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叫她逗笑了。


    沈宜秋道:「舅母放心,沿途都有郵驛,我們可以常通書信。」


    邵芸道:「小丸也要給我寫啊,沿途的趣聞軼事都記下來。」


    沈宜秋一口答應。


    嶽氏又對兒子道:「你多照應著娘娘,出門在外機靈些。」邵澤是東宮侍衛,這迴也要隨在尉遲越身邊。


    邵澤撓撓頭:「阿娘,兒子盡力。」


    眾人又笑了一迴,兩人方才辭出邵家,登上馬車,返迴東宮。


    太子自請擔任議和使的消息一經傳出,果然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


    群臣紛紛上疏勸諫,奈何太子心意已決,又有盧尚書、毛將軍、張太尉等一幹股肱之臣站在他一邊,朝中也確實無人比他更適合擔當此任。


    皇帝得知此事,雖震驚,倒是並未多加阻攔。他雖醉生夢死,當年亦有過雄心壯誌,若是能將龜茲、於闐、焉耆、疏勒四鎮重新納入大燕羈縻,將來寫在青史上自是豐功偉績——這可是算在他頭上的,太子願意出力,何樂而不為?


    太子得到這些強援的支持,言官們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最後也隻得作罷。


    出發之日定在正月十八,過完上元便走。


    離京在即,太子要確定隨行人員,還要處理政務,與太子妃兩人皆是忙得腳不沾地,連上元都未能好好過,隻在承恩殿設了一席,叫了兩位良娣來一同用膳,就算過了節。


    尉遲越匆匆用罷晚膳,便即迴前院處理政務,直到中夜才迴承恩殿,沈宜秋也是才忙完,還未睡著。


    兩人成婚以後的第一個上元便這麽潦草地過了,尉遲越十分過意不去,對沈宜秋道:「待來年事情少些,孤陪你出去玩個通宵,我們微服上街看花燈,去波斯邸飲美酒,吃遍長安城的菓子點心鋪。」


    沈宜秋累得睜不開眼,懶懶道:「那不是得把肚皮撐破。」


    尉遲越道:「對了,還得去曲江池裏放花燈,孤叫他們做盞有龍舟那麽大的,保管最威風……」


    沈宜秋哭笑不得,不過聽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心裏竟也生出幾分憧憬來。


    話分兩頭,何婉蕙元旦那日從祁府迴來,便一心隻等著過了上元祁家人來退親。


    誰知還未等來祁家人,朝中卻傳出太子要去涼州的消息。


    這一去便是數月之期,待他從涼州迴來,還不知是怎樣的光景。


    偏偏姨母還在華清宮,要過完上元才迴來。


    何婉蕙遲疑片刻,當機立斷去了驪山。


    郭賢妃聽宮人通稟,道何家小娘子求見,不禁吃了一驚。


    見了麵,何婉蕙將祁家答應退婚之事一說,郭賢妃不由大喜過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高興完,她又有些發愁:「隻是三郎十八便要啟程去涼州,待你退完親,他人已離京了,看來隻有等他迴來再說了。」


    太子妃隨行之事,郭賢妃並不知曉,但她料想兒子離京數月,便是沒讓兩位良娣隨行,也會帶宮人伺候,沿途各州府長官也定為他安排了美人,待迴京時,沒準又有了寵幸之人。


    何婉蕙的想法與姨母不謀而合,兩人相對發了一會兒怔,郭賢妃試探著道:「其實……三郎與你情投意合,名分早晚會有,這迴去西北倒是極好的時機,錯過實在可惜……」


    太子離京,太子妃不能相隨,若是她能一路相伴,便是數月獨寵。


    「可是……」何婉蕙垂下眼簾,「阿耶阿娘定然不會允準的。」


    郭賢妃見她態度鬆動,笑道:「你阿耶阿娘不也盼著自家女兒好?他們的心思姨母清楚得很。你放心,我同你阿娘去說。三郎不說,外人又不認識你,東宮幾個宮人黃門,哪敢搬弄主人是非?隻要你有了恩寵,還怕什麽?」


    她頓了頓道:「你若是再不放心,我便去求聖人先擬旨,你帶著旨意去,便是有人說嘴,還怕什麽!」


    何婉蕙詫異道:「這樣也可以麽?」


    郭賢妃一笑:「規矩是人定的,天家豈是一般人家?不說別人,就聖人當年寵得眼珠子似的蔡麗妃,原先還嫁過人呢,不是寡婦,她夫婿至今在蘇州府活得好好的。」


    何婉蕙冷不丁聽見這些宮闈秘辛,不禁愕然,一張粉臉漲得通紅。


    郭賢妃道:「你什麽也別想,放心去西北……」


    話音未落,忽聽屏風外一個含笑的聲音道:「表姊要去西北?」


    何婉蕙耳邊轟地一聲,後背不覺冒出冷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五皇子已經走上前來,郭賢妃笑罵:「你這孩子,是貓兒變的麽?一點聲響都沒有。」


    何婉蕙心說哪裏是貓兒,分明是狐狸變的。


    五皇子眯了眯狐狸眼,打量了何婉蕙兩眼:「恭賀表姊得償所願。」


    何婉蕙不接茬,心裏卻有些慌,退婚的事無人知曉,他僅憑隻言片語便猜了出來,果然狡獪非常。


    五皇子話鋒一轉:「表姊要去西北?可惜,可惜……」邊說邊搖頭,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何婉蕙道:「五皇子聽岔了,姨母和九娘說的是表兄去西北的事。」


    尉遲淵長出一口氣:「幸好,幸好,表姊若是真去西北走一遭,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五郎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何婉蕙奇道:「怎麽說?」


    尉遲淵眼珠子一轉:「表姊不知道麽?西北風沙大,日頭毒,幹燥缺水,那裏的女子個個肌膚粗糙,二三十歲便如六七十歲的老婦般衰老,都是從這上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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