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過。


    兩人在封閉的板球場上散步,四周圍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球場簡易看台上零零星星的燈光。


    凱特挽著林慕陽的手臂,一雙藍色的大眼睛裏,住著身邊人那張和西方人完全迥異的臉龐。


    就像一個被困在荒島上饑寒交迫的人,終於等來救援直升機的那一刻,緊緊的盯著從天而降上的懸梯。


    林慕陽習慣了這種依賴的目光。


    此時此刻,不過是她在曖昧上頭時的本能錯覺。


    “你為什麽懂得那麽多呢?”凱特問:“足球、籃球、園林設計、哲學、社會學、詩歌、心理學…就好像沒有什麽是你不懂的。”


    林慕陽被問得不好意思,因為她羅列出來的這些學科和項目,他連正兒八經的專門學習過的經曆也沒有。


    所以心虛。


    於是,隻能用大多數人都適用的普遍方式來迴答。


    “閱讀書籍和進行社會觀察,再從各種角度去思考,僅此而已。”他淡淡的說:“隻要人們願意,也一樣能做得到的。”


    “很難說,太難了。”凱特搖搖頭:“比如我就做不到,生活的節奏總是被各種意外事件打亂,沒有時間閱讀,也沒有時間觀察,更沒有時間思考。”


    林慕陽偏過臉觀察她的表情,輕聲歎道:“那是因為你的生活和大多數人不一樣,麵對的複雜環境所帶來的壓力程度也不一樣。”


    “和王子談戀愛,本就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情,再加上英格蘭小報泛濫的輿論環境,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


    凱特已經完全放下對他的戒備,想了想,笑問:“那些女生和你約會的時候,她們的壓力難道就不大麽?”


    “她們被媒體記者追問時會覺得煩躁,”林慕陽笑笑:“特別是遇到‘你怎麽看你男朋友和別的女人的緋聞’這類問題。”


    “她們之所以覺得煩躁,是因為那些不是緋聞,而是事實。”林慕陽搖搖頭:“我沒深入的去想過,隻能對自己說順其自然。”


    “你和她們之間難道沒有占有欲嗎?”凱特好奇的問:“我說的是情侶的那種另外一方獨屬於自己的占有欲。”


    “占有欲這東西,有肯定是有的,”林慕陽說:“連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更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要求她們做到,這不公平。”


    “林,你不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凱特嫣然一笑:“但你可能是一個很棒的情人,和你在一起感覺很舒服,很自在。”


    “自信點,把可能去掉。”林慕陽說:“我不會是一個好丈夫,既不會有朝夕相處的陪伴,也不會具備獨屬於她們當中任何一人的專有屬性。”


    凱特低頭沉思,片刻後,她停下腳步,拉住林慕陽,微微仰起臉看著他,問:“等現在的事情結束,你會不會把我介紹給她們認識?”


    林慕陽心裏有些疑惑:“當然會。”


    凱特又說:“我說的是你會不會向她們介紹說,我在你的世界裏,和她們的身份一樣。”


    “我要和你約會,我們也可以成為情人。”


    或許這就是物極必反,乖乖女的反叛,才是讓大人最無可奈何的事情。


    林慕陽低頭看向她挽在手臂上的手,默然片刻,說道:“凱特,這會讓你的生活陷入混亂和未知的,你再好好想想。”


    “我不想再想什麽了。”凱特甩了甩長發:“我隻知道我現在需要你,需要你帶領我走出充滿壓抑和荊棘的道路。”


    林慕陽握住她的手,說道:“隻要你願意,可以隨時來,也可以隨時走。”


    站在人生路口時,做選擇本就艱難。


    在明確的知曉曆史走向的情況下去做選擇,更會難上加難。


    他知道再過幾個月,她會和前男友複合,然後將在四年後舉行一場世紀婚禮。


    他知道很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情。


    人前恩愛的明星夫妻,私底下相敬如冰。


    也許自己的出現不能改變她的人生,可是也許能讓她在麵對命運的抉擇時,能多出幾分從容。


    這天晚上,凱特在空曠的草地上,很投入,很瘋狂。


    正如她所說,他是一個很棒的情人。


    能讓她忘記一切,也放下一切。


    可是,天總會亮的。


    而時間,已經來到3月19日的早上。


    伊莉絲淡然的、一絲不苟的給林慕陽整理衣服,打上領帶。


    整整齊齊的站在帳篷門口的另外四朵金花,彼此打量著對方的火辣身材和精致容貌。


    同時無奈的聳肩。


    她們竟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把自家老板給睡了,就挺失敗的。


    林慕陽在桌子上給凱特留下紙條,帶著五朵金花步行前往莊園酒店。


    “伊莉絲,那些投資機構怎麽說?”


    “我們搞定了。”伊莉絲說:“你不用問具體過程。”


    林慕陽說:“我要確認不會留下隱患。”


    伊莉絲說:“他們已經在借款展期協議上簽字,今天會繼續給北山銀行提供低息貸款。”


    “你們怎麽做到的。”林慕陽腳下頓了頓:“你別告訴我,你們去色誘了那幫子吸血鬼。”


    五朵金花麵麵相覷。


    伊莉絲說:“老板,我們12個人的第一次都還在,不信你可以驗證。”


    林慕陽微微一怔,隨即惱火的說道:“無論任何情況下,你們都不能出賣自己的身體。”


    “要是遇到難纏的對手,你們可以直接幹掉!”


    “為什麽?”伊莉絲直接了當的問:“我們本來就是…”


    “我不管你們以前接受過什麽訓練!”林慕陽煩躁的揮手打斷:“我不會把你們當成泄欲工具,更不會讓你們把自己當成工具。”


    伊莉絲斜了他一眼:“那你昨晚怎麽不找我們玩?”


    言外之意,竟然寧願和陌生人過夜也不找我們。


    林慕陽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


    家裏這些姑娘一個比一個虎狼還是怎麽的?


    他朝膚色各異的五朵金花挨個看過去,找了一個牽強的理由:


    “等咱們迴美利堅再說吧。”


    伊莉絲說:“老板,艾莎有話說。”


    林慕陽邊走邊看向跟在左手邊的加拿大辣妹:“艾莎,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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