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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此言,本是想叫兒子知曉,當日在百福殿何婉蕙求見,卻被太子妃拒之門外。


    誰知太子卻望向妻子,眼中似有驚喜之色一閃而過。


    不等太子妃應答,太子便搶先道:「母妃言重,阿沈入宮原是為我侍疾,更深夜半不是見禮之時。」


    五皇子沒形沒狀地靠在隱幾上看戲,聽到此處忽然撲哧一笑:「噫,更深夜半,表姊怎麽會在百福殿?」


    尉遲越隻顧替太子妃辯解,卻並非有意譏刺何婉蕙,見表妹羞得滿臉通紅,他也有些後悔失言,冷冷地乜了弟弟一眼。


    尉遲淵勾了勾嘴角,不再多言,隻托著腮看向沈宜秋。


    沈宜秋看欠欠身,拂了拂衣襟,睨了何婉蕙一眼,仿佛她隻是一粒微塵:「久聞何娘子知書識禮,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尉遲淵一樂,「聞名不如見麵」出自《北史》,下麵一句是「小人未見禮教,何足責哉」。


    這阿嫂著實有意思,罵人不帶一個髒字。


    在場諸人,皇帝和賢妃不知這句話的典故,神色如常。


    尉遲越和何婉蕙卻都是博覽群書之輩。


    何婉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中噙著淚,將下唇咬得發白,也顧不上什麽禮數,隔著淚光盯著太子。


    可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表兄,此刻卻一瞬不瞬地望著別的女子。


    她與太子相識經年,從未覺得他這般遙不可及,宛如天上星辰。


    她原本總覺得太子其人太過嚴正,又一心朝政,不如許多王孫公子那般風流倜儻。


    可此刻她心中忽然湧出無限愛意,隻覺他俊逸非凡,姿容絕世,從頭到腳無一處不令人欽慕。


    沈宜秋瞥了眼何婉蕙,隻見她眼眶微紅,淚光盈盈,一副泫然欲泣又強自隱忍的模樣,真個是我見猶憐。


    起初她不明白這副模樣的威力,以為何婉蕙手腕不見得多高明,見識更說不上多廣博,連爭寵的伎倆都乏善可陳,動輒落淚,難道自己不嫌煩麽?


    後來她才明白,招式不怕老,隻要有效便可——對別人有無效驗不得而知,對付尉遲越卻是殺手鐧。


    尉遲越與表妹有打小的情分,見她落淚,心便偏了過去,至於她是否真的受了委屈,這委屈是別人給的還是自己找的,日理萬機的皇帝哪裏有空分辨——後宮這些雞毛蒜皮扯頭花的瑣事,於他而言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孰是孰非根本不重要。


    沈宜秋一開始不明白這道理,總想丁是丁、卯是卯地分辯個清楚明白,久而久之才發現,不過是徒勞無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的聖明天子真的看不破一個小女子的爭寵伎倆麽?不過是因這伎倆於自己無害,又能取悅自己罷了。


    若她是男子,在何婉蕙與她這樣無趣的女子之間,沒準也會偏愛宜喜宜嗔的何淑妃。


    何況她不隻會耍小性子,還有些恰到好處的小才情和小聰明,不算太多,不至於叫男子覺得她能與自己匹敵,也不算太少,聯句唱和綽綽有餘。


    她溫柔起來簡直如春風化雨,便是你郎心如鐵,也能叫她化成繞指柔。


    何婉蕙配尉遲越其實頗為可惜——這廝不解風情,不好風月,娶了京都第一才女,卻不能配合她吟風弄月,便與牛嚼牡丹無異。


    沈宜秋沒去看尉遲越,她不必去看他此刻的表情,也知他定然滿腔的憐香惜玉之情。


    上輩子她事事退讓,尉遲越還生怕她欺負了自己的寵妃,方才她公然譏刺,想必他已經十分惱怒。


    沈宜秋殊無懼意,不是她不願退讓,何婉蕙要的是中宮之位,她根本退無可退,既然早晚劍拔弩張,眼下大可不必裝出情好款洽的模樣——至於尉遲越怎麽想,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尉遲越時不時看向妻子,太子妃卻平視前方,就是不往他這兒看一眼。


    她的神色一如平日般端莊嫻雅,看不出喜慍,太子越看,心中越沒底,又怕她惱,又暗暗地盼著她著惱。


    凝望妻子半晌,他方才後知後覺想起受委屈的是表妹。


    他將目光從沈宜秋臉上剝下,轉向何婉蕙,果然見她泫然欲泣,不由蹙了蹙眉,心底生出些許愧疚。但這愧疚從何而來?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皇帝是風月場上的行家裏手,一看這曖昧又尷尬的氣氛,心下便有了計較。


    他的目光落在太子妃身上,隻見兒媳麵容沉靜,腰板挺得筆直,雖容色絕美,但這冷傲的神情未免令他想起自己的發妻張氏,心中便有些不喜。


    再看梨花帶雨的何九娘,心頭就像被那玉一般的柔荑揪了一下。


    郭賢妃時常召外甥女入宮,早些年他常去飛霜殿,三不五時能看見那俏生生的小女童,後來他長居華清宮,鮮少去賢妃宮裏,倒是有幾年未見。


    何九娘年幼時便是美人胚子,如今更是出落得沉魚落雁,猶勝郭賢妃綺年時。此刻微紅的眼眶、盈盈的淚光,更添楚楚風姿。


    他的心腸幾乎要軟成一灘泥,便即溫聲道:「好了,敘過親便是一家人,朕看太子妃也不是量狹之人,不會同你計較的。」


    郭賢妃也安慰道:「陛下說的是,阿蕙這孩子就是心實,也太過小心了些。」


    何婉蕙低垂螓首,行個禮道:「阿蕙不懂事,叫陛下、娘娘擔憂了。」


    當下將此事揭過不提。


    沈宜秋這才命宮人呈上禮單,向郭賢妃賀壽。


    郭賢妃雖然暗地裏與太子妃勢同水火,但在她手上吃過一次大虧,又當著皇帝和太子的麵,不敢尋釁,隻是微微撇了撇,淡淡道一聲「有心」,便將禮單收了。


    眾人寒暄了一會兒,皇帝便命人擺宴。


    片刻後,有八個黃門抬了一張足有十尺見方的黑檀大方幾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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