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退到了遠處的山丘上,法元默默站在覺心身後。青色的死氣彌漫在龍坎鎮上空,被兩派聯軍阻擋的幽冥教弟子忽然實力大增,冥宇碧綠色的眼睛看著擋在前方的兩派大軍。一隻綠色的手掌從下方的土地裏破出,一尊魔神破土而出,冥宇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殺!”


    幽冥教都是些行將就木的老人,漫長的時間讓他們都有了不凡的修為。他們很怕死,所以為了生命往往都會悍不畏死,這並不矛盾,就像你很怕沒錢,卻依然在大手大腳地花錢一樣。


    兩派大軍壓力大增,死氣如靈蛇一般見縫插針,這些隱世不出最後為了苟活投入幽冥教的老怪物們終於展露了鋒芒。天泣山和伽藍聖廟的大軍很快就被衝散,魔神像一陣風一般掠過人群,下方的天泣山弟子忽然臉色青綠死氣正不斷同化他們體內的生機,他們隻覺得全身有如螞蟻啃噬一般,冥宇以一種極為殘忍地方式殺掉了他們。


    幽冥教上空那個骷髏頭大嘴巴裏一個人影閃現,假麵人嘶啞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吳憂被伽藍聖廟法元住持和天泣山天逸掌教合力圍殺如今生死不明。。”龍坎鎮上隻有天地靈氣引動的忽忽風聲,像是地獄黑白無常的嗚咽之聲。


    假麵人順著死氣與冥宇並肩而立,他們來到一座山崗上看著遠處的天地靈氣漩渦,周圍的山石土木被發生異變的天地靈氣轟擊成了齏粉。吳憂躺在中央不知死活,冥宇看著天逸真人冷笑道:“也不知道你們天泣山會遭受到怎樣毀滅性的打擊。”


    覺心看了一眼假麵人說道:“幽冥教一夜之間便成為神州有數的大派,除了一部神異的功法理應有一個極為強勢的人,恐怕就是閣下了吧?”


    假麵人的聲音很嘶啞,讓人聽著十分難受又好像有一種特別的誘惑力,他說道:“你體內的生機已經不多了,不妨加入我幽冥教,由我親自為你續命。”


    覺心擺了擺手說道:“生死有命,又何必逆天施為。”


    假麵人笑道:“你們就是迂腐,難道天不容你你還要順天麽?”


    覺心的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佛門高僧的涅盤開始了。覺心說道:“我離開聖廟便是為了見識天聖滅星的天書九式,不過恐怕是見不到了,不過既然幽冥教主既然親自出山想必也是奔我而來。”


    假麵人說道:“確實是為了你而來,想救你,你偏要尋死。”


    決心手指一點,一道勁光穿過假麵人的身軀,打在假麵人身後一個倒黴的幽冥教弟子身上,一道金光留在那個幽冥教教徒的體內久久不散,無數死氣從那個幽冥教教徒的體內噴湧而出,原本青灰色的臉刷的一下變得煞白,他痛苦地撫著胸口的佛光想要將佛光拘出手卻忽然無力地下垂躺倒在地上。


    “這恐怕不是幽冥教主的待客之道,竟然隻是一縷分身。”覺心有些失望地說道,他身上的金光越來越亮。


    “就算我的真身也隻是一縷分身。”假麵人淡淡道。


    忽然一股絕強的氣勢從身後湧來,覺心迴過頭,吳憂站在天地靈氣漩渦的中央。吳憂躺在地上卻依然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進”字浮在自己上空,道佛魔三種道法相輔相成,相互交融,就像吳憂和佛子在競寶會時吳憂在佛子心裏種下的佛卻生了道。勁力在道佛魔三處遊走,就像道家的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說,竟是越變越雄渾。


    天書九式乃是凝聚道佛魔精髓所創神術,道佛魔道法都想從這奮進印裏吸取各自所需的精髓,於是道佛魔相互吸引便將這奮進印緩緩拉到了道佛魔之間。


    吳憂的神識隨著這些能量的相互交換緩緩流動,忽然奮進印裏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原本被道佛魔三相拉扯出來的精髓似乎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反應,忽然忽白忽黃忽紅地閃耀著。三股精髓忽然相互交聯將道佛魔三種不同的勁力倒吸入奮進印裏。


    吳憂的神識跟著這股吸力飄進了奮進印裏,奮進印裏沒有道佛魔之分,清色的道法,金色的佛法,血色的魔性融入中央一個圓球便都被同化成了乳白色。


    外麵看上去,隻見道佛魔三股迥異的勁力朝著奮進印匯聚而去,原本金光閃閃的大佛、煞氣逼人的懷光先祖還有那聲勢浩大的巨龍慢慢黯淡下來,一清一黃一紅三道光芒朝著奮進印匯聚而去。


    吳憂神識探入奮進印裏,他激動地看到這乳白色的能量球裏緩緩顯現的身影,竟然就是自己久未謀麵的師傅滅星。滅星也穿著一身黑袍,豐神俊逸,一頭藍色的長發像是流水般柔順。吳憂試探地問道:“師傅?”


    滅星隻是朝著吳憂微笑,過了許久,隻聽滅星說道:“吳憂,你能看到為師便證明你已經領悟到了天書九式的第七式,這天書九式威力奇大本是不該出現在神州的功法,所以第六式以後的天書九式所需勁力都超越了人族的極限。”


    吳憂說道:“師傅…”可是對麵的滅星依然在滔滔不絕地說話,滅星說道:“所以,第六式之後自身勁力不足就必須借力,道義、佛法、魔性本為天地三相,你魔性天成,本就得天獨厚。每一步功法就像是將這三相的精髓儲存在體內以勁力牽引便能引動天地靈氣以禦敵。”


    “如果單一的道、單一的佛或者單一的魔根本無法引動天地靈氣,隻是天書九式融合道佛魔而成卻是天地靈氣同源之氣,不需勁力便能吸引天地靈氣。”滅星說道:“隻是這種天地靈氣同源之氣要求十分苛刻,需要道佛魔境界相同並且要求教派均衡。沒想到為師沒有教你你便能自己領悟。”


    吳憂心中尷尬,自己本想全力禦敵,所以道佛魔三相都全力施為不想陰差陽錯地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滅星忽然說道:“天書九式共有第三六九式需要教授,第六式名為‘超神印’,超神並非超越仙神,這勁力為神識意念所引導,這神乃是神識之意,意為超越神識極限發出的印訣。”


    滅星說完開始緩緩結印,滅星的身影越化越多,一個個印訣印在乳白色的能量球上。吳憂跟著滅星的手勢緩緩結印…


    上方的眾人隻看到吳憂像是夢遊一般站了起來,在天地靈氣的中央漂浮不定,手上還捏著各種深奧幽玄的印訣。


    道,道法自然奔太清


    佛,佛心堅固成佛主


    魔,魔性天成境自如


    三相之力,合而為一當與天地同源,可攝天地之氣以禦敵,臻至化境,可誅仙,可滅神。


    奮進印將道佛魔之力引入自身能量球裏,周遭的天地靈氣爭先恐後地朝著奮進印湧去,奮進印上的“進”字越來越亮,劇烈地光亮探照四方,好像是謫落在龍坎鎮上的太陽,那中央的“進”字已經被耀眼的光亮掩蓋了。


    吳憂看著那個“進”字忽然散成無數白光,像是散落在宇宙間的點點星辰,劇烈的光亮陡然像拋出去的綢緞被用力一拉一般陡然收縮。散落在吳憂周身的那些星辰在吳憂身前匯聚成一個乳白色的“神”字。


    天逸真人感慨地說道:“在天泣山的時候,吳憂大鬧婚禮九號出山讓他領悟了‘絕情印’,如今又領悟了新的一式。”


    覺心身上的金光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他有些興奮地看著第一次在神州上出現的天書第六式說道:“吳憂身上魔性渾然天成,這種人越逼越成魔,越逼潛能激發便越可怕。他能達成如今的成就,我想滅星一定讓他走遍神州,四處探險。”


    覺心向前方踏空而去,身上的金光劇烈閃耀著,覺心早已臻入無佛境。無佛境裏像是浩瀚的海洋一樣,同在無佛境的兩個高僧也如海底的海溝一般不知深淺。


    吳憂忽然睜開眼睛,漆黑而幽深的眸子裏一片平靜,隻是眼角和鼻腔殘留的血跡顯得如此猙獰,他說道:“生死境在於勘破生死,先死後生,覺心大師如今已開涅盤,涅盤經便在大師身上,那便以超神印對你涅盤聖光。”


    天地一顫,“神”字動了起來,前方的四個人隻覺這一片空間都被超神印推動了一般。覺心慈眉低首,強大的涅盤聖光越來越熾熱像是佛門佛主大雷音寺所在的聖山一般擋在超神印的身前。


    能量波急劇擴散,空中人影閃現,虛空中的慕容家之人竟是被生生逼出了虛空。一道光圈向著四周擴散,削平了一座又一座山,龍坎鎮的空間和時間都被這股交纏的能量扭曲了。


    一個小頑童手裏拿著一根玩耍的長棍驚訝地看著自己家的另一半忽然就消失了,前方的一棵桃樹,一半還在開花另一半竟然已經結出了果子。天逸和法元三人站在覺心身後倒是沒有多大影響,覺心倒是有些驚慌,他傾盡一生燃燒生命抱著必死的心態換來的涅盤聖光竟然被眼前的超神印緩緩吸收,此消彼長豈非大事不妙。


    不過覺心心裏有說不出的暢快,早年遁入佛門與世無爭,他最生命的最後一刻忽然發現其實偶爾爭爭鬥鬥也挺有意思。


    他身上的光芒忽然暴漲,超神印竟然被這涅盤聖光擋了下來。


    覺心說道:“我是個幸運的人,我有生之年有幸接下了第一次出現在神州的超神印。我也是不幸的人,我多麽想見識完整的天書九式。”覺心的身影在涅盤聖光裏緩緩消失,一代宗師以如此特別的方式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一個舍利出現在涅盤聖光中央,超神印似乎也感受到了覺心大師浩瀚無邊的佛性,超神印前方一個淡淡的佛字融入覺心所化的舍利裏。


    超神印停在舍利之前,仿佛是在為一代佛門宗師的離去而默哀。法元默不作聲默默地跪在舍利旁,將舍利用自己的袈裟包住然後也不管天逸和曾九常緩緩離開。


    龍坎鎮旁邊的山和樹木都已經化作齏粉,吳憂看了天逸一眼說道:“天逸真人,我吳憂和天泣山正式決裂,天泣山除了龍騰閣之外見一個殺一個…”


    吳憂嘴角噙著邪魅的笑容,天逸真人仿佛掉進了冰窟,渾身似乎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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