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起斯隻慣伸眼挑眉歎氣,似有滿肚子委屈不可訴說般,那溫起斯成親後初次來到安府,梅氏身為主母自是要照料歡喜,不由相問,適才聽那溫起斯娓娓道來:“方才聽丈母娘一席話我才真真覺得我自個這娘子是好極了的,這些天常在家中同我妾娘說話,噓寒問暖是無話不問,前些天我娘病著了,娘子更是端湯送水,錢家老祖宗一來看瞧見我無所事事登時就要我跪地叩頭,為娘子一片孝心感恩戴德,我是不敢不從啊,這不今兒也是為了這怕娘子怪罪下來,買的人參還地是要汴京那頭的,說是要全一全她的麵子,我一聽尋思著也是,這也就一並順了,就方才那些小事求丈母娘看在我的麵上也就過了吧!”


    那溫起斯簡直一派胡言,叫安良蕤登時羞煞臉麵,正要討說之時,隻見梅氏與安仲謙的臉色已是越發地難堪,見狀安良蕤正是要掙說時,溫起斯直接就告了辭打道迴府了,剩得一桌滿目看向安良蕤。


    眼下安良蕤怕也解釋不得,若真真他們打聽起來自己也是討不到什麽便宜,安良蕤總該也是知道他就是來胡鬧的偏就隻得容忍去了,瞥眼安少霍時,但見安少霍目帶流光,倒是給了安良蕤不少寬慰。


    “蕤兒啊,你現如今也是在婆家做事了,凡事都要顧及自家相公和府上顏麵,惹得家中不快便是你的不是,怎地好讓起斯給你下跪說恩,還有那人參我同你大娘子身子康健實在不宜你破費,往後你再是迴來切莫再花費這些,你這般使來倒是顯得我們不是,貪了他家錢財,若是我們有什麽難處到時也會求你一求,這般興師動眾往後能免則免!”安良蕤隻聽得那安仲謙聲聲不悅,明介著方才都是外人說了假話,她這個親人倒是不能說真話,實在叫她委屈得很。


    “那可不是,我們安家雖不是大門大戶,但都是祖上清流,你這些舉動若被人惦記上,隻會讓他人來戳我們的脊梁骨,你也不看看你三哥哥剛剛沾了點仕途,你就這麽見不得他的好,非要外人知道他有這麽個蠻橫無理的妹妹,幸虧嬌兒華兒不像她這般,要不然地我親自動手教訓一番才是!”那梅氏也趕來湊上嘴話,叫安良蕤更是無地自容,隻得稀吃幾口便獨個來到安家瓦廊,她住了十餘年的房間外。


    整個安家好似除了這處再也容納不得她,如今已入深秋,秋風大而疾,也讓人多多想起過往之事,隻不過生母魏氏在她很小之時便撒手人寰,許多事逐漸忘記反倒是記不得了,想到此處安良蕤已是香淚墜下,多添一份淒涼。


    “四妹妹切莫哭了!”也不知可是安良蕤哭得太過傷心,起眼時方才看到站在自己麵前遞來手帕的安少霍,驚得連連退了幾步,對於他安良蕤的仍是覺得他是個高高在上的安家嫡長子,梅氏的心頭肉,即便是嫁人了,也仍是敬畏他。


    見她不允,安少霍便隻得將那手帕縮了迴來揉在手上道:“方才在桌上見四妹妹受委屈,我料是知道四妹妹秉性斷不會做出那般事來,可是那溫起斯故意為難你,四妹妹快快說來我也好去幫你同母親解釋解釋!”


    “不了,三哥哥切莫要為了我同大娘子解釋什麽,你也知道我不過一個庶出女兒,若不是得了大娘子和爹爹垂憐也斷不會嫁給那不錯人家,如今我已作為人婦,有些事即便是明擺著但若是無傷大雅又何必真的要求一個真相,方才大娘子不是說要為你張羅婚事嗎,依往時三哥哥這等才華樣貌哪還須找嗎,就是人往那一站便是吸粉無數!”安良蕤似要將那話往輕裏扯,安少霍慣是心疼她這般隱忍但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得壓眉。


    “四妹妹,你我從小玩大,我知道你的身世更是想要幫到一戶好人家,以前是我沒能力要依賴父母,如今我考得秀才,門楣自得抬上些,四妹妹若真真過得不如意,便隻管任性做了去,反定有我這個哥哥幫你撐腰,娘那處有時候我定會同她解釋,總不能讓你好不容易迴趟娘家盡是吃氣離去!”聽得安少霍這般體己她,安良蕤險些淚目,這些天她在那婆家確實活得不如意,但許多事情做了便是要一輩子做好,況且她麻煩了他十來年實在不敢叨擾,時下安良蕤同安少霍多多聊了聊往時舊事,一時解了心結,告別了梅氏等人,這才推了不忍迴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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