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扔到這些難民堆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通知牧維信,讓他派人手過來將災民引導迴村子。


    迴村子之前,給這些災民展示神器進行傳教。


    接受了傳教的災民,才是能夠控製住的群體。


    城門口距離朝廷勢力太近,戴垚和龍言羽不想要引起朝廷注意,自然是不能安排人在這裏傳教了。


    “是,垚公子。”


    牧盛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連忙應了下來。


    “好了,咱們入城吧。”


    “我家公子要入城,二位大哥,行個方便吧。”


    牧三拿著銀兩上前打點守衛,得了銀子,再加上牧盛的秀才身份,守衛也沒有刁難,讓他們交了入城費就放人入門了,連檢查都沒檢查。


    戴垚一行人順利進入了門洞。


    “怎麽了?”


    戴垚感覺龍言羽在扯自己胳膊,疑惑地看過去。


    龍言羽看向了一旁城門門洞處,上麵貼滿了通緝令,而最醒目的要數最前方的龍言羽等人。


    朝廷的通緝令雖然速度比不上飛鴿傳書,但是陽州這邊畢竟還是在淮北境內,速度還是快的。


    這不,雲嶺縣就已經貼上了。


    戴垚仔細看了看通緝令,龍言羽的畫像很清楚,和他本人還挺像的。


    至少能夠通過這畫像認出龍言羽真人來。


    至於戴垚以及戴家其他人……


    畫得就有些抽象了。


    隻怕戴垚不做任何偽裝站在這畫像麵前,守衛都認不出來。


    不過也不能怪畫師,這畫師都沒見過戴垚,隻能聽人描述,而龍言羽的畫像,是畫師對著他畫的。


    一個不像,一個像,也情有可原。


    “還挺下血本,五萬兩一個人!”


    戴垚看了看懸賞金額,五萬兩一個人,另外能夠提供消息也有獎賞。


    其他一些江洋大盜的通緝令,最高的也不過三五千兩。


    龍博還挺看得起他們!


    “和妖龍竊國,竟然還敢懸賞陛下,真是不得好死!”


    牧盛也看到了通緝令。


    如果是以前,他見到身邊人上了通緝令,第一反應肯定是害怕惶恐。


    但是現在,牧盛已經徹底歸順了夏國。


    他是夏國人,自然是不會再對大銘王朝有任何敬畏心了。


    對方懸賞他們的陛下和神龍使,隻會讓牧盛感到氣憤。


    不過牧盛也不傻,周圍還有守衛的官兵,他雖然氣憤,也隻是在心裏抱怨,嘴上卻不會直接說出來。


    他相信陛下和神龍使肯定是不會害怕對方的。


    不過戴垚和龍言羽說過,要低調行事,不要引人注意。


    他們隻是怕誤了正事而已。


    牧三和牧盛的心理是一樣的,兩人對和通緝令沒什麽感覺,跟著戴垚和龍言羽看了看,很快就離開了。


    守衛其實也在將他們四人和畫像上的人作對比。


    首先就略過了龍言羽和戴垚,這兩人差別太大了。


    倒是牧盛和畫像上的戴垚有幾分相似。


    不過有守衛認識牧盛,牧家的秀才少爺,自然也不會有人找麻煩。


    一行人順利穿過門洞,進入了城門內。


    相比較城門外,城內的景象無疑要看起來好很多。


    門外,災民遍地,一片人間煉獄的淒慘模樣。


    門內則是歲月靜好,一片祥和。


    龍言羽拿出了傳唿機,通知了保安室值班的戴安。


    “好的,陛下,我現在就通知村長,讓他安排人員過來。”


    戴安迴複了龍言羽,打開了江邊沿岸的喇叭,唿叫村長牧維信過來,轉達了龍言羽的命令。


    戴垚和龍言羽有命令,保安室二十四小時必須有人值班,所以他也隻能使用這種辦法將人叫過來。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迴複陛下,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牧維信自然是不敢輕視龍言羽的命令,當即就著手安排了。


    因為下著大暴雨,所以街道上人並不多。


    四人走在雨幕中,偶爾有幾個行人打著雨傘匆匆跑過。


    雲嶺縣是淮北的中心地段,承上啟下,無疑是淮北的明珠,守著銘江,南北貨物的中轉站,建國不過十餘年的時候,這座小縣城就已經有了勃勃生機,操著不同口音的商賈在小小的縣城摩肩接踵,幾乎匯成了一片海洋,現在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規模擴大了不少不說,環境也是周邊縣城要好。


    天氣晴朗的時候,河道裏帆檣林立,無數穿著短褂子的挑夫,在長長的木跳板上穿梭不斷,這時候一定不會少了縣衙的收稅官員,碼頭上拿著水火棍,腰挎橫刀的就是,驗貨估值就在一瞬間。


    等到走過城門口的那段路,街上的人才多了起來。


    路邊小攤販的叫賣聲,路人的說話聲音,這才讓戴垚感受到了幾分人氣。


    龍言羽抓住了一個伸手想偷戴垚東西的小鬼。


    那小鬼見被抓了,當即跪在了地上求饒,“大爺,小人父母去世,家中弟弟妹妹人染病,我是真沒法子了,才會想不開的,求求您饒了小的這次吧!”


    戴垚等對方求饒了才反應過來。


    偷東西的小鬼年紀不大,八九歲的樣子。


    不過考慮到古人尋常百姓普遍營養不良,實際年齡很可能要大幾歲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透過破洞,隱約能夠看見身上一些青紫色的印記。


    戴垚看著對方嫻熟的下跪姿勢以及求饒話語,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偷東西,很有可能是個慣偷。


    真要是第一次,這會被抓住了,早就嚇得驚慌失措了,哪裏還會說這些話求饒。


    隻是戴垚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被當地“青幫”勢力所控製的孩子。


    說是青幫,其實就是幹一些偷雞摸狗,走私販人勾當的組織。


    長得漂亮,姿色好的就賣出去。


    剩下賣不出好價格,或者賣不出去的,就教他們偷雞摸狗,去街上偷盜搶劫……


    不聽話的,甚至會打斷手腳,讓他們上街博可憐乞討。


    這種情況,哪怕是在現代社會都存在,更遑論這個時期了。


    而太平道就是另一種披著一層宗教外皮的“青幫”。


    太平道趁著災荒,吸收信徒。


    這些信徒,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就出人。


    怎麽個出人法呢?


    大人,男的賣去當苦力奴仆,女的賣進青樓妓院。


    小孩,資質好的帶去總教培養,資質不好的,也發賣了,賣不出去的就上街乞討騙錢……


    從上到下,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產業鏈了。


    所謂的信徒,在太平道這裏根本不能當作人來看,僅僅隻能算是一種商品,一種可以換取利益的資源。


    戴垚和龍言羽從那群被製服的那些前太平道教徒口中打探到了不少太平道的信息。


    太平道在雲嶺縣就有一個雲陽舵。


    雲陽舵屬於朱雀神使旗下,情報機構,主要職責是打探傳遞消息,成員遍布縣城,比如說這城裏大部分乞丐肯定都是他們的人。


    雲陽舵舵主是汪雄,他的上線是朱雀神使覃馨月。


    隻要找到汪雄,那就能通過汪雄找到覃馨月,進而找到白潔的下落。


    再通過白潔,自然就能找出張歲的下落了。


    也不怪張歲會這麽謹慎小心。


    太平道畢竟屬於造反組織,又是在京城附近,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為了避免太平道的人被錦衣衛抓住,隨便一拷問就查出張歲的下落了,太平道聯絡采用單線聯絡。


    這樣底下的教徒被抓住了,頂多供出上線,更多的就問不出消息了。


    張歲這個道主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隻是戴垚他們雖然知道雲嶺縣有一個雲陽舵,但是這個雲陽舵的具體位置在哪裏,他們就不知道了。


    原本戴垚和龍言羽是想要花時間來查探的。


    結果沒想到,剛進城,就有人撞到他們手裏了。


    “這麽可憐,這次就饒過你吧。”


    戴垚看向了龍言羽,兩人默契十足,龍言羽瞬間就明白了戴垚的想法,將人給鬆開了。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這小孩聞言,立刻跪下來,給二人磕頭感謝。


    “你也是個可憐人,這裏有些銀子,你拿迴家去給弟弟妹妹們請大夫治病吧。”


    戴垚拿出了一個錢袋子,裏麵裝著一些零散的碎銀子,遞給了這小孩。


    錢袋子裏當然不止裝著碎銀子了,綁帶上麵的裝飾品被戴垚換成了一顆小型的追蹤器。


    如果這小孩屬於雲陽舵的人,那這周圍勢必有人盯著他,到時候這錢袋子也會被拿走。


    戴垚跟著這追蹤器,自然而然就能摸到對方的窩點了。


    “這……”


    那小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戴垚遞過來的錢袋子,一時間愣住了。


    他上街偷盜也有一段時間了,被抓到後,雖然說不至於抓他去見官,但是打罵是常有的。


    還從來都沒有人主動給過他銀子。


    “拿著吧,以後不要偷盜了。”


    戴垚俯身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將錢袋子放在了他的手裏。


    “迴家去吧。”


    龍言羽從一旁的攤子上買了把油紙傘撐開,交給了小孩,讓人離開。


    小孩看著手中的油紙傘和錢袋子,心頭一暖,他突然有些不想騙這兩人的錢了。


    不過在看見一旁監視的人後,他想著弟弟,到底是不敢將錢袋子還迴去,低頭小聲說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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