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大殿裏等了半晌,等得都不耐煩了。


    “我來遲了”


    滕都在殿外高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景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諸位,在下來遲了”滕都不緊不慢進了大殿,目光還瞟了眼坐著的孟忱。


    “還望諸位諒解,今天我來得晚,是因為去找了幾個人來”


    “費了點功夫,不過也知道了不少天山秘聞”


    雲祁心裏一緊,滕都該不會找到抹黑他的人了吧。


    滕都意味深長地看了孟忱一眼,向外拍了拍手。


    “進來吧”


    雲祁唿吸都凝滯了幾分,卻見門外進來幾位普通婦人。


    “這幾位,就是我找來的證人”滕都介紹道。


    “滕掌門糊塗了吧,這幾位婦人從來沒修過仙,跟亙古塔有什麽關係”景延不屑地說道。


    “非也非也”滕都似乎心情極好“今天我來,不是為了雲祁,而是為了衡清上尊”


    席間眾人瞬間鴉雀無聲,被這個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轉瞬間又像炸開了鍋一樣議論紛紛。


    “什麽?衡清峰主?”


    孟忱聞言挑了挑眉。


    “你說,你想揭發我什麽”


    孟忱自認為坦坦蕩蕩,沒什麽好說的。


    滕都瞟了眼旁邊站著的兩位婦人,兩人立刻會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年紀小的攙扶著年紀老的,在地上泣不成聲。


    裴奕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你們二位,有什麽事快說吧,大家會給你們做主”


    “隻不過,如果說些無中生有的渾話,天山也不會饒恕你們汙蔑上尊的罪名”


    這是實話,雖然現在天山被滕都攪合得千瘡百孔,但實力和根基還在,不說將整個修仙界攪合得天翻地覆,處理掉這兩人還是輕輕鬆鬆。


    誰知這兩人哭得更大聲了,歲數大的那個還趴在地上,伸手一下一下拍打地板,聽得人無比心煩。


    “老身不敢啊,老身不敢!上麵的人手眼通天,老身害怕!”


    在座的都是修仙界人士,心裏正不正義不知道,在外人麵前裝得還是挺好的。


    “您隻管說,有我們做主。您不用怕,她孟忱再怎麽厲害,還能翻了天不成?”


    “好!好!”老太太抹了把眼淚。


    “有人給老身做主,老身死而無憾了!”


    說罷,老太太眼裏忽然淬出惡毒的兇光,伸手指著孟忱。


    “就是她!就是這個人!我兒姓馬,本是汾河知州前途無量!誰知這個惡人,竟然因為我兒子給她遞了一碗酒,就將、將我兒……”


    “將我兒一劍殺了!”


    滿座嘩然。


    修仙者殺了普通人,放在哪都會被唾沫星子淹死,更何況是鼎鼎有名的第一劍修。


    孟忱冷笑一聲,眼神諱莫如深地看著地上趴著的兩人。


    “你們倆重新說一遍,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孟忱氣勢太強,兩人被她盯著,身上一個寒戰。


    老太太心虛地看了滕都一眼,卻對上滕都那一雙更為陰險的雙眸。


    “老身所言,句句屬實!”老太太磕了個響頭。


    一室寂靜,孟忱撲哧一下笑出聲,在安靜的屋裏額外明顯。


    “你說你兒子給我遞了一碗酒,我就大開殺戒,把你兒子給殺了?”


    老太太梗著脖子“對!”


    孟忱笑得更大聲了,隻是這笑意怎麽看都不深達眼底。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去修仙界問問,誰不知道我孟忱從不隨手殺人?你兒子給我倒了碗酒,我就把你兒子給殺了?你敢說我都不敢聽!”


    “衡清峰主人麵獸心,殘害無辜!此人身居高位,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排練出來的,最後半句還忘詞。


    孟忱幹脆站起來,走到老太太身邊。


    “怎麽,後半句話沒背下來?自由發揮的?”


    孟忱又看了看滕都。


    “滕掌門找的這人也不行啊,台詞都背不下來,這是你寫的吧”


    滕都也站定看著孟忱。


    “孟峰主隻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殺沒殺人”


    孟忱冷哼一聲,原來在這下套等她。


    “我殺了”孟忱說道。


    眾人還以為孟忱會狡辯一番,誰知孟忱竟答應得這麽幹脆,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孟峰主既然殺了人,那就該受罰吧”


    孟忱不搭理他,自顧自迴去坐下。


    “滕掌門好細膩的心思,人是我殺的,但此人罪行罄竹難書,我殺了他,是為民除害”


    老太太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我兒為官數十年,兢兢業業兩袖清風!百姓們都對他愛戴有加,都是這個狼心狗肺的惡人!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


    孟忱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


    “怎麽,這句話背下來了?”


    老太太不說話,隻哭天抹淚的,幾乎暈厥過去。


    “我說大娘,您演也該演得像點,怎麽光打雷不下雨呢”孟忱嘴角帶著危險的笑。


    “你別太欺負人了!”老太太旁邊的婦人指著孟忱鼻子罵道。


    孟忱本就氣不打一出來,聽見這話更憤怒了。


    “你說我欺負人?你的好兒子,馬知州,為官幾十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的好兒子死了,多少百姓跑過去哭訴他所犯下的惡行?”


    “你說他給我倒了一碗酒,我就把他殺了?你怎麽不說他膽大包天,連本尊都敢調戲?這麽多年你兒子手下過過多少條人名,你自己算得清嗎?”


    老夫的哭聲頓了一頓,緊接著不顧一切的繼續幹嚎。


    孟忱心知跟這種人理論無用,一甩袖擺坐下。


    “你們家大業大,怎麽樣都不要緊,但我要討我夫君的清白!求貴人們幫幫我們,懲治這個賤女人!”


    孟忱撇了撇茶沫,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不好喝,都放涼了。


    “這位大娘,您這麽說可就有失偏頗了”裴奕皺著眉說道。


    “其一,你兒子惡貫滿盈,孟忱是為民除害。其二,孟忱在天山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如果繼續這樣顛倒黑白,我天山也不是好欺負的!”


    老太太聽了幾句硬話,又趴在地上嚎哭。


    “我的兒啊!你死的冤啊!”


    孟忱被吵得頭疼,拍案而起。


    “要哭滾出去苦!你去汾河問問,誰能說出你兒子半句好話?在這跟我演上了,裝什麽呢!”


    席間議論紛紛。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老太太完全是滕都找過來碰瓷的,壞就壞在,現在天山因為亙古塔的事,不得不多加忍讓,這才讓人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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