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迴視他的目光,“老板,你要控製你出差的頻率了,短時間裏一直跨時區飛來飛去會影響到大腦的。”


    林慕陽隨口問:“怎麽說?”


    艾莎言簡意賅的說:“快速的時差轉換會破壞大腦裏的右時間瓣,導致人體短期記憶力衰退和影響認知能力。”


    林慕陽不以為意,“那些國家政要不也是整天飛來飛去的嗎?他們的年紀可不小了。”


    艾莎說:“他們有頂尖的保健醫生,還服用各種輔助藥物,當然不會受影響了。”


    林慕陽問:“那按你的意思呢?”


    艾莎說:“你每個月跨時區出差不超過兩次就好,每半個月體檢一次。”


    “說得好像我願意出差似的。”林慕陽有些無語:“我這個月有兩次了嗎?好像沒有吧?”


    艾莎看向伊莉絲。


    伊莉絲接話道:“兩次,一次太平洋,一次大西洋。”


    “這不就是了嘛,正好兩次。”林慕陽笑了笑:“話說迴來,你們怎麽說服向北山銀行催債的那些機構投資者的?”


    “我們可沒有嚇唬他們。”伊莉絲聳聳肩:“隻不過稍稍向他們展示了一些殺人技巧罷了。”


    林慕陽挑了挑眉:“他們知道你們的身份嗎?”


    伊莉絲斜了他一眼:“老板,你不會覺得我們連簡單的化妝術都不會吧?”


    林慕陽微微一怔,沒有再問。


    在酒店簡單吃過早餐,時間已經走到上午十點。


    不出意外的,北山銀行的股價坐上滑梯,在兩個小時內暴跌20%。


    賣出者眾多,買入者寥寥無幾。


    很奇怪的是,市場並沒有出現恐慌情緒,幾乎就隻有北山銀行的股價一直在節節滑落。


    林慕陽聽完匯報,心裏有股荒唐的感覺:


    三天來的輿論發酵,就算是瞎子聾子,也該有不少人看到金融體係出了問題吧?


    可包括機構和散戶在內的偌大群體,是怎麽才能覺得他們可以置身事外,隻有北山銀行會倒黴的?


    所以麵對下屬們的請示,他沒發話。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到了中午十二點,北山銀行的股價跌到32%。


    他沒去管跌跌不休的股價,反而更關注各地的有毒債券出手了多少。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基於悶聲出手不引人注意的原則,並購後緊急成立的戰略投資部卻能在半天內,依然將有毒債券出手了近1\/50!


    按照數據竟然還小賺20億英鎊!


    林慕陽都驚呆了,次貸市場這麽瘋的嗎?


    還是說投資機構都不看報紙也不上網?


    他帶著滿肚子疑惑離開酒店,慢慢的重新捋著地球時間線:


    新世紀金融公司破產,再到貝爾斯登的兩支投資基金暴雷,繼而被摩根大通收購,接著美聯儲在接受國會質詢時,說市場很好沒問題。


    遮掩了半年,到了08年1月份。


    銀行的貸款違約率上升和贖迴權增加,現房銷售率下降到10年來最低,房價持續下跌,庫存量增加。


    北山銀行因高風險貸款擴張策略出現問題,向英格蘭中央銀行求助,被媒體曝光,3天內被儲戶提走10億歐元,機構投資者逼債…


    3月,美聯儲才正式開會討論應對危機的措施。


    4 月和 5 月:受大規模寬鬆政策提振,股市上漲,債券收益率在這兩個月的大部分時間內有所迴升,一些決策者表現出謹慎樂觀的態度。


    6月,標準普爾下調雷曼兄弟等三家大投行的信用評級,同時期,製造業下滑…


    7月,加州麥地銀行陷入擠兌風潮,被以15.7億美元收購。


    9月,


    7日,美利堅政府接管房地美和房利美。


    15日,雷曼破產…


    林慕陽忽然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忽略了信息繭房和實體經濟的雙重作用。


    現在才是07年3月份,實體經濟還沒有出太大的問題,因而投資者也還是裹在信息繭房裏,看不到也聽不進外麵的風雨聲。


    具體到北山銀行,在被及時並購,擁有巨大資金池的周轉、短期債務展期後,它就不會再出現流動性危機。


    因而今天體現在股市上的,才是正常現象。


    哎,白擔心一場!


    湖邊帳篷。


    凱特醒來時不見林慕陽的身影,卻在桌上見到他留下的紙條: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寥寥數語,卻讓她展顏歡笑。


    伸著懶腰走出帳篷,空氣中全是自由和輕鬆的味道。


    她迴到自己的帳篷拿了手機,大致看了一眼未接來電,先給家裏迴撥過去。


    她告訴父母自己沒事,要在古德莊園裏工作一段時間。


    又給好友詹姆斯迴了電話,說了同樣的話。


    然後邊走向城堡邊和伊芙琳煲電話粥。


    吉爾坐在一樓大廳裏處理事務,見她到來,立刻起身帶她去往主人才能使用的小餐廳,安排人為她準備早餐。


    凱特掛斷電話,主動問吉爾要這幾天的報紙。


    她想看看,這些天外麵都發生了什麽。


    於是,她就看到前男友被拍到去泡吧的新聞,在舞池裏和辣妹貼身熱舞,高喊著“我自由了”。


    她也看到和他們戀情有關的各種傳言和猜測,連三年前第一次分手的往事也被媒體翻出。


    五年愛情長跑,她是跟班,也是仆人。


    冷暖自知。


    她放下報紙,匆匆吃完早餐,今天還有很多工作沒做。


    路過吉爾身旁的時候,吉爾問她:


    “康德小姐,您的衣服已經送到您的房間,就在主人的房間隔壁,您要現在去看看嗎?”


    凱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毛衣上還帶著草屑,緊身牛仔褲上沾著泥印。


    她請吉爾帶路,乘坐那部古老的電梯上到三樓,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位於盡頭的倒數第二間臥室。


    她向吉爾道謝。


    吉爾說:“恕我冒昧,其實王室的生活或許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麽美好。”


    凱特嫣然一笑,再一次向他道謝:“是的,就像在籠子裏歌唱的鳥,在馬戲團的舞台上表演的大象。”


    吉爾點頭,眨了眨眼,說:“我家主人其實很不錯的。”


    凱特微笑著挑眉,轉身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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