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羽被師父帶走了。


    最開心的莫不過是工藤新羽,他像從前無數次那樣跟在師父身後,絮絮叨叨的說著別人聽不見的話。


    師父,組織挺好的。


    師父,我和你講,葉開收了好多徒弟,都可煩人了,不過能力都還不錯。


    師父,葉開好過分的,總是說我任性,明明我才是boss。


    師父,我又認識了好多人,如果你能認識就好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師父,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師父,你可不可以去找找葉開啊,我找了他好久都沒找到。


    師父……


    我是不是,找不到葉開了?


    江新羽把葉開弄丟了……


    不,應該說他從未擁有過。


    沒有葉開束縛的江新羽手段變得越發狠辣,他喜歡看他人瀕死前可笑的掙紮,喜歡聽敵人被他折磨的求饒哀嚎。


    他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師父擔心江新羽的心理問題,為他找過幾個心理醫生。


    每一次,江新羽都會笑眯眯的應承下,但每一次,他都會在那些心理醫生想要催眠他的時候反催眠迴去。


    最後心理醫生瘋了,江新羽更瘋了。


    師父板著臉敲打了幾句,江新羽就會用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他生的好看,師父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心軟,哪怕他知道這隻不過是江新羽裝出來的假象。


    沒有人會拒絕一隻在外麵張牙舞爪會撓人,卻在麵對你時,會收起爪子撒嬌的貓。


    江新羽就在師父的縱容下變得越來越囂張,工藤新羽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沒了那個人,他依舊沒能學會拆彈。


    工藤新羽是不需要,江新羽也是因為不需要。


    後來,師父的身體越來越差,工藤新羽再一次經曆了師父的死亡。


    這個陪了他十多年的男人,這個在工藤新羽心中幾乎是全能的男人,終究還是離開了。


    但工藤新羽已經哭不出來了。


    江新羽依舊是boss。


    這一次無人敢去反駁。


    師父為江新羽的瘋套了一層枷鎖,可現在枷鎖斷了,徹底釋放天性的他讓無數人膽寒。


    “死了就好了。”


    這是江新羽最常說的一句話,也是他執行力最高的一句話。


    工藤新羽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看著江新羽瘋,連他都有些意外,原來沒有了葉開的自己,居然會這麽偏執。


    對於工藤新羽而言,葉開出現的時間,是在他決定報複所有人的前一刻,在他還存有最後一絲善念的時候。


    所以他心甘情願給自己套上枷鎖,所以在沒有葉開的時候,為了這最後一絲善意,他會找其他人當這層枷鎖。


    他一直在努力壓製自己不要那麽瘋。


    這麽多年來,他早已習慣。


    然而這裏不一樣,葉開沒出現,師父是江新羽對這個世界留有的最後的善意。


    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葉開,沒有師父,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隻有他自己。


    無牽無掛,孑然一身。


    江新羽會變成這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工藤新羽突然想起和他說過的,他原本的結局:活到一百多歲看著組織發揚光大,自己壽終正寢。


    結果命運線不知為何亂了。


    所以,這才是原本屬於他的命運線嗎?


    還真是,讓人不爽。


    然而就在工藤新羽以為這個自己將不會再和葉開有聯係的時候,一次和敵對組織的黑吃黑,讓他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


    隻是,他的身份卻和工藤新羽認識的葉開大相徑庭。


    spc的公安特警。


    照江新羽的話來講,就是“一個難纏又討厭的條子”。


    當工藤新羽看到葉開穿著那一身製服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著實沉默了好久。


    要不是他手上現在沒有手機,高低要拍幾張照片迴去好好嘲笑嘲笑葉開。


    結果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江新羽被葉開逮迴去了。


    倒不是沒打過,而是葉開這比他還陰的玩意兒不講武德,江新羽一時不察還真讓對方得了手。


    工藤新羽:“……”


    葉開你給我等著。


    不過江新羽是誰,那是在國際通緝榜上霸占多年榜首的人,要真能讓葉開逮迴去,他這個boss也不用幹了。


    他在路上的時候逃了,但跟著他一起的手下就沒那麽幸運了,全讓葉開關進去了。


    自那之後江新羽算是徹底和葉開對上了,兩個人之間可謂是水火不容。


    本來像“銀河”這種殺手性質的組織是不歸葉開管的,但誰讓他倆結了仇呢。


    葉開抓江新羽的手下,江新羽就抓葉開的隊員。


    江新羽想在私底下進行人質交換,結果葉開是根難啃的骨頭,他手底下的隊員比葉開還硬氣,要死要活的不同意,還鬧自殺。


    江新羽可不能讓他們真自殺,這還隻是警察,要是把軍方的人鬧過來了,可真就不是那麽好玩的事情了。


    江新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的對手,氣的他特意定做了幾十個人形沙包,貼上葉開的照片每天揍著出氣。


    葉開那邊也很頭疼,江新羽是個玩機關的高手,關他隊員的地方可以說除了江新羽本人,都是進不易,出更難。


    他曾經不信邪的親自進去過一次,可還沒走幾步就差點被機關槍轟成篩子,連忙往外退,結果又差點被箭射成刺蝟。


    所以葉開現在那叫一個愁啊,但又不能真同意對方換人質的要求,就窩在辦公室裏把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然後他就被上司點名道姓的批了一頓,還被罰了一萬字的檢討,讓他在周五晚上的總結大會上朗讀。


    葉開:“……”


    真是有一句髒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哦。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他們做對的七年後,一次意外,二人雙雙被困在了危險重重還沒有信號的雨林深處。


    他們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又在這次意外中損毀了,他們就這麽水靈靈的和各自的手下斷了聯係。


    好在他們都有豐富的野外求生技能,在裏麵活上幾個月沒什麽問題。


    這種情況下,再怎麽看不順眼的二人也不得不暫時選擇休戰合作。


    不過江新羽在組織當大爺當慣了,哪怕是合作也毫不客氣的指揮葉開做這做那,頤指氣使的模樣恨得葉開牙癢癢。


    “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你的手下,沒那個義務伺候你。”


    當葉開再一次被江新羽指揮著去找果子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我們能不能分一下工,我找一天,你找一天?”


    當了七年的對手,葉開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江新羽還是個大少爺脾氣。


    和之前哪怕最後有機率會在下半生成為一個瘸子,也要拖著傷腿扛著機關槍來轟他的人簡直是兩個極端。


    江新羽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搭著二郎腿滿不在乎的迴道:“我求著你伺候了嗎?大不了咱倆分道揚鑣唄,我一個人又不是活不了。”


    葉開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雖然知道他倆分道揚鑣江新羽也能活的很好,但也不妨礙他在口頭上給對方找點不痛快:“我真感覺夠嗆。”


    江新羽一骨碌翻坐起來:“姓葉的,你特娘的是不是有病?”


    葉開:“咱倆特麽誰有病你不清楚?”


    江新羽直接破口大罵:“你tm一天天的跟條瘋狗似的追著我咬,不是有病是什麽?你一個反恐部隊的,追著我一個殺手好幾年算怎麽個事兒?”


    葉開被罵的火氣也上來了:“我像條瘋狗似的追著你咬?也不知道是哪個叫夢魘的煞筆先挑釁的!和你這個神經病簡直說不通!”


    江新羽:“那你別抓我手底下的人啊?我們又沒在種花家的地盤上鬧事!”


    葉開冷嘲熱諷:“我的人你少抓了?不過話說迴來你是種花人吧?不去種花家的地盤鬧事,沒看出來啊,你一個犯罪分子還挺愛國?”


    “屁的愛國,滾!”江新羽氣笑了,“和一個犯罪分子談愛國,搞笑呢?還是說你希望讓我去種花家的地盤上鬧一鬧?”


    葉開深唿吸了幾口氣,覺得自己在和江新羽爭論下去能被氣死。


    於是他果斷選擇閉嘴,雙手插兜靠著樹開始閉目養神,順便把心裏那股火壓一壓。


    “摘果子去!”江新羽看見葉開休息就不爽,順手抄起一塊石頭丟了過去,“你想餓死我嗎?”


    葉開一偏頭躲過去,怒火中燒的睜開眼,想要破罐子破摔:“咱倆打一架吧。反正摘果子也吃不飽,總歸最後都要餓死,我看我們現在就同歸於盡算了。”


    在這種深山老林裏,他們也不能冒然去打獵。


    萬一血腥味引來那些大型動物,一隻兩隻還好,要是數量多了,他們倆又都不是全盛時期,可應付不來。


    但兩個大男人,總吃果子根本無法填飽肚子,他們身上倒是有壓縮餅幹,但也撐不了幾天。


    這片林子挺大的,他們那邊就算找人也要找上一段時間。


    所以幹脆現在就同歸於盡算了,如果能用他一個換走江新羽,也挺劃算的。


    江新羽偏過頭去懶得看他,葉開不去找果子,他就拿出壓縮餅幹一口一口的啃著。


    打就打,反正最後死的肯定不會是他。


    最後葉開還是妥協了,江新羽餓死沒事,他可不想死在江新羽前麵。


    “喂,我說。”


    江新羽雖然脾氣暴躁,但意外的沉得住氣,沒人和他說話他就能一天不搭理人。


    但葉開就不行了,和做任務時的沉穩不同,私底下的葉開沒人和他聊天真的能把他憋死。


    尤其是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葉開更是一刻都安靜不下來:“我記得你叫江新羽來著,是吧?難得我們能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塊兒,聊聊唄?”


    江新羽連眼都沒睜開就迴了一句:“滾。”


    被罵了的葉開也不惱,畢竟他現在真的快要憋死了,偏偏他旁邊這個人還像個被鋸了嘴的悶葫蘆,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煎熬。


    “欸,江新羽是你的真名嗎?”


    “不是。”


    “那你的真名是什麽?”


    “你爹。”


    “小子,這就有點不太禮貌了哈。”


    “狗屁。”


    葉開發現雖然江新羽的迴答簡短又不耐煩,卻是句句都有迴應,就自顧自聊的更起勁了:“問你個問題唄?”


    “去死。”


    “就一個。”


    “死遠點。”


    “你是怎麽走上這條道的?”


    “用腿。”


    “你就告訴我唄?我又不和別人說。”


    江新羽煩不勝煩,睜開眼怒視著葉開:“不走這條道,我還能等死嗎?”


    葉開愣了愣:“仇人追殺?”


    江新羽冷笑:“警方通緝!”


    葉開:“……你這個理由可站不住腳,我調查過你,雖然資料很少,但你基本都是以銀河夢魘的身份被通緝的。”


    江新羽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難為我們葉大隊長還能在百忙之中調查我這個罪犯。”


    葉開露出一個無辜的笑:“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現在都是合作關係了,友好的交流交流也不可以嗎?”


    “想套我情報就直說,最煩你們這些拐彎抹角給人下套的條子了。”


    江新羽嗤笑出聲:“既然是友好交流,那葉大隊長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看看?比如,先介紹介紹你自己?”


    葉開笑了笑:“我的事,江老大應該都調查過了吧?”


    江新羽嫌惡道:“沒有,我還不想髒了我的眼。”


    葉開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你沒查過我?”


    他們當了七年的對手,葉開還以為江新羽早就已經把他的事情查了個底朝天呢。


    江新羽興致缺缺:“我查你做什麽?綁了你的家人逼你妥協?我還用不到這種下九流的手段。”


    葉開輕輕笑了一下:“你就算是想綁也沒辦法,早在我八歲的時候,他們就被火燒死了。”


    江新羽聽了也沒什麽波瀾:“哦,所以呢?說出來想博取我的同情嗎?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唯一的師父也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我好像比你慘。”


    葉開:“……”


    他沒有想博同情的意思,但聽江新羽這麽說,他反倒有點同情這個犯罪分子了。


    “你不是說我沒誠意嗎?”葉開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著天上的星星,“我和你講講我,你再和我講講你唄?”


    江新羽意外的看了葉開一眼,沒想到對方真的隻是打算和他聊聊天。


    葉開並不在乎江新羽是什麽反應,他眼中閃過一絲懷念,輕聲開口說道:“我也是拿到警號之後才知道,我的父親之前,也是一名警察。”


    江新羽:???


    拿到警號之後才知道的?


    江新羽皺眉猜測道:“緝毒警察?”


    葉開微笑著點了點頭:“所以在我的記憶裏,我和哥哥還叫過父親很長一段時間的叔叔。”


    或者說,他和哥哥改口叫“爸爸”的時間,其實很短很短。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工藤新羽瞬間愣住了。


    葉開……


    知道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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