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翎昭轉頭向吳猷紀喬的方向看了看,紀喬立刻領意,微笑道:“喬神醫既已蘇醒,我等便不在此打擾了,趙樓主煩請自便,若有需要,隨時差人尋我。”


    “兩位掌門客氣了,慢走。”


    紀喬將屋內的閑雜人等一並帶了出去,房中一時便隻剩了顧翎昭、喬沛和黑州。


    “黑州已同我說了近來發生之事”喬沛望著顧翎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阿昭,我們此番遇襲應該和容王沒有關係,你們發現的那些暗衛屍體,皆是為了保護我和青玉而戰死的,這件事定然是有心之人的挑撥離間。”


    黑州驚唿出聲:“容王竟真有這樣的好心?”


    “我雖一時想不明白他的目的,可事實的確如此,我們總不能冤枉了人家。”


    顧翎昭坐在床頭邊的木凳上,看著喬沛清瘦的臉頰,微微出神。


    喬沛頗有後怕地說道:“這招毒計雖猛,但其中並非全無破綻,阿昭,你實在太衝動了,怎麽能想著一個人去刺殺容王?好在沒有真的出事......”


    見顧翎昭愣神不語,喬沛緩緩吐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問道:“怎麽了?可是想到了什麽?”


    顧翎昭輕抿唇角,低聲道:“我隻是在想,背後之人究竟是何實力,竟能讓容王府暗衛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喬沛聽到此話,臉色又是一變“怎會有如此大的傷亡呢......”


    “喬大哥,我想知道,當時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唉,此事說來話長,那些人先是突然劫持了我,一路綁著我往郊外山林而去,剛一踏進林子後,容王府的暗衛便現身想要救下我,他們打鬥的很是激烈,一時難分上下,青玉就在這時趁亂衝了進來,斬斷繩索將我帶出人群。”


    喬沛提起青玉,聲音也蒙上了一層哀傷:“我們一路逃,後麵的人一路追,那些人武功很高,青玉與他們邊打邊跑,不知不覺血已撒了一路。”


    喬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那丫頭強得很,一路什麽話都沒說,等我們找到歇腳之處後......我才看了她腰上那道致命的口子,我用盡了畢生所學,但終究是無用了。”


    黑州在一旁聽著,臉上早已流滿淚水,他用袖子使勁擦了把眼淚,帶著哭腔道:“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青玉和喬公子。”


    顧翎昭垂著眼眸,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在烏黑纖長的睫毛之下。


    許是睡了一覺的緣故,在這樣悲戚哀痛的氛圍中,她的頭腦倒也十分清醒,如同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怪人。


    她抬眸看了看黑州,又轉而望向喬沛。陌生的情緒在心頭流轉,像是一塊石板壓在背上,又像是一枚鈍刺卡在喉間。


    “不必自責,這不怪你。”顧翎昭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語氣輕飄飄地說道:“兇手藏得再深,也終有浮出水麵的那一天,殺人償命,他們逃不過去的。”


    顧翎昭再次看向喬沛,嘴角掛著一抹苦笑,淺聲道:“喬大哥,真抱歉,總讓你跟著我受無妄之災。”


    “這是說的什麽話?”


    “其實是我對不住青玉......”


    “阿昭!”


    顧翎昭止住話音,也同時站了起來。


    “喬大哥,你的外傷未愈,不宜奔波,不如就在此多靜養些時日,等你身體痊愈,我們再動身迴南苑,可好?”


    喬沛點點頭,道:“都聽你的。”


    喬沛盯著顧翎昭臉,皺了皺眉,欲言又止道:“你的臉色也很不好,我這點外傷不算什麽,倒是你,你的身體禁不住大悲大慟,也受不了日夜不眠的煎熬......”


    “我知道,我這就迴去好好休息,你們放心,事情未了前,我是不會放縱自己去找死的。”顧翎昭努力地笑了笑,轉身又對黑州吩咐道:“外麵繼續派人輪流護守,不能因喬大哥醒了便掉以輕心。”


    “是,屬下明白。”


    顧翎昭走出房門後,並沒有如從前那般陽奉陰違,而是真的慢慢走迴了自己的院子。


    青玉的死既和葉暻無關,那兇手人選便直指嶺南人以及昆山派,就算背後謀算的另有其人,但動刀的劊子手一定和他們脫不開幹係!


    放眼方圓百裏,除了那裏,不會有第二個勢力能讓她和葉暻同時吃虧。


    ......依照她的脾氣,她應該現在就殺上凰禦山莊。


    但她真的沒力氣了......


    顧翎昭覺得自己很累,從來沒有這樣累過,她很想直接躺在地上,以天為被,然後再也不要醒過來。


    可惜這也隻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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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翎昭用了幾天的時間休養調息,她感知自己的狀態差不多恢複後,便提著長劍,趁夜色獨自一人摸上了凰禦山莊。


    之所以一個人來,是因為她沒打算在昆山派大開殺戒,她這條命的去留都無所謂,可南蕭樓往後還要長長久久的在江湖立足。


    顧翎昭還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她是一個殺手,最擅長的是刺殺,而非擺開架勢的搏鬥。她隻需要無聲無息找到那幾個長老和鬱昌,出手殺了他們,便可暫且為青玉討迴些公道。


    風雨欲來的夜晚,厚重的陰雲遮擋住所有月光,四周皆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顧翎昭身著一襲夜行服,毫不費力的從山莊後門而入。


    她循著記憶裏的路線,沿著小路直朝昆山派掌門所居的問清台而去,此處距離最近,也是她唯一能找準的地方。


    隻要先製服住秦聞承,其他人的住所便不難逼問,顧翎昭不覺得秦聞承是塊硬骨頭,否則他也不至於讓昆山派墮落至此。


    但走了沒多遠,顧翎昭心裏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周圍似乎太過安靜了些......


    昆山派弟子眾多,山莊內並無宵禁規矩,即便到了深夜,外麵也常有弟子走動,絕不至於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問清台就在眼前,顧翎昭心裏雖有疑惑,但還是打算進去一探究竟。問清台東邊牆外長有一棵百年烏桕樹,其枝幹從外一直延伸至院內,顧翎昭將身形隱匿於烏桕樹茂密的枝葉中,剛想接著樹幹踩上院牆牆沿,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對話聲響,以及整齊有力的走路聲響


    那聲音聽耳裏並不陌生,顧翎昭心頭一緊,立刻將身體完全藏迴樹冠之中。


    清晰的腳步聲從問清台正門的方向響起,有侍衛提著燈籠走在前方,緊接著後麵便是兩個身著錦服、體態挺拔的高大男子。


    這二人後麵還跟了一隊手持兵刃的將士,那肅殺的氣勢絕非不同兵卒所有。


    燈籠照亮為首兩人的正臉,顧翎昭一眼便認出了梁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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