人。一個騙小孩的男人怎麽可能鬥得過一個聰明的小辣椒呢?當他暴露本性之時,便是他被收拾之日。


    願二姐夫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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