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驚呆的表情中帶著恐懼。


    身穿公安製服同誌來到她家中,而且吳定淮他們每人腰間插著一把盒子槍。


    蔣玉萍望著吳定淮,自然知道公安同誌來到家中的目的,無非就是搜查跟丈夫秋景文有關的信息。


    她與吳定淮前後已有兩次正麵接觸,也算半個老熟人了。


    吳定淮和錢維東走進秋家之後,另外一名公安同誌站在秋家門外把守著。


    “蔣玉萍蔣醫生,這是我們的搜查令,秋景文涉嫌殺人和間諜罪,我們要對你們家進行搜索”。


    吳定淮說著,將印有公安機關的搜查令交到了蔣玉萍手中。


    一向淡定的蔣玉萍,顫抖著雙手,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她接過搜查令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又交給了吳定淮。


    “你們搜查好了”。


    她扔給吳定淮一句話。


    這句話帶著不平甚至一股怨氣。


    事實上,蔣玉萍自從知道了丈夫的軍統身份後,內心也為這個身份感到丟人與羞恥。


    可是,她後來聽了秋景文的詳細敘述,知道丈夫那時還是個少年,還是個孩子,為了生存,為了不餓著肚子,被劉砶寒忽悠進了軍統培訓班,成了一名特工。


    而且這些年,作為特工的丈夫,可是一件壞事沒有做過,一分軍統活動經費也沒拿過,甚至忘記了軍統身份,直到劉砶寒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殺害劉砶寒的人是她蔣玉萍,而丈夫並非兇手。


    所以,蔣玉萍內心為丈夫鳴不平,雖然知道丈夫在殺人兇手事情上,在為自己頂罪。


    吳定淮和錢維東,並沒說什麽,而是徑直走進了秋景文和蔣玉萍夫妻臥室,開始搜查工作。


    搜查完了臥室,他們又搜查了陽台,然後又分別搜查了秋月秋收和秋水秋蟬房間。


    最後,吳定淮拿著一張照片,在搜查物品單上填寫完畢。


    “蔣玉萍,我手中這張照片,是我們從一個工具箱底部找到的,我們要帶走,請你簽個字,其他我們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蔣玉萍望著吳定淮手中照片,對吳定淮說:


    “吳同誌,我能看看這張照片嗎?”。


    吳定淮有些驚詫的望著蔣玉萍。


    “蔣醫生,你和秋景文是二十多年夫妻,這張照片你沒有看過嗎?”。


    “沒有,如果我看過,我也沒必要向你們提出要求看一看”。


    吳定淮也沒說什麽。


    他伸手將照片交給了蔣玉萍。


    “你看看也好,迴憶一下,有沒有什麽印象?秋景文有沒有跟你說起一些往事?”。


    蔣玉萍沒有說話,伸手接過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隻有四個人,兩個大人兩個孩子。


    很顯然,這是一張家庭合影,依著蔣玉萍的智慧,她自然能看得出來,那對大人應該就是秋景文父母,而兩個隻有幾歲大小的男孩和女孩,應該就是秋景文和他的姐姐秋景萱。


    不知為何,蔣玉萍望著照片中的小男孩,眼淚刷地就湧出了眼眶。


    這是丈夫小時候的照片,而這張照片,從他們倆認識到結婚,到有了五個孩子,丈夫始終沒有拿出來過,而她也沒想到丈夫平時存放車間鈑手鏍絲刀等工具箱底下,還藏著如此珍貴的照片?!


    照片是在冬天的雪地裏拍的照,從小男孩稚嫩的臉蛋和輪廓中,蔣玉萍自然能看出丈夫秋景文的影子,而小女孩紮著羊角辮,一張漂亮的臉蛋甚為可愛,兩個大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他們身穿打了補丁的棉衣棉褲,臉上並沒有什麽笑容,而是滿臉的嚴肅與冷峻。


    蔣玉萍拿著照片足足看了有兩三分鍾,這讓吳定淮感覺時間有些長了。


    “蔣醫生,可以了吧?”。


    吳定淮催促道。


    蔣玉萍這才反應過來,把照片遞給吳定淮。


    “謝謝你,吳同誌”。


    吳定淮也沒迴應,接過照片,然後帶著錢維東和另一名站在門外的警員,一起下了樓。


    秋家的門,依舊敞開著。


    蔣玉萍沒有關上門,而已經嚇的兩腿哆嗦的秋水,也沒有關上門。


    時間,


    在這一刻陷入沉默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秋水滿臉淚水地望著母親。


    “媽!”。


    她大聲哭泣了起來。


    “我爸是特務?我爸他是殺人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蔣玉萍沒有迴應,而是伸手將門關上,然後將女兒緊緊地摟在懷中。


    她一邊摟著女兒一邊抽泣。


    “不,不,不,你爸不是特務,那個時候你爸還是個少年,還是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是受了壞人的教唆,才進了軍統,他是為了不讓自己和姐姐餓肚子,為了生存,他不是壞人,他沒有做過一件壞事,你爸是這個世界最善良最幹淨的人,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是你們最好的爸爸------”。


    蔣玉萍似乎情緒徹底爆發了。


    她對著女兒說出了她心中的心思。


    秋水一個勁地哭泣著,母女倆緊緊地抱在一起。


    已經初中畢業的她,自然知道了許多事情,也能聽懂母親的話。


    擁抱了一會兒,她抬頭望著母親。


    四目相對,淚眼對著淚眼。


    “媽,爸的事情,哥和姐都知道嗎?”。


    “你秋陽哥是知道的,你爸都告訴了他,你秋月姐應該也看出我們家出了問題,不知道你哥有沒有告訴她?”。


    “我爸現在人呢?是不是被公安同誌抓了起來?”。


    “你爸那可是因為我,他是為了保護---保護我---保護我們這個家---”。


    “媽,什麽意思,爸為了保護你?”。


    “秋水,好女兒,不要再問了好嗎?一會兒你妹妹弟弟迴來了,你裝著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想讓他們都知道你爸的事情,我怕他們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你要記住,你爸他是個好人,不是壞人”。


    “媽,那個剃頭匠真的是爸殺死的嗎?”。


    “------不,不是你爸”。


    “那剛才公安那個吳同誌,為何說他是殺人犯?”。


    “秋水,公安同誌隻說是嫌疑,嫌疑就是懷疑,還沒有足夠證據”。


    “媽,我要我爸迴家,我想爸爸----”。


    秋水說著,再次撲入母親懷抱,突突地哭泣起來。


    作為一個十七歲女孩,她已經感受到這個家在崩塌了。


    與此同時,


    她也迴想起最近一段時間裏,家裏怪怪的,尤其是父母,明顯與以前不一樣。


    現在,此刻,


    一切都有了答案,一切都明白了。


    原來父母他們內心藏著許多秘密和心事!?


    秋收和秋蟬結伴迅速地跑迴了家裏,他們一看到姐姐和母親滿眼都是淚水,一個個驚訝的望著他們。


    秋收喘著粗氣問:


    “媽,公安同誌是來我們家幹嘛?”。


    蔣玉萍一臉驚訝地望著兒子。


    “秋收,你聽誰說的啊?”。


    蔣玉萍說著,把兒子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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