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看張棗花的。


    張棗花在信中講她已經迴到了家裏,她的父母還健在,隻不過她的爺爺奶奶已經沒了。


    她迴去時她的父母十分不敢相信。她媽媽因為她的丟失哭瞎了眼睛。在她迴去以後,她媽媽拉著她的手說平安就是福。


    她還給桑時清說了一下她家門前的棗樹,它們已經長得很大了。


    樹遮擋住了房屋的光陰,可她父母一直舍不得砍掉,就怕她哪天迴來找不著家門的方向。


    她說,每一年棗樹打的早,她爸都會留出來專門放在一個地方,那裏已經積攢了30年的棗了,有一些都已經壞了生蟲了,她爸也沒有舍得扔掉。


    她還說了她的哥嫂,兄弟姐妹,她們都各自成家了,對於她的歸來沒有一個是嫌棄的。


    在信的結尾,張早花說她很幸福。


    桑時清的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完了這封信。


    把信疊好,放迴信封,她又拆開陸克玉的信件。


    陸克玉說她已經在江南小鎮定居了下來,她的父母在附近的工廠找了一個工作,她弟弟也在這邊重新上了學。


    她們買了一座臨水的房子,是木製的二層小樓,每天從他的房間門推開窗戶,便能看到長長的流水和水。上一座接著一座的石頭拱橋。


    她開了一家花店,每天的日常就是打理花,但在花店關門以後,她會背起畫板,在青石板路上畫下水鄉的晚霞。


    隨著信件寄來的是一張陸克玉自己畫的水彩畫。


    她把她自己畫在了畫中,她的麵前是小橋流水,是剛好經過的烏篷船,對岸是一座接一座的房屋。


    藍色的天空中夾雜著橙紅色的暈染,畫裏的花穿著紅色的裙子,梳著兩個麻花辮,手裏拿了一支沾了顏色的畫筆。


    畫中的姑娘並沒有笑,但眼神溫柔。


    桑時清將畫放入自己的係統背包中。


    最後一封楊可寄來的信件裏沒有隻言片語,隻有兩張海邊的海景照。


    除了那一天在小區木以上的談話,桑時清和楊可的交流很,甚至都可以說得上是沒有。說實話,她會給自己寄照片,桑時清都很驚訝。


    但她並沒有敷衍對待,她先迴複張棗花的信,又迴複陸克玉,在迴複這兩個人的信件中,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迴複楊可的信時,她沉思一會兒,在裏麵放了幾張昨天她們拍的雪景照,她的信紙上隻迴了九個字。


    已收到,望安好,盼迴信。


    寫好了信地址和郵政編碼,桑時清下樓將其放到油桶裏,正好碰到郵遞員過來收信件,她就站著和郵遞員說了兩句話。


    隨著她那幾篇文章報道的發出這段時間,她的信件源源不斷。


    這也導致了專門送這一趟線的郵遞員對她十分熟悉。


    他一直都是在大街上轉悠的,消息比較靈通,上神經病學問題,最近有沒有什麽比較新鮮的事兒。


    天氣太冷,又是下午郵遞員也沒什麽活,他也樂意跟桑時清聊天,打發時間嘛。


    要不然太早迴到單位他也是不能下班的。他們組長最近心氣不順,迴去太早了也是紮他眼。


    要說新鮮事那還是真有:“就我們隔壁那家人這都酸湯子中毒多少迴了,還吃呢。”


    這件事情倒是跟桑時清早上從桑時庭那聽來的事兒是一件了。


    沒等桑時清說話,快遞員壓低聲音:“不過我們都琢磨著,這是有人故意給他們下毒。”


    這倒是桑時庭沒說過的,她立馬來了興趣:“什麽情況,詳細說說?”


    “就這家人吧,有點兒不當人,那老頭老太太一共生了三個子女。老大是女兒早早的就嫁出去了,老二老三都是兒子,也都娶了媳婦。”


    “但他們家不把媳婦兒當人,在他們的眼裏,那媳婦兒就跟家裏長工似的,做最苦最累的活兒,連飯都吃不飽。”快遞員兒他們那一片對這一家人都十分看不慣。


    說起那一家子的壞話,他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現在早就不是艱苦年代了,但他家那倆兒媳婦兒還過著沒解放前的那種生活。夏天穿打補丁的就算了,冬天還穿那種塞了蘆花的棉襖。”


    當時聽到最後一句話格外的震撼,她們這一塊兒能夠長蘆葦的大池塘並不多。


    縫一件棉襖,那得費多少蘆花呢?


    “為了搓磨兒媳婦兒,這也太拚了吧,那蘆花至少得從別的市運過來,就這費用都夠買上棉花的了。”


    已經90年代了,我國邊疆地區已經成功的種植了上萬畝的棉花,以前一斤難求的棉花在這個年代已經變得稀鬆平常起來。


    這蘆花花沒什麽用,正常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人特地去找它。


    “可不咋地唄,要不說這家老太太挺那啥唄。”快遞員十分讚同,他繼續道:“就前不久他們為了給家裏的大孫子娶媳婦兒把他二孫女賣給了一個鄉下瘸了腿的老光棍。”


    “後麵又說要給二兒子蓋房子,把他們家才12歲的二孫女送到了鄉下去住,對外說是在太姥家住,但誰不知道是送到鄉下去給人當童養媳了呢?”童養媳這種舊時代陋習早就被國家明令禁止,但是在某些地方他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兒。


    “大概半個多月前吧,有人來他們家爆傷,說是被送到鄉下去當童養媳的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唉,算算歲數,到這會兒也才15歲。後麵聽村裏人打,聽說那女孩是難產死的,你說這15歲生孩子能不難產嘛?”快遞員說完搖了搖頭,格外惋惜。


    一陣風吹過,快遞員冷的一哆嗦:“行了,桑記者,我不跟你嘮了啊,這天兒實在太冷,我先走了,有時間咱倆再聊。”


    他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狗皮帽子,再把軍大衣上的拉鏈拉,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桑時清也轉身往單位走,上樓時他打開抖音係統,當看到《以假亂真的命案。》解鎖進度達到百分之二十時還愣了愣。


    想到剛才快遞員說的那些話,她琢磨著,難道這一個故事是跟屢次吃酸湯子中毒的那一家子有關嗎?


    桑時清沒耽誤,當即便轉身往公安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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