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妧倒也不瞞她,道,“外祖母得的是寒熱往來,發熱與惡寒交替出現,熱時自熱而不覺寒,寒時自寒而不覺熱。與惡寒發熱的寒熱同時並作不同,是一種極容易混淆斷錯症的病。”


    這話,那姑娘聽的不大懂,但蘇老夫人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她卻是知道的,既然祖母好轉,那應該是對症的。


    沒敢耽擱,她拿了藥方去找人抓藥,走之前,明妧叮囑她道,“我在崖底看過醫經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那姑娘連連點頭。


    等她走後,明妧問喜兒道,“她是誰?”


    喜兒眼睛眨了眨道,“姑娘不記得表姑娘了嗎,那你在崖底還冒充她身份騙人。”


    誰冒充她身份了?!


    明妧心口一堵,就聽喜兒道,“她閨名蘇梨,蘇家二姑娘,比姑娘小五個月。”


    姑娘記性真差,明明在崖底,她就是告訴鎮南王府的暗衛她叫蘇梨的。


    明妧,“……”


    她居然也叫蘇離?


    不過她是蘇離,離開的離,蘇二姑娘是蘇梨,雪梨的梨。


    據說蘇大太太生她的時候,嘴裏正在啃雪梨,老太爺就給她起了這麽個名兒,她也是名副其實,特別愛吃雪梨,連腰間佩戴的玉佩都是小雪梨。


    那邊,蘇氏喊明妧,她就把這事拋諸腦後了,她現在不再是蘇離了,她是衛明妧。


    蘇老夫人氣色漸好,方才連話都說不清,這會兒能吐幾個字了。


    而蘇梨走後,那些被明妧轟出去的蘇家長輩和小輩又一窩蜂湧了進來,見老夫人氣色好轉了些,都喜極而泣,又恐是迴光返照。


    蘇老太爺眼眶通紅,擺手道,“好了,都先別哭了,下去吧,讓老夫人好好歇會兒。”


    屋內,隻留下蘇氏和蘇大太太陪著,其他人都出去,包括明妧在內。


    雖然老夫人病情暫緩,但她這樣病情反複也不止一迴兩迴了,誰也不敢掉以輕心,都在正堂守著,誰也不敢離去半步。


    老夫人病情好轉是喜,明妧失蹤迴來更是喜,見明妧不叫人,看誰都陌生,恍惚想起來蘇氏派人迴來說她病雖然好了,卻失憶了,心下釋然。


    蘇大姑娘蘇蔓拉著明妧,挨個的給她介紹,明妧一一見禮。


    喜兒給她介紹過蘇家,用了三個很厲害:老太爺很厲害,舅老爺很厲害,表少爺很厲害。


    蘇家品階不高,但沒人敢小瞧,蘇老太爺是國子監祭酒,正四品,但桃李滿天下,朝廷不少大臣都是他的學生,當今右相就是蘇老太爺的得意門生,古人講究尊師敬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蘇大老爺則是大景朝嶽麓書院山長。


    國子監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為學生,是官辦,嶽麓書院則是民辦,士農工商的子弟都能入學,當然,前提是要考進去,沒有後門可以走的。


    其他兩位老爺都在翰林院任職,閑來無事也會被大老爺拉著去嶽麓書院給學生講課,解疑答惑,蘇家頗得皇上信任,幾位表少爺溫文爾雅,才華洋溢,想嫁進蘇家的大家閨秀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舅老爺和表少爺都是嫡出,蘇家其樂融融,很少有那種爾虞我詐的爭鬥。


    當然了,定北侯府也少有爭鬥,隻除了一件事。


    知道明妧病愈,都替她高興,至於沒能嫁給四皇子,眉間都替她惋惜,但誰也沒哪壺不開提哪壺。


    見明妧揉手腕,蘇三少爺蘇陽見了問道,“表妹手腕受傷了?”


    他觀察還真是細致,一屋子人就他發現她手腕疼,明妧點頭道,“之前為了爬上懸崖,摔下去傷了手腕,有些疼,但不礙事。”


    蘇老太爺一聽,就道,“一會兒趙院正會過來,讓他替你看看,手腕受了傷,不可馬虎對待。”


    明妧點點頭,沒有拒絕。


    大家就在屋子裏等著,小半個時辰沒動靜,就有些心急,一邊讓丫鬟去前院看看趙院正可來了,一邊吩咐二太太去裏屋看看,老夫人情況可還好。


    二太太去東屋,正好看見蘇梨端著藥湯走過來,烏漆漆的藥,聞著藥味就覺得嘴裏泛苦,她心疼道,“以前的藥方,老夫人都吃過,沒有什麽效果,怎麽還端過來?”


    蘇梨忙道,“這是一張新方,之前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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