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前腳剛走,後腳方肅又迴到了書房,不等兩人說話方肅當即跪在地上,展袖作揖:“閣主,我武功低內力微,這次北上護不了阿禮安全,還望閣主與她一同前去,護她周全。”


    蕭文林正要說話,卻被薑清衍先一步搶先:“方肅,你我共事近二十年,自從當年我要將阿禮送去江州,你我大吵一架後,你好像從來沒有下跪過啊。”


    方肅沒說話,薑清衍繼續道:“當年時局混亂,送她走你是萬般不願,那日也是在這個書房是這麽多年你最後一次下跪。我還真看不懂你了,現在時局也要亂了,你卻先開了口讓她北上。”


    方肅還是沒開口,直到薑清衍厲喝:“說話!”


    方肅是王都百官裏最圓滑的,但以前作為統查府肆部主執,現在是統查府主辦,他臉上總是一副讓人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覺。


    可現在,在這個書房裏,那沒有修煉內功心法,已經略顯老態的臉上,那深邃的眼眶裏,十年難得一見的泛紅,他作揖的雙手微微顫抖,好幾次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房外秋風蕭瑟,他道:“女兒…長大了。”


    ………


    這晚,王都上空,多了幾隻信鴿。


    ………


    使團隊伍行進已半月有餘,喧舟公主卻因為突然的水土不服導致剛到榆州境內的車隊原先就不快的速度又慢了許多。


    天下自有人記錄以來,皇子爭位少不了底下官員的支持,所以每個國家的皇子都會有自己的門生客卿,大夏也不例外。


    隻是這次,使團裏二王子阿迪力的門客,沒有一人抱怨行程。


    原因倒是簡單,喧舟代替老三出使玄陽,為何不懼怕這些二王子的門客透露消息?無非就是喧舟已經猜到了自己這位二哥的下場,那些使節也心知肚明。


    那日在玄陽皇宮,不過是喧舟演給趙景看的一場戲罷了。


    阿迪力以為有了玄陽內部的消息就可以還不費力拿下北修關,禁軍豐州占領東北五洲,在夏王麵前誇下海口,這般行徑若做到了,那奪嫡之路就多了不少勝算,可如今是敗了,三萬夏軍千不存一,阿迪力還被生擒,這個情況他死在玄陽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而喧舟,隱避鋒芒發展至今,那些無人知曉的手段和背景遠超阿迪力。


    門客就是門客,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沒有競爭力的二王子丟了性命。


    而喧舟故意生病,無非就是為了減慢行程,讓阿迪力錯過最好的治療時間。按照喧舟的原話就是以絕後患,死了最好,不死也不能讓他再有機會。


    殺伐果斷,還有點冷血。


    但是孟知行毫不在意,本就是舉兵來犯,阿迪力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玄陽士兵和百姓的鮮血,死不足惜。


    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孟知行還特意和喧舟聊了,本就是老大和老二奪嫡,如今老二已然無望那老大不就能順利繼位了嗎?


    喧舟聽到這話麵色不改,依舊是一副水土不服病懨懨的樣子道:“我隻是想入朝,大哥繼位或許也有機會。”


    孟知行本意是試探,喧舟似乎也在隱瞞。


    可是兩人都心裏門清,喧舟也是王室血脈,大王子怎麽可能讓喧舟觸碰朝政,給自己埋下隱患。


    這一路相安無事,讓使團和玄甲衛都放鬆了些許警惕直到隊伍在鍾山城外停下休整,遠遠的傳來單薄的馬蹄聲。


    隻是蕭陽羽和穆阿猛能感覺到那馬蹄每次踏下的力度甚至是超過了載著騎兵披著盔甲的戰馬。官道上有馬經過不足為奇,可有能比擬軍中坐騎的馬,那就蹊蹺了。


    穆阿猛的雙手握拳,死死盯著遠處,玄甲衛們見狀也整裝戒備。


    馬匹漸漸走近,在隊伍十步處停穩,看清楚麵貌,穆阿猛和蕭陽羽的麵色都變得狠戾。


    江山風雨閣,危邢。


    “江湖門派,也敢攔王都車隊?”蕭陽羽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語氣冷淡問他。


    危邢瞥了他一眼,沒看到自己想找的人,道:“讓阿行出來。”


    這話就是導火線,輕輕一碰就能讓穆阿猛爆炸。


    話音剛落,那與人一般高的闊刀就被穆阿猛扔出,暴力旋轉著向危邢斬去。闊刀來勢兇猛,危邢隻能避其鋒芒,可包裹在刀身上的內力還是差點將其掀翻在地。


    馬匹受驚,剛穩住胯下坐騎,就見穆阿猛一步踏出,身形如同投石器上的石塊一樣飛出,拳頭直奔其麵門而去。


    同樣是一品武者,穆阿猛有了風雲青雷錄的內功心法加持後直逼極致一品境界,與危邢交手自然是更勝一籌。


    數十招後穆阿猛抓住機會,危邢抵擋不及肩膀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穆阿猛正準備乘勝追擊,左右兩邊樹上很適時的落下兩人,倒也是熟麵孔。


    長槍杭子晉,大斧衛雁城,都是在來召坡交過手的人。


    兩人出現的太過突然,玄甲衛弩箭支援的時候衛雁城已經趁穆阿猛不備將他擊退,杭子晉也順勢扶起危邢,帶著嘲笑道:“還裝不裝?差點被打死。”


    “打架呢!嘮什麽磕!”


    蕭陽羽一聲吼後突然暴起,腰間湛盧寒光一閃,一顆無形的球形內力從劍尖飛出,杭子晉感受到迅速接近的威壓,趕忙拉開衛雁城並一槍刺出。


    兩股內力在槍頭糾纏,兩吸後轟然爆炸。


    現在的蕭陽羽也已經觸摸到了黃極境界的門檻,還在一品上的杭子晉又怎能抵擋?要不是他那不知道什麽材料製成的長槍,現在已經重傷。


    蕭陽羽持劍望去,三人中隻有危邢還是單純的一品,杭子晉和衛雁城都已經是一品上的境界。大夏劍士昀戈沒有出手的意思,但麵前這三人對蕭陽羽造不成威脅。


    “江山風雨閣是自取其辱來了嗎?”蕭陽羽滿是不屑,眯著眼看著喘著粗氣的長槍武者,冷笑不止。


    三人已有兩人受傷,剩下的危邢更不足為懼,在蕭陽羽和穆阿猛都認為這三人又要利用狼煙彈逃跑時突然有股無形的威壓從地底升起般抓住現場所有人的腳踝,讓他們無法挪動步伐。


    隻有大夏劍士昀戈,左腳猛踩地麵將那內力震散。


    與此同時,樹頂之上一灰袍男子緩緩下落,站定之時那冷冽氣息才毫無保留的爆發。


    黃極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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