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暘別院作為唯一一處坐落在京城之內的皇家別院,其廣闊的場地以及莊嚴華貴的氣勢,理所當然的使其成為招待外賓、彰顯國力之所。


    宮中聖旨下達,短短五日,釋暘別院之中便搭起了一個巨大的演武擂台。


    演武擂台東邊設有上座,為大乾官胄貴族落座之處,而南北兩邊則分別為番邦使臣、以及朝中官眷的座位。


    比武大會當日,釋暘別院府門大開,並不禁止百姓入內,擂台西邊則專門圈出一塊場地供百姓站立觀戰,以示大乾官民一心,萬眾同樂。


    顧翎昭對這些比武鬥狠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卻不得不跟隨葉暻來此觀看。


    馬車上,葉暻始終板著一張臉,向四周不斷釋放著冷氣。


    顧翎昭摸不清他到底在生哪天的氣,索性也懶得理他,任由他端坐在那邊冷臉,她則是靠在馬車車廂內昏昏欲睡。


    沒辦法,她的身體近來未得調養,又常常殫精竭慮,消耗心血,她體內蠱蟲的力量日益衰弱,功力的潰敗之意愈發明顯。


    若短期再得不到鳳凰血,她便必須要離開容王府,先出外閉關一段時間,再迴京另作打算......


    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直到最終停下,顧翎昭眼中的睡意尚未褪去,便直接被葉暻拉著下了馬車。


    顧翎昭雙腳剛一落地,抬頭便正好撞向葉暻那雙幽深難測的漆黑眼眸。


    葉暻似乎還想對她說什麽,但許是顧翎昭的表情太過漫不經心,使得葉暻失了談話的興致,最終他也隻是抿了抿嘴唇,未做一言,轉身直接進入了別院。


    今日葉璋並未出宮臨駕此地,葉暻便可以說是場中地位最高之人,周圍人見其到來,立刻如蜂擁一般,帶著恭維的笑臉,圍到了他的身邊。


    然而葉暻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他的臉上擠不出一絲笑意,麵對那些上前問候的官員,他也隻是微微點頭,以示尊重。


    眾人見葉暻心情不佳,自然而然認為他是被近期的流言蜚語所困擾,畢竟這段時間內,容王府與相府已經成了京中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


    想到這個方麵嗎,人們便也不敢往葉暻身邊湊得太近,甚至主動在葉暻麵前讓出了一條寬路。


    顧翎昭興致缺缺地跟在葉暻身後,直到看見了迎麵走來了葉棠夫婦。


    顧翎昭其實不希望葉棠與穆雲瑤過多關注她,因此她隻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後,便迅速垂下了眼眸。


    然而當兩撥人逐漸靠近,即將擦肩而過之時,顧翎昭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道灼熱的視線,那目光刺如烈陽,令人完全無法忽視。


    顧翎昭下意識迴望過去,但她的明眸與麵具下的那雙眼睛隻對視了一瞬,便立刻收迴了視線。


    前方的葉暻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顧翎昭,不願放過她任何情緒的波動。


    但令他失望的是,顧翎昭麵色如常,仿佛隻是瞟了一眼不相幹的人,神情陌生又冷漠。


    她就這樣表情平靜地走到他的身邊,完全不顧身後已經被釘在原地的顧淩楓。


    “王爺為何這樣看著妾身?”


    “你……”


    葉暻不死心地望著顧翎昭的眼睛,顧淩楓的激動即使隔著麵具也能顯現出幾分,可為何他卻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的眼中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見一點波瀾。


    難道,她真的不是顧翎昭?


    葉暻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難道真的認錯了人?


    不,這不可能!


    這個想法在心中一冒頭,便立刻被葉暻踩了下去,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眼前之人一定是顧翎昭,也隻能是顧翎昭!


    或許是她一早便知曉顧淩楓尚在人世,所以才沒有驚訝,亦或者她根本沒認出那是顧淩楓......葉暻不斷想著理由安慰自己,距離擂台前的上座不過十幾步遠,可他竟是在一眨眼的功夫於心中浮現出了數十種可能。


    葉暻落座後,顧翎昭跟隨其後,順從地坐在他的身邊。


    葉暻側目看著顧翎昭沉靜的臉龐,心中似有風暴醞釀,有些念頭一旦出現,即便內心再抗拒,但那份恐懼之感仍是會如蛆跗骨,時時縈繞於心間。


    另一邊,葉棠在發覺顧淩楓的不對勁後,立刻將他拉到了人少的地方,對他小聲解釋道:“此前怕你難受,未將此事告知於你,葉暻那個混賬在府中養了一個與阿昭有九分像的姑娘,近來也常常帶出門來招搖過市,似乎是專門來惡心人的。”


    顧淩楓眼中情緒不斷翻湧,像是並未聽到葉棠的解釋,目光不自覺地望向了遠處的顧翎昭。


    葉棠輕輕歎了口氣,勸慰地說道:“我第一眼看時也有些恍惚,可終究隻是形似神不似的替身罷了,那女子性格霸道的很,前些日在北靜王府將懷燕和杜家小姐砸的鼻青臉腫,險些把江姑娘也一同打了。”


    葉棠話一出口便開始後悔,他怎麽又在顧淩楓麵前提起江鳶了?


    若說顧淩楓心中最愧對的人,除了顧翎昭,那便隻有江鳶了......


    顧家出事後,葉煊也鏟除叛賊黨羽之名,在京中對與顧家較好的官員士族進行恐嚇威脅,使得宣平侯府一時間成了京中人人不敢提及的禁忌之詞。


    那時候葉棠雖然暗中護住了顧淩楓,但京中形勢不明,並且葉煊也在步步緊逼,分身乏術之下,他根本無法顧及江鳶。


    再後來,一切雖塵埃落地成,但顧家罪名尚未洗清,顧淩楓依然沒辦法暴露於人前......


    為顧家申冤的道路茫茫,顧淩楓尚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在何方,自然不想讓耽誤了江鳶的大好時光,因此便求著葉棠和穆雲瑤不要將他尚在人世告知江鳶。


    可他們都不曾想到的是,一向外表謙和內斂的江承文,竟然會在顧家倒台後露出狡詐陰險的一麵。


    他先是倒戈投向了杜弘之,又在江夫人病故後不到三月,便將府中一小妾抬為正妻。


    因著平遙公主府與相府的緊密關係,在得知平遙公主的兒子對江鳶有幾分青睞後,江承文完全不顧平章世子暴躁紈絝的名聲,暗中使了不少手段,來為江鳶定下了這樁如同火坑一般的婚事。


    而穆雲瑤與葉棠雖看不慣此事,但葉棠的勢力到底不比當年,並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來得順理成章,他們即使再心急,卻也沒法將手伸得過長。


    這樁婚事之所以能拖到如今,全憑江鳶自己強硬的抵抗,以及一次次的自殺......


    葉棠拍了拍顧淩楓的肩膀,認真道:“今日你還要上場比武,這些事先放一放,杜相來勢洶洶,你萬不可在陣前先亂了心神。”


    “......殿下放心,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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