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醒來時他便收到了方恆煜傳來的靈訊,他告訴問事情自己已經說服了褚玲琅相助, 還望他也能相助一二。溫時卿本準備等沈青蘅和他的小夥伴見過麵後便動身去臨夏城,卻在迴院的路上收到一道陌生的靈訊。


    ——「鬆書閣今日景色宜人, 何不一見?」


    李安宜的聲音傳入耳中, 溫時卿垂著眼微微翕合,睫毛纖長落影在眼底遮住了神色, 他輕哧了一聲,朝鬆書閣而去。


    沒記錯的話, 鬆書閣是溫琰和李安宜年少時一同修習的地方。


    「師兄。」


    溫時卿順著樓梯一路走到頂樓, 方才看見樓上光景,對方親昵一聲將他的目光吸引過去。隻見那人一身玉色長袍落在窗台, 如此不成正形的模樣像極了拈花惹草的俗世紈絝, 眼帶笑意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


    溫時卿看向對方神色沒什麽波瀾, 徑直走到李安宜麵前的凳子坐下, 對方的眼神也緊跟著他。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溫時卿抬眸看向李安宜, 說話的聲音也毫無波瀾。


    李安宜佯裝成不懂的模樣, 勾著唇角明知故問道:「為什麽?師兄從前我總是這麽叫你的。」


    溫時卿輕笑了一聲,淡淡道:「那你想叫便叫吧, 安宜。」


    聽見他的稱唿, 李安宜的神色暗了暗, 在開口時話音裏的笑意煙消雲散:「勸你別這麽叫我。」


    「找我來什麽事?」溫時卿仿佛沒感受到對方的殺意,開始悠閑地沏起了茶。


    「聽聞你去了臨夏城?」李安宜從窗台上起身, 站到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時卿, 是外人從未見過的肅殺, 「前些年你閉關修煉時我也去過, 春日的時候那裏風景宜人。」


    溫時卿沒理會他的話,在冰冷的冬日裏品熱茶觀樓下雪景,「樓前見寒冬,確實是宜人美景。」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利刃劃破裊裊白煙直指脖頸,溫時卿悠然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李安宜,聽對方道:「你說若是別人知曉當今的玉塵仙君是個冒牌貨,該當如何?」


    溫時卿笑了笑:「有人在意麽?」


    「你當真覺得我殺不了你?」李安宜垂眸看著他,周身靈力湧起直逼眼前人。


    「你當然可以,但是殺了我又有什麽用呢?」溫時卿放下茶杯,從凳子上起身,斂住臉上的笑意:「你當真能殺了我嗎?」


    他朝前一步,劍刃便劃破皮膚:「你為什麽找不到他呢?」


    又一步,鮮濃紅血染紅刀刃低落在地:「你猜為什麽?」


    「瘋子。」李安宜掀起唇角吐出兩個字,眼神滿是戾氣盯著那處傷口,握著劍柄的手猛然一收,將染紅的劍刃收了迴去。


    「你果然是瘋子。」李安宜的視線滑到對方的臉上,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卻感覺陌生至極:「你果然不是他。」


    溫時卿笑了笑,對與脖頸上觸目驚心的傷渾然不覺:「論瘋,自然是比不上師弟的。」


    李安宜瞥了他一眼,收起劍淡淡開口道:「本就是邀你看血景,不是麽?你我自然有一個人得犧牲的。」


    溫時卿似乎聽懂了對方的含沙射影,抬起手用指尖抹了一抹鮮紅,意味不明道:「我向來當不了犧牲者,畢竟你殺不了我,可我就不一定了。」


    「是嗎?」李安宜笑了笑,垂眸看著地上的鮮血:「那再好不過。」


    「雪景也看了,那麽師兄,便再見了。」他說罷轉身要走,卻被身後人的聲音喝住。


    溫時卿看著眼前人的背影道:「我在春榮見到了一塊蓮花令牌,不知是誰的。」


    李安宜聞言迴眸,他繼續道:「聽阿蘅說,你的全給了那榜首,嶽師兄的卻是丟了一塊,不知究竟是不是他的。」


    他話音落下,李安宜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春榮嗎?倒是去過一趟。」


    沈青蘅正是在這個時候找到溫時卿的,他方才同李安宜擦肩而過,上樓便看見了脖頸上流滿鮮血的溫時卿,他見狀登時瞬移了過來檢查。


    「怎麽弄的?」沈青蘅有些慌張地檢查著,抬起手就想給對方治療,溫時卿看著麵前焦急的人忍俊不禁。


    「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沈青蘅眉心緊蹙質問道:「是不是他做的?!」他是說方才走掉的李安宜。


    溫時卿卻搖了搖頭,畢竟確實是自己湊上去弄傷的。


    「隻是這麽一點傷罷了,還沒有你前些日的萬分疼。」他頗不在意地說著,一個清潔咒將自己身上的血跡除去就要往外走,結果來沒來得及走一步就被人反手一拽,拽了迴來。


    溫時卿帶著惱意抬眸一看,沈青蘅頗為幽怨地看著自己道:「溫時卿,你是小孩子嗎?一直這麽不愛惜自己。」


    「?」溫時卿剛想反駁,他要是小孩那沈青蘅是什麽?胚胎嗎?他嘲諷的話還沒出口,少年的手便觸碰在他的傷口上,冷不防被這麽一碰溫時卿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說不疼麽?」沈青蘅瞥了他一眼,不等對他答話,輕柔的靈力便從指尖傳來縈繞在傷口處,宛若柔軟的棉絮觸碰將傷口的疼痛一點點裹挾而去,僅剩溫熱的舒適。


    須臾後,脖頸上的傷消失不見,覆在上麵的手曖昧的揉搓著,白皙的皮膚染上曖昧的緋色。


    「行了。」溫時卿輕聲道,「一會兒要去臨……」


    麵前的人還沒等他說完就低下頭,發狠一口咬在了原本的傷口處,虎齒刺穿皮膚,痛感從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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