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了羞恥心,不願意讓兩位好心的人見到他醜陋的模樣。


    “咱們也走吧。”


    戴垚和龍言羽沒有久留,帶著牧盛和牧三很快就離開了。


    小孩舉著雨傘,站在路邊,呆呆地看著戴垚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黑牛!”


    身旁傳來的聲音讓小孩猛地迴過神來。


    一個長得流裏流氣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名叫黑牛的小孩身邊。


    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黑牛手裏的錢袋子,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拿來!”


    這人是黑牛的老大,名叫張乾。


    平日裏張乾就負責督促手下的小孩乞討和偷盜。


    “……”


    黑牛抿緊雙唇,小手握緊了錢袋,但是最終還是屈服對方的淫威,將錢袋子遞了過去。


    ”你小子運氣不錯啊,遇到了個大善人!”


    張乾掂量了一番手中錢袋的重量,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打開查看,見裏麵有好幾顆碎銀子,頓時樂開了花。


    這一袋子少說也有十幾兩。


    這年頭一畝上等的水田也不過才八兩到十二兩銀子。


    這一袋子的銀子足夠普通農村家庭全家一年的開銷了。


    也不怪張乾會這麽高興。


    錢袋上麵繡著精致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色,張乾也沒丟了,將銀子清點完之後又裝迴了錢袋子裏,放入了胸口的暗袋裏。


    “老大,袋子可以給我嗎?”


    黑牛看著張乾收起的錢袋子,猶豫一番,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你小子還敢提要求?!”


    張乾一聽這話,猛地拉下了臉,一巴掌拍在了黑牛的頭上,“還不去幹活,找打呢!”


    不要說錢袋子,就連黑牛手裏的油紙傘也被張乾給搶走了。


    黑牛站在大雨之中,握緊了雙拳。


    “還愣著幹什麽!”


    張乾踹了對方一腳,黑牛咬牙離開了。


    “言羽,你說這人是不是太平道的勢力?”


    龍言羽和戴垚站在街頭拐角處,將張乾和黑牛的互動看在眼裏。


    “很有可能是,不過這條街可能不止這一個眼線,咱們先離開吧。”


    龍言羽擔心會被發現,和戴垚也沒久待,確定這小孩確實是被人控製的,以及追蹤器被人帶走了,就先離開了。


    牧盛領路,戴垚和龍言羽來到了雲嶺縣的糧店外。


    糧店外排著長長的隊伍,不少婦孺小孩都拿著米袋翹首以盼。


    “十二文一斤,這糧價沒漲多少,這糧店老板倒是心善。”


    龍言羽見著店鋪上麵標注的普通糧食的價格,忍不住稱讚了一句。


    他之前在書上看到說,每遇災荒,一些黑心的糧商就會高價賣糧,逼得老百姓賣田賣女。


    這雲嶺縣的糧價雖然上漲了,但是卻並沒有漲到一個誇張的地步,百姓還是能夠負擔得起的。


    “公子,您有所不知,這糧商可不是什麽好人。”


    牧盛見龍言羽誤會了,連忙說道:“前年災荒的時候,這雲嶺縣的幾大糧商聯合起來,將糧價抬了上去,天價賣糧!”


    前年發大水,許多農田都被淹了。


    百姓們連普通糧食都買不起了,更遑論這天價糧了。


    牧維遠看不過去,不顧危險,乘船南下,利用人脈聯係了淮南的人脈運糧過來售賣。


    淮南前年大豐收,糧價低。


    雲嶺縣這邊有運河,糧食運輸也方便,有利可圖。


    再加上牧維遠的麵子,最後還真被牧維遠帶迴來了不少糧食。


    雖然說這些糧食也很貴,但是百姓們咬咬牙還是能夠負擔得起的,至少不用到賣兒賣女那種境地。


    陽州這邊陰雨天氣,濕氣重,糧食不易保存。


    外地糧商的糧食一湧入,本地糧商賣不出去可就要壞了。


    最後雙方打價格戰,硬生生將糧價給壓了下去。


    有了這麽一出前車之鑒,陽州這邊的糧商哪裏還敢賣天價糧。


    “牧先生倒是個人才!”


    戴垚聽完,忍不住誇讚道。


    這種手段,讓戴垚想起了曆史上的王安石。


    為了壓低糧價,王安石當時也用了差不多的手段。


    不過王安石比牧維遠的名望可大多了,牧維遠要說服這些糧商過來,勢必付出了不少心血。


    “小叔有大才,爺爺曾說,小叔是咱們家最聰明的人!”


    牧盛見戴垚誇獎牧維遠,心中高興,也替牧維遠說好話,希望龍言羽和戴垚能夠重用牧維遠,讓他一展抱負。


    “大銘配不上牧維遠這樣的人才。”


    龍言羽對牧維遠的評價也很高,這人有才學,有能力,有品德以及骨氣。


    大銘配不上牧維遠。


    所以就讓他們夏國笑納了。


    “咱們進去吧。”


    了解了這糧店的情況,戴垚等人進入了糧店之中。


    然而,不多時,戴垚等人就沉著臉出來了。


    他們原本想著,他們是大批量購糧,不用排隊,結果誰知道,對方一聽見他們的話直接將他們給趕出來了。


    原來,糧店限購,每人隻能購買一升。


    胃口大的,一頓就吃完了。


    不是糧店不願意賺錢,應該是本地糧商也沒多少存糧了。


    陽州地區接連兩年發大水,糧食欠收,糧食又隻能儲存兩三年。


    本地糧商的糧倉隻怕也沒多少糧食了,他們都想要關門,守著不多的存糧。


    隻是糧店關門,百姓勢必會動蕩,所以縣令強迫開門,不管你賣多賣少,但是門不能關,價格也不許漲。


    所以糧店也隻能搞限購這一出了。


    戴垚他們想大批量購糧,也難怪會被人趕出來了。


    “沒糧了……”


    戴垚和龍言羽對視一眼,了解到了陽州這邊情況的危急。


    雲嶺縣隻是一個小縮影,陽州境內其他地區隻怕也和安陽這邊情況差不多。


    本地的糧食不多了……


    “言羽,看來咱們隻能南下去購糧了。”戴垚看著龍言羽說道。


    戴垚有空間,加上有交通工具,南下一趟購糧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這一來一迴勢必要多耽擱幾天。


    而且中間路途遙遠,這幾天勢必要和長生村這邊斷開聯係。


    一旦發生了什麽意外,那他們可就鞭長莫及了。


    然而,不南下購糧,怎麽養活得了這越來越多的災民?


    “官府糧倉裏麵或許有糧。”龍言羽想了想說道。


    如果有辦法籌集到糧食,龍言羽也不想南下。


    “想辦法咱們去看看吧,如果有的話自然最好。”戴垚微微點了點頭。


    “有人來了……”


    說話間,龍言羽耳朵動了動,看向了一旁街道。


    不多時,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錦衣衛出現在了街頭,他的身旁還跟著一群捕快。


    捕快在街上看到和通緝令上麵孔相似年齡相仿的人就會抓到鄭雲麵前,讓他辨認。


    確定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這才將人給放了。


    “錦衣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戴垚麵色微微一變,下意識想要拉著龍言羽躲進巷子裏。


    “別動。”


    龍言羽拉住戴垚,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鄭雲可是八品武者,對方感應能力可是非常敏感的。


    這條街沒什麽阻擋,若是以戴垚的速度跑到巷子裏,肯定會被對方察覺的。


    他們麵上化了妝,連和他們相熟的人都認不出來,根本不用擔心被鄭雲認出。


    不能自亂陣腳,與其躲避,不如站在原地和百姓們一起接受檢驗。


    戴垚也反應過來,很快就冷靜下來,剛剛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有點蠢。


    幾人跟著百姓一塊退到了街道兩旁接受捕快的辨認和搜捕。


    戴垚和龍言羽化的都是中年妝,捕快一看他們的年紀,很快就忽略了他們。


    反倒是牧盛,長得眉清目秀,年紀又和戴垚相似,被捕快抓去認人了。


    “安心。”


    龍言羽看了一眼牧盛。


    原本因為被抓而有些慌亂的牧盛,很快就安心下來。


    身旁有神龍使和陛下看著,牧盛不認為自己會出什麽事情,鎮定地被捕快帶走了。


    “不是。”


    鄭雲看著牧盛,皺眉揮了揮手,讓人送他離開。


    “小相公,對不住了。”


    捕快見牧盛書生模樣,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底層老百姓,給他賠了個不是,將人給放走了。


    鄭雲帶著隊伍,很快就將街道裏外排查了一遍。


    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鄭雲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


    昨晚,鄭雲就連夜帶人趕到了陽州,他將手下的人都安排去附近其他城市查探。


    而他自己則是帶著一支小隊繼續南下,來到了距離江邊最近的雲嶺縣。


    今天這才剛到雲嶺縣,鄭雲就直接找到縣令,讓其配合封閉了城門,配合調查通緝犯。


    戴垚他們也是運氣不好,剛入城沒多久就直接撞上了。


    “這人是鄭雲,魏祿幹兒子,八品武者……”


    等人離開了,龍言羽這才和戴垚解釋對方的身份和來曆。


    “看來,魏祿是猜到咱們南下了。”


    龍言羽看了一眼天空,眉頭微微蹙起,魏祿隻怕是誤以為他們會被困在陽州,沒辦法南下。


    所以專門派了大部隊過來排查。


    歪打正著了,這是……


    戴垚心情沉重。


    太平道的問題沒解決,糧食的問題也沒解決,現在又冒出了錦衣衛。


    他們的情況十分危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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