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師,這就是老龍口山穀,您仔細看一下,前頭的林子裏有沒有妖獸?”


    一走進山穀口,華紅李就立刻打住了腳步,微笑著給黑土墩解說起了山穀內的情形,“這個山穀就跟一個紡錘一樣,中間大,兩頭窄,隻有兩個出口,一個是這裏,一個是西邊三十裏外的另一個出口,南邊那個小溪橫貫整個山穀裏;”


    “從前麵這條羊場小路往西一直走,大約有個五裏地左右,就能看到北邊有一個茅屋,那個茅屋,就是我們族長家小女兒華紅蓮居住的地方;”


    “華紅蓮還有一個碎娃,現在大概有一歲半左右,自打一出生,左臉上就是青的,我們埠子裏的人就戲稱那孩子是青帝,叫著叫著,就把原來的名字都給忘記了,嘿嘿嘿。”


    黑土墩眯了眯眼睛,笑著問道,“嘿,紅李哥,山穀裏還有什麽?你就一並說出來吧,我知道了,也好探查那個妖獸的藏身之地不是?嘿嘿嘿。”


    “嗯嗯,這個好!這個好!”


    華紅李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從這裏往西,左手這邊是一片雜樹林,雜樹林過去是一大片柳樹林,柳樹林過去是一片野枸杞林,再往西,都是雜樹林,一直延伸到西邊的山穀口;”


    “右手這邊也是雜樹林,這片雜樹林裏頭有好多陷阱和密道,當年燧人的先祖在這裏居住過,為了防止晚上被壤人的勇士突襲,就在這裏挖了好多陷阱和密道;”


    “這片雜樹林往西,就到了茅屋跟前,茅屋緊西邊是一個山洞,傳說山洞裏頭有石門,穿過石門,裏邊是三個甬道;”


    “三個甬道分別通往野豬溝,老林子裏頭的葬神廟,還有老龍洞,馬匪住的老蛙嘴,青蓮洞等等一些神秘的地方。。。”


    “停停停!”


    華紅李正說得起勁,卻被黑土墩打斷了話語。


    黑土墩的眼睛很是靚麗,“紅李哥,其他的先不說了,你快帶我們去那個山洞裏頭看看去,說不定咱們還能找見什麽上古遺留的神跡呢,走吧!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


    “呃?”


    華紅李有些驚愕,皺了皺眉頭,急忙問道,“黑大師,您就不怕那個山洞裏忽然跑出來一個上古妖獸啥的,一口吃了你?”


    “我可是聽族裏的老人說過,那個山洞裏早年間死過人,他們的魂魄都變成了厲鬼,厲鬼知道不?就是敢吃人的那種!”


    “怕個屁——”


    黑土墩怒哼一聲,率先順著羊場小路往西疾走,“咱們都是窮修,爛命一條,如果前怕老虎後怕狼的,咱們還修行個屁呀修行的,幹脆找一個漂亮女人碰死在人家懷裏,還能落下個登徒子的美名哩;”


    “柱子,走了,別瓜瓜地站著了,也許今個就是你我兄弟的鴻運到了,為了早日得道升天,山穀裏傳說的那個妖獸算個什麽?咱們也得豁出去了。”


    “好——”關柱子興衝衝地應了一聲,就撒腿向黑土墩衝去。


    華紅李還在發呆,“我剛才說了些啥?我都做了些啥?為啥這黑大師一下子就這麽高興,該不會是黑大師發瘋了?”


    華紅溝附和道,“可能是吧!剛才進山穀的時候,黑大師可不是這樣的。”


    華紅土眨巴了幾下眼睛,小聲問道,“紅李哥,這黑大師該不會真的要跑到那個山洞裏去吧?我聽青鬆碎爺說過,那個山洞裏頭這兩年可是經常鬧鬼哩。”


    “哪還等啥呀?快跟上去吧!甭叫黑大師跟關大師讓鬼魅給附了身呀!”華紅李當下臉色大變,催促了一聲,急忙向黑土墩和關柱子追去。


    華紅溝剛要撒腿去追,卻被華紅土給拉住了,華紅溝皺眉,“紅土,快追呀!你拉個做啥?”


    “溝哥,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山洞裏頭真的有鬼。”華紅土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就是害怕你跑上去給人家當箭使,我沒有其他意思。”


    “紅土兄弟,謝了啊!”


    華紅溝當即反應了過來,急忙抱拳憨笑,“嘿嘿,那咱倆就慢慢地走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會不會遇見鬼,如果真的遇見了,咱倆就先一步轉身往穀口跑。”


    “好,走吧,我也不會走快的。”華紅土笑著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學起了黑土墩剛才的八字步。


    華紅溝緊跟在華紅土身旁,笑得眯起了眼睛,“嘿嘿嘿,紅土兄弟,真有你的,啥時候也學會了這種文縐縐的走路了?”


    “青帝,你煮的粟米粥真香!”花狐終於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伸長脖子聞了聞,立刻笑著感歎了一聲。


    “喲——”


    太昊看到花狐坐了起來,急忙跳到花狐身邊,用手扶著花狐,一臉認真地說道,“你的內傷還沒有好哩,你咋又動了起來,你要坐起來叫我呀!”


    “嗬嗬,我這不是被粟米粥給香醒來了嗎?一下子就忘了我還受過傷呢,嘿嘿。”


    花狐尷尬地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右邊的胸脯,輕輕壓了壓,略帶興奮地說道,“好像不疼了,我懷疑裏邊的創傷可能都好了。”


    “哪有這麽快的,你以為我給你吃的是神仙給的丹藥?”


    太昊嗔怒地說了一聲,伸手在花狐眼前晃了晃,說道,“哼,把木勺跟黑木碗給我,我給你舀粥喝,快些!”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取。”


    花狐笑的很是開心,右手輕揮,長把木勺和黑木碗立時出現在了手裏,把長把木勺和黑木碗放到太昊手裏,看向黑悶娃和白胖墩,問道,“悶娃跟胖墩還沒有收功?按道理他倆收功應該比我早呀?”


    “嘿嘿。”


    太昊看了一眼黑悶娃和白胖墩,笑著說道,“他們倆剛才就收功了,是我偷偷地給他倆把了一下脈,發現都中毒了,就給他們一人吃了一個解毒丹,就這樣了。”


    “唉,你呀你。。。”


    花狐想要埋怨太昊,猛然意識到太昊說的沒有錯,馬上又打消了埋怨的話語,變成了催促,“先給我舀上半碗飯,我吃完了再舀,一下子舀的太多了,太熱,吃起來燙口。”


    “好,就給你舀半碗。”太昊說著,起身把陶罐提起來放到一旁,麻利地舀了一碗粥遞給了花狐。


    又給自己舀了一碗粥,一邊給碗裏頭吹氣,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喝粥。


    也許是聞見了粟米粥的香味兒,黑悶娃和白胖墩一前一後睜開了眼睛,先是張口伸了個懶腰,這才看向簡易灶台,又看向太昊和花狐。


    看到兩人低頭在吸溜著喝粥,喝的很香的樣子,黑悶娃馬上就喊叫了起來,“青帝,花狐,你倆吃飯咋不叫我跟胖墩哩?”


    花狐抬頭白了黑悶娃一眼,哼哼道,“哼!我跟青帝也才剛剛端上飯碗,你喊叫個啥呀?又不是不給你吃飯!”


    白胖墩看了眼陶罐,臉上馬上就擠滿了笑意,“悶娃,快取碗,你看一下陶罐裏頭就知道了,我來給咱們倆舀飯。”


    “哦——”


    黑悶娃起身湊上前看了眼陶罐裏邊,碎黑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了,揮手取出兩個黑木碗,笑著說道,“嘿嘿,我就知道,花狐,是我錯怪你了,嘿嘿嘿,今個這粥聞起來真香。”


    笑著遞給了白胖墩一個黑木碗,說道,“胖墩,你先給你舀,你舀完了我再給我舀。”


    白胖墩麻利地舀了一碗飯,遞給黑悶娃,說道,“悶娃,給!你先吃,我給我舀,嘻嘻。”


    太昊這邊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黑土墩和關柱子這邊,卻在山洞口外如臨大敵。


    為了給山洞裏營造出一種上古時期的神秘氣息,太昊用神識和輕微的恐怖氣息不停地在山洞口掃來掃去,駭得黑土墩和關柱子站在山洞外三丈遠的地方,半步也不敢接近山洞口了。


    還是華紅李膽子大,眯著眼睛不去看山洞口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低頭貓腰,硬著頭皮慢慢向山洞口摸去。


    黑土墩見狀,不敢在華紅李跟前失了麵子,隻好把關柱子推在身前,也硬著頭皮向山洞口慢慢摸去。


    黑土墩都有些被嚇得結巴上了,不住地喘著粗氣,“紅,紅李哥,哥,這個山洞,你來過麽?”


    華紅李一個不小心,也跟著黑土墩的話意結巴上了,“沒,沒有的,我,我這也是頭一次,頭一次來這裏的。”


    越是接近山洞口,關柱子就越是哆嗦的厲害,“黑哥,老,老黑,你看,咱們能不能先不進去了,我,我怕啊——”


    “啪——”


    黑土墩恨石不成銅的抬起右腳,在關柱子的左小腿上踢了一腳,怒罵道,“你個瓜皮,在城裏食肆吃軟餅的時候,你比誰都吃的多,那個時候,你咋不說你不吃了,都讓給紅李他們哩?”


    “咋著?現在輪到你了,你就慫了?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了?還想不想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了?快往前走,不要胡格擰,小心我打你個半身不遂!”


    (格擰,西北方言,義為扭來扭去、尖尖屁股、走來走去等。)


    關柱子一個趔趄撲上前,兩手揮舞著不小心一把抓在了華紅李的左腳腕上,把一個正在提心吊膽戰戰兢兢走路的華紅李一下子就給拽了個嘴啃泥。


    “啊——”


    華紅李還以為自己大白天遇到鬼了,嚇得尖叫一聲,爬起身就要轉身逃命,奈何鼓勁爬了幾下身子,都沒有掙脫被關柱子抓著的左腿。


    迅即被嚇得開通了下二路,立時,帶著臭氣的髒水就從身下蔓延,華紅李兩眼一瞪,人也跟著昏了過去。


    關柱子其實也嚇壞了,伸手拉了拉華紅李的左腿,發覺華紅李不再掙紮了,咋樣拉咋樣來,還以為華紅李瞬間被鬼魅給勾走了魂魄,頓時也被自己的臆想給嚇傻了。


    “嗷——”


    關柱子尖叫了一聲,爬起身轉身就要低頭貓腰跑路,誰知道一不小心,剛一轉身就跟黑土墩麵對麵碰了個正著。


    隨即雙雙倒地,各自用手捂著碰的發麻的顏麵慘叫了起來。


    “啊——”


    “嗷——”


    華紅溝和華紅土就站在六丈開外,正好看見了這個情形,立時眼睛一瞪,尖叫了一聲,轉過身子沒命地向來時的山穀口狂奔。


    “嘛呀——”


    “有鬼呀——”


    “啊啊啊。。。”


    。。。。。。


    太昊看到這裏,都忘記吃飯了。


    為了把嚇壞了的人嚇得再逼真一些,就用神識先往黑土墩和關柱子兩人的識海中胡亂地刺了幾下。


    一瞬間,黑土墩和關柱子就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緊跟著,太昊又用神識向華紅溝和華紅土兩人身上多瞅了幾眼。


    本來就因為被驚嚇而飛奔的兩人頓時尖叫連聲,發了瘋一般衝向了東邊的山穀口。


    “唉——”


    太昊輕輕地歎了口氣,小聲說道,“都是些膽小鬼,自己嚇自己,真的好狂嗎?”


    “青帝,你吃完了沒有哇,我們都吃了三碗了呢。”這時候,黑悶娃忽然催促了起來。


    太昊急忙一口喝完黑木碗裏的粥,拿著碗就要去舀飯,卻被白胖墩笑嘻嘻的接過了碗,“嘻嘻,青帝,你今個這粥是咋煮的,也太好吃了,來,我先給你舀一碗,我在給我舀飯。”


    “粥真的很好吃嗎?”太昊有些疑惑了。


    要知道,花狐煮粥的時候,可是用術法給粟米去了皮的,太昊根本就不會那個去皮的術法,熬煮好的粥要好吃才怪了呢。


    可是,在看到黑悶娃和白胖墩兩人稀裏糊塗地喝粥的時候,太昊還以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青帝,接碗,吃快一些,要不然,我跟悶娃就把罐子裏的粥吃完了,嘻嘻。”白胖墩把粥碗遞給太昊,還不忘笑嘻嘻地催促了一聲。


    太昊遲疑地看向花狐。


    花狐急忙擠了擠眼睛,笑著說道,“嗬嗬,青帝,你今個煮的粥真的太香了,我都吃了三碗了,估計還能吃三碗的。”


    “哦哦,我可吃不了那麽多啊。”太昊愣了愣神,附和了一句,也顧不得用神識去看黑土墩和關柱子醒來了沒有,直接喝起了粥。


    也就在太昊專心低頭喝粥的時候,黑土墩睜開了眼睛,感覺了一下周圍的氣息,發現剛才那道恐怖的氣息好像消失不見了,也沒有說話,爬起身貓腰低頭,悄悄地向山洞口摸去。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在性命與寶貝之間,黑土墩想也不想就選擇了後者。


    也就在黑土墩摸到山洞口的刹那間,關柱子和華紅李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兩人先是不約而同地感覺了一下周圍的氣息,意識到沒有了恐怖的氣息,遂齊齊看向山洞口,看到黑土墩正在賊頭賊腦地站在山洞口要往裏邊偷看。


    於是,在替他人擔心的心裏作用促使下,兩人齊齊喊了一聲,“黑大師(黑哥哥)——”


    “嗷——”


    黑土墩本來神經就繃的很緊,哪受得了這一聲刺激,立時嚇得跳了起來,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就軟軟地暈倒在了地上。


    “啊——”


    華紅李驚唿一聲,迅即轉頭看向關柱子,急忙催促加提醒道,“關大師,黑大師好像被鬼拿住了,你看要不要去救一下?”


    “嗯?”


    關柱子也被嚇得不輕,硬著頭皮快速衝到山洞口,抱起黑土墩轉身就跑,就連往山洞裏邊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關大師,你等等我呀,啊啊啊。。。”


    華紅李一看關柱子跑了,馬上也急了,連滾帶爬地跟在關柱子身後,拚命跑路。


    太昊在喝完碗裏的粥後,用手指把碗裏的粥刮了刮,悉數刮到嘴裏,咂吧了幾下嘴巴,放下黑木碗,給火堆上加了幾根樹枝,又用神識看向山洞口,立時瞪起了眼睛。


    “咦——”


    “人哩?”


    “人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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