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啼哭的聲音,爸媽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盛放著我的柳筐邊,發現柳筐最外麵的一層已經被扯壞了,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指印,我在最裏麵卻安然無恙.


    “這個孩子這一次算是躲過去了”,不知何時,張老先生拄著拐棍牽著大黑狗一路摸索著來到了我家。“


    “張叔,現在小鶴是不是就沒事了?”媽媽抱著我一臉關切的問道。


    張老先生聞言點了點頭:“暫時是不會有什麽事了,不過他年紀這麽小就招惹了這麽多不幹淨的東西,恐怕會從小就體弱多病,現在他應該能夠進食了,你快去裏屋給孩子喂奶吧,讓小鶴他爸留下來和我收拾下東西,我順道囑咐他爸點事。”


    支走了媽媽後,原本一臉和藹的的張老先生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對老爸問道:“你把屋裏的情況詳細的和我形容一下,這很重要,關係到小鶴以後的生死。”


    老爸聽張老先生這麽說自然是不敢怠慢,將屋裏的現狀和昨天夜裏發生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的細細講了一遍,張老先生越聽麵色越凝重,待老爸講完後,他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沉吟道:“這件事還沒完啊,我原以為昨天鬼門開那些怨靈在這鬧一頓,加上有滴了這個孩子血的人偶幹糧做替身,他們吃好喝好發泄一頓到時間迴去就會放下安心轉世投胎,沒想到他們的怨念這麽重,真不知道這孩子前世究竟做過什麽,幸虧有柳枝編的筐擋住了,要不他昨夜肯定已經死了,不過這些怨靈寧可消耗自己,哪怕魂飛魄散也要報仇,就可以想象這個孩子以後的路恐怕比我上次跟你講的還要兇險萬分啊。”


    “張叔,小鶴我是一定要救的,您救了我兒子一命就是我全家的恩人,現在您一個人在這個村裏無兒無女,以後我們會照顧你,等小鶴長大了我也一定教導他好好孝敬您,還求你幫幫我家,幫幫這個孩子。”聽了張老先生的話,老爸對他懇求道。


    “唉,這個孩子我已經管了就不會半途撒手,倒不是希望你們照顧我,我想這大概也是我和這個孩子的一段因果吧,不過恐怕我等不到這個孩子長大的那天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清楚.”


    正當他倆在談論的時候就聽見媽媽在另一個屋大聲的喊著我爸的名字:“毅平,快過來看看咱兒子!”


    老爸聞言還以為我出了什麽事,趕緊跑了過去,可當他進屋之後才發現,原來我不光能夠進食了,而且身上的淤青也在慢慢的變淡,消退,我出生時候險些喪命的一道坎就這麽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就這樣,我在父母和張老先生的照顧中逐漸成長了起來,一直到六歲我都和其他同齡的孩子沒什麽不同,除了經常生病或者三天兩頭被嚇到,不過每次張老先生都會準備一碗陰陽水(陰陽水就是一半井水一半燒開的自來水兌在一起),用黃紙寫下奇怪的東西嘴裏念著什麽在我的額頭輕輕拍兩下,用不了幾天我就會好。


    我家和張老先生家挨得很近,每次家裏有什麽好吃的爸媽都會讓我給張老先生送去,爸媽讓我管他叫爺爺,他確實也像親爺爺那樣疼愛我,為了方便以後的表述,我在後麵統稱他為張爺爺。


    轉眼間到了1999年夏天,那年我六歲,在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中午家裏包的餃子,媽媽叫住原本要出去玩的我:“天氣熱,中午太陽毒就不讓你張爺爺到咱家來吃飯了,你跑褪去給你張爺爺送去吧。”


    我聽了媽媽的話端著一盤餃子三兩步路就去了張爺爺家,張爺爺不知從哪裏得來的玉米糖,見我來了連忙拿出來分給我吃,平時有好吃的他都不怎麽舍得吃總是會給我留著,他邊吃著餃子,邊對正在扒玉米糖包裝紙的我說道:“小鶴啊,再過些日子就是你六歲生日了,最近天氣熱,你就別到處玩了,好好待在家裏。”


    “我知道啦,張爺爺。”我嘴上雖然應承著,可終究是少年心性哪有不貪玩的,心裏卻想著一會去找鄰居家的小夥伴們玩,等從張爺爺家出來後我就去找他們了,剛出門就看見他們幾個人偷偷抬著地籠漁網,看樣子是要下河捕魚。


    我走上前去,其中一個個頭最高的孩子出來擋在了我麵前,他叫小虎,是我們這些人中的孩子王,小虎有些緊張的對我講道:“小鶴,我們要去撈魚,順道洗個澡,你千萬別和別人說啊,要不讓我媽知道了又得揍我了。”


    聽了他的話我連連點頭,因為出賣小夥伴的人以後大家都不會再和他玩了,可是小虎見我也跟著又轉過迴頭來對我擺手說道:“你就別去啦,你整天頭疼腦熱的,現在河水也還涼,在感冒就不好了。等我們迴來摸到了小魚小蝦分點給你就是啦!”


    我覺得小虎說的有道理,就目送著他們去小河邊玩耍了,迴到家吃了飯又睡了一個午覺,等我睡起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了,就聽見小虎他們在屋外叫我的名字,媽媽招唿他們進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現在想想都覺得特別詭異,隻見當時小虎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頭發上仿佛都在往下滴水,臉色也變得特別蒼白,整個人就好像在水裏泡久了已經都快變形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腥味,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和手腳上都有一些奇怪的類似於水草一樣的東西附在上麵,整個人看起來也蔫蔫的沒什麽精神。


    當時我就納悶的對他問道:“虎哥,你身上怎麽濕了,脖子上的是什麽東西啊?綠綠的那個?”


    小虎聽我這麽一說反倒是蒙了,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其他人問道:“我身上有東西嗎?”其他人都說沒發現啊,可我卻看得十分真切,明明他的手都碰觸到了啊,怎麽會說沒有呢?


    就在這時媽媽從外屋進來,小虎連忙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我說多了說漏了嘴,媽媽進屋後就一直待在屋裏沒出去,現在才夏天就在那給我織毛衣,整得我也是挺無奈的,現在迴想一下才發現當時的自己是多麽的幸福。


    小虎他們走的時候我在院門口目送著他們,看著看著我就感覺小虎很不對勁,他走路的姿勢都顯得很僵硬,而且我看見他走過的地方好像都留有一點點水漬,總有種不祥的感覺籠罩在我的心頭,可是我卻實在是說不出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這個夢很長很長,隻記得在夢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會在水裏,期初還覺得很好,感覺那水特別的清澈,可是到了後來就夢見好像有人拉出了我的腳,把我一直往下拉,往下拉,我想大聲唿喊卻怎麽也喊不出來,頭越來越沉,然後水變得越來越渾濁,再後來我已經完全看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幸好這時一陣敲門聲吵醒了我,我睜開眼一看天剛蒙蒙亮,媽媽起來去開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小虎的媽媽,小虎媽媽很焦急的問我們小虎過來過沒有,媽媽一臉納悶的說這才幾點啊,我和小鶴都還沒起來呢,小虎這麽早怎麽會出來玩呢.


    小虎他媽一聽當時眼淚就止不住了,在那邊哭邊說道:“他爸今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孩子不見了,被窩都涼了,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可是也沒聽見有什麽動靜啊,大家都睡在一個炕上,孩子不知道啥時候就出去了,可是門反鎖的好好地,孩子總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不見了呀?”


    聽了小虎媽媽這麽說我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想起昨天看小虎的樣子和昨晚的噩夢,我不敢再猶豫,講小虎他們昨天去河裏洗澡撈魚和隻有我看見小虎奇怪的樣子都說了出來,小虎他媽越聽臉色越差,還沒等我說完就往河邊跑去,我媽媽一聽我的話臉色也變了,叫我趕快去找張爺爺,把我看到的都和他說,我也意識到事情越來越嚴重.


    一路小跑到張爺爺家,老人家覺少,張爺爺也早早的就起來了,聽了我的話後,麵色變得特別凝重,讓我帶著他趕緊朝河邊趕去,臨走的時候還讓我牽著家中的那隻大黑狗,我也不知道他這麽吩咐是為什麽,可我依然乖乖照做了,到了河邊的時候就發現很多鄉親都圍在那裏,


    小虎的媽媽此刻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一陣痛哭,他的爸爸也在一旁默默地抹著眼淚,


    進入人群中,我便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全身已經被布蓋住了,看身形我就知道躺在那裏的人一定是小虎。


    聞訊趕來的鄉親們越來越多,有勸他爸媽的,也有多事的,揭開了蓋在小虎臉上的布,一打開不得了,看到小虎的死狀我真的是嚇壞了,隻見小虎死的麵目猙獰,可以看出他死的時候一定非常得痛苦,臉都青了,明顯是嗆了好多水。


    可是脖子和身上上的水草已經不見了,變成了一道道深紫色的勒痕,仿佛是被給人勒死的,小虎仿佛也感覺到我在看他一般,我隱約感覺到他好像微微朝我這邊歪了點頭,起初我看的不太真切,仔細一看我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同時小虎的表情也在悄然間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變得不再那麽猙獰痛苦,反而笑了,可是卻笑得卻十分扭曲,十分詭異。


    他竟然真的是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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