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勻珩攜著容宜來到京城的一座宅邸前,他先下了馬車,然後抬起手,示意容宜扶著他的臂膀下車。


    容宜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可身子卻突然一輕,江勻珩輕而易舉地將她攔腰抱了下來。


    容宜輕輕地捶了他一下,羞赧道:“大公子,這可是在外麵……”


    他嘴角含笑,輕聲道:“這裏僻靜,沒有人。”


    容宜站穩後,環顧四周,比起鬧市中的侯府,這裏確實要幽靜許多,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麵前的宅子上。


    這處宅院不大不小,跟一些小官的宅邸差不多,外觀用青灰色的磚石砌成,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古樸大氣。門口種著兩棵銀杏樹,給宅子增添了一抹生機。


    “這裏就是我二姨娘的住處。”江勻珩在馬車上已跟容宜說過她日後便要住在這。


    他怕容宜不放心,又解釋道:“二姨娘是父親已故得力副將的妹妹,那位副將戰死沙場,將孤妹托付給了父親。二姨娘在軍營長大,性子隨和,不在意世俗的看法,許久之前就搬了出來。”


    “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住在外麵,你在這住,我也好照應。”他一邊牽著容宜往前走,一邊道。


    容宜點點頭,她在府中對二房也略有耳聞,作為妾室本應在侯府生活,搬出來住在外人眼裏就是成了外室,一個女子不在意他人看法,能如此有主見,容宜不禁有些佩服。


    江勻珩來前已和二姨娘許氏通過書信,因此許氏見到二人的到來並不驚奇,簡單的問好後她便將人領進了廳房。


    許氏見江勻珩落座後仍緊握著容宜的手後,不禁笑著打趣,“勻珩,看來你拜托姨娘照顧的不是普通姑娘呀。”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江勻珩鄭重道,這話雖是對許氏說的,可那雙含情脈脈的丹鳳眸卻一直看著容宜。


    容宜羞紅了臉,不禁垂下頭躲避他炙熱的目光。


    江勻珩輕咳一聲,忍住了想要在她白皙粉嫩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的衝動。


    許氏笑得合不攏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清冷自持的江勻珩有這般熱烈的時候。


    “姨娘,能否借一步說話?”江勻珩出聲,將許氏的注意力拉了迴來。


    “哦,自是可以的!”許氏忙應道。


    二人暫時離開了大廳……


    “她竟是煙雨的女兒?”許氏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反應了片刻後又捂著胸口道:“造化弄人,你爹獨獨鍾情煙雨,沒想到勻珩你竟也……”


    江勻珩恭敬地垂首作揖道:“姨娘,我與容宜的緣份既是上天注定,也是我執意要促成的。更何況父親走前也囑咐我要照拂她,我腿疾剛好,還有很多事情待處理,還望姨娘能暫代勻珩照顧容宜一二。”


    許氏極為了解大夫人性子,明白二人定是在府中感情受阻。她急忙扶起江勻珩,道:“勻珩,你說什麽見外話呢?姨娘這一院子的人都在仰仗著你呢,這點請求姨娘如何能不答應?何況我與煙雨也是舊識,你不說,姨娘也會關照她的。”


    聞言,江勻珩才安心了些……


    二人重新返迴了大廳,許氏走到容宜麵前,拉起她的兩隻手,仔細端詳著麵前溫柔清麗的姑娘。


    “夫人好。”容宜再次行禮問好。


    許氏溫暖的手握緊著容宜,柔聲道:“好,好孩子。容宜,你日後也跟勻珩一樣喚本婦‘姨娘’便好,不必如此生分。”


    容宜衝許氏笑了笑,不再忸怩地喚道:“姨娘!”


    ……


    宅門口


    “我要走了。”


    江勻珩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便要離開了,容宜站在門口送他。


    她仰著小臉,憂心地問道:“你要去何處?”


    江勻珩將她耳鬢的碎發別到耳後,極為眷戀地看著麵前清秀的鵝蛋臉,“我要去跟聖上解釋腿疾康複之事。”


    容宜抱住了他的腰,緊緊地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極為忐忑地問道:“你會有危險嗎?”


    江勻珩在容宜的發頂落下輕柔的一吻,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完好無事的迴來見你,屆時你再喚我哥哥好不好?”


    “好……”容宜在他懷裏用力地點點頭。


    皇宮


    禦花園裏,幾個婢女和太監正追著太子跑,慌亂地哀求聲響起,“太子殿下!您慢點!”


    太子煩透了身後跟著的冗長尾巴,跑進了湖邊僻靜的亭子裏,卻是沒想到這片空間已被人先行占領了。


    一位麵容俊美,皮膚白皙,氣質清冷孤寂的男子正坐在涼亭中。


    男子迴眸,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似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淡漠得讓人無法輕易窺探他的內心。


    太子從未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過,大多數人看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奉承模樣。


    男子白淨修長的手裏拿著個小竹筒,竹筒裏突然傳來幾聲悅耳的昆蟲鳴叫,瞬間將太子的注意力吸引住。


    “你是誰?你為何會在這?”


    太子氣勢洶洶質問,可他如今不過十歲出頭,他自認為兇厲的模樣也不過是奶兇奶兇的,除去身份加持,毫無威懾力。


    江勻珩起身,作揖行禮道:“太子殿下好!微臣是江伯侯,正欲去尋聖上,突然感到有些中暑之意,便在此處納涼休整一會兒,還請太子殿下諒解。”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小竹筒藏到了袖籠裏。


    太子急聲喊道:“你剛剛拿的是什麽?為何要藏起來?你既然知道本宮是太子,還敢不給本宮看你手裏的東西?”


    江勻珩故作歉疚,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太子殿下,真是抱歉!微臣也想給您看這有趣的玩意兒,可聽聞太子殿下肚子裏沒幾滴墨水,隻知道貪圖玩樂……”


    “大膽!你竟敢對本宮妄加評論?”太子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直直地指向江勻珩的額頭。


    江勻珩麵露惶恐之色,繼續道:“太子殿下,微臣不敢,微臣隻是道聽途說罷了。微臣怕將這逗趣之物給太子殿下,會背上蠱惑人心的罪名啊。”


    他說話時袖籠裏藏著的東西仍在不斷發出清脆的鳴叫聲,惹得太子的好奇心愈發強烈。


    “你給本宮瞧一眼便是!何來蠱惑之說!”


    “太子殿下,微臣是個被遺棄的臣子,實在是不敢擔此罪名,不得不防……不過,給殿下看一眼倒也不是不行……”


    聞言,太子頓時麵露驚喜之色,立刻像隻小兔子一樣蹦到江勻珩身邊,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江勻珩拿出了小竹筒,打開蓋子後,裏麵竟是兩隻正在決鬥的蛐蛐,它們雄赳赳氣昂昂,好不威風。


    太子看著這兩隻蛐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可下一秒江勻珩就迅速地將蓋子合上了。


    太子頓時怒火中燒,像隻被惹急的小老虎一樣,吼道:“你幹什麽呀?本宮還沒看清楚呢!”


    “太子殿下,你我約定隻能看一眼。”


    太子紅著眼,死死盯著江勻珩將小竹筒重新放迴袖籠中。


    “你要什麽賞賜?本宮要跟你索要這物!”


    “太子殿下就別為難微臣了。”江勻珩行了個禮,轉身欲要告退。


    “你給我站住!”太子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攔住他,氣鼓鼓地問道:“你如何才能將這有趣的蟲子給我?”他一急連自稱都忘了。


    江勻珩輕笑一聲,思索片刻後道:“要不請太子殿下迴答微臣一個謎語?太子殿下若能答對,證明了自己的才學,微臣便無需擔心這小蛐蛐會擾亂殿下的心智,也能放心將此物贈予殿下。”


    太子狐疑道:“你確定會將如此有趣的小蟲子贈予本宮嗎?”


    “自然了,這些還不是最有趣的,微臣府裏還有其他有趣玩意呢。”江勻珩故作高深道。


    太子立刻急切追問:“什麽謎語?你快說!”


    江勻珩不緊不慢道:“王生進步一日千裏,是王佐之才。”


    太子皺起眉頭陷入沉思,“這是何古怪謎語?”


    江勻珩勾了勾唇,作揖道:“太子殿下,您慢慢猜,微臣已在此處耽誤多時,得先去尋聖上了,告辭!”


    太子扯住他的袖口,急聲道:“你等等!我很快便能猜出來了!”


    江勻珩不著痕跡地抽離寬袖,平靜道:“太子殿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您慢慢想,微臣還得在這宮裏待許久呢,您想好再來尋微臣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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