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璨雖為武者,卻也自幼跟隨鬼佬,習得一手好醫術。對於湯藥一道,墨璨還是頗有些心得。


    更改陰陽平衡之法,他自然也略懂些門道。其手段,也可以堪稱獨到。墨璨略一沉吟,身子微微前探,伸出手,開口道:“且讓為兄切個脈。”


    鮑臻聞言,沒有半點猶豫的輕笑了一聲,便將手腕搭在了青石之上,隨口道:“兄長真是博學,竟連這醫道,也有所涉獵。”


    墨璨聞而不答,三指微搭其上。時而虛點、時而劃撥、時而加力、又時而放緩。不多時,叫鮑臻換了另外一隻手,以同樣的方式,將鮑臻體內的詳情,探究了個七七八八。


    鬆開手,墨璨促狹起了眉頭,眼簾微合做沉思狀。


    訴說了一通心中苦悶的鮑臻,並未抱有過多的希望,也不打擾墨璨此刻的思緒。自顧自的倒滿了一碗酒,淺抿了一口,思索起了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之事。


    一時間,二人誰都沒在說話。隻有忽遠忽近,聲色各異的林間飛鳥,有一聲沒一聲的鳴叫吟唱著。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墨璨睜開雙目,輕聲開口道:“嗯·······的確有些難辦。不過·······卻未必無方可醫。”


    “哦?·······”


    原本沒做什麽指望的鮑臻聞言,狐疑的看向了墨璨。身子下意識的前探,追問道:“當真?兄長當真通曉這行醫之道?”


    墨璨咧嘴一笑,擺了擺手,開口道:“通曉不敢當,略懂爾。家師博學,這醫道也是自幼研習的功課之一。”


    說著,墨璨的話鋒一轉,開口繼續道:“賢弟體內陰陽失衡較為嚴重,用藥之人也著實陰損了一些。但萬幸的是,還保留了半數之功。待為兄斟酌一記舒緩的良方,多則三五載,少則一二載,賢弟便可重振男兒雄風。”


    墨璨的話說完,鮑臻猛然間站起了身,驚喜的開口問道:“兄長當真?”


    墨璨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看著鮑臻,點頭道:“大丈夫出口成釘,為兄自然不會誆騙於你。”


    鮑臻麵帶感激之色,雙手平舉於額前,噗通一聲給墨璨來了一個稽首大禮,激動的開口道:“今日得遇兄長,當真是我鮑臻的造化。兄長大恩,請受小弟一拜,從今日起,我鮑臻願伴兄長左右,如有背棄,天可誅之·········”說完,咣咣咣,給墨璨扣了三個響頭。


    墨璨被鮑臻這突然的一跪,給弄懵了。反應過來後趕緊起身去攙扶,急聲開口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萬般不可如此。”


    鮑臻並未起身,開口道:“兄長不允,鮑臻不起······”


    “哎呀······那好······”


    墨璨攤手一歎,隨後一咬牙,對著鮑臻也跪了下去。


    抱拳拱手道:“既然如此,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在這青林之間,以天地為證,就此義結金蘭。我年長一歲,拖個大,喚你一聲賢弟。從今往後,汝命既是吾命,汝之父母,既吾之高堂,血海深仇,為兄於你一肩扛,如有背棄,天神可誅之。”


    “大哥········”


    “賢弟·········”


    二人相互攙扶而起,隨後仰頭哈哈一同大笑。返迴青石席間,雙雙舉起酒碗,對碰聲響起,是一飲而盡。


    如今兩個人既已手足相連,墨璨也就不能在有所隱瞞。將自己的本名以及類似的遭遇,統統如實相告給了鮑臻。


    鮑臻聽完後,不禁再次感歎,他二人今日得遇,當真冥冥之中天道釋然。


    在得知墨璨此次是要去那崖山一觀,如今二人已是結義兄弟,鮑臻自當相伴而行。


    距離崖山比武,還有將近半月之餘,兄弟二人也不著急趕來,沿路之上是走走停停。


    這倒不是二人散漫,而是墨璨刻意為之。每走出一段路程,他都會入得山林搜尋一番,他要在到達崖山前,湊齊鮑臻所需的藥草。


    這鮮草的藥性,自然要比焙幹之後的猛烈上許多。當鮑臻服下墨璨熬製的第一碗湯藥後,隻感覺小腹之處,升起了一股微弱的暖意。


    那長久以來的陰寒之感,大有被削弱的跡象。雖然所感還不是很強烈,可已經重新讓他燃起了希望。


    他驚喜的對墨璨讚道:“大哥,這藥果真有效,我這體內的陰寒之氣,似乎有所緩和。”


    墨璨守在篝火旁,一邊煎著剩下的藥,一邊微微點頭笑道:“你體內陰陽失衡過於嚴重,初次食用定然感受明顯,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這幾日與墨璨相伴,鮑臻的心情也由苦悶,逐漸般的開明了許多。如今隱疾也有望被徹底治愈,更加讓他散發出年輕人特有的活力。


    他放下藥碗,站起身活動了一番手腳。隨口對墨璨問道:“這崖山之行,當真能打探出,聚義山莊的消息嗎?”


    墨璨搖頭道:“不知,但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來得強,去看看也不妨事。”


    墨璨是十年未出山,外麵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無所知的。而鮑臻則不同,他自幼雖然也是在山中長大,卻時常隨門中師兄弟在外行走。


    雖不能說萬事通,可總比墨璨知道的東西多很多。鮑臻皺著眉頭道:“這個聚義山莊,我的確沒有什麽印象。江湖中的一流勢力中,絕對沒有這一號。二三流的小門派,相互間走動的也少。既然是大哥的祖上所創,以大哥的修為來看,這聚義山莊應該不至於籍籍無名才對啊。”


    墨璨將煎得的藥湯,灌入皮囊內。敞著蓋子任其自然冷卻,做完這一切,往篝火中填了些許的幹柴,開口道:“這也未必,當年我祖父誌不在此,以師父的心性來看,讓他塌下心操持一個門派,屬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啊,我倒有七分相信,哪個燕地中的草莽窩,還真就有可能是我要找到哪個聚義山莊。”


    鮑臻聞言,訕笑道:“這怎麽可能,我看大哥是多慮了。”


    墨璨半躺於樹下,雙手枕於後腦處,輕歎一聲打趣道:“哎······你是不知我那師父的稟性。說是一個老頑童,都不為過。以他老人家的心性來看,弄出個土匪窩來,也未必不可能。”


    說著,墨璨的話鋒一轉,對鮑臻問道:“你在世間時常行走,可見過那崖山的少閣主嗎?”


    伸展一番手腳後的鮑臻,感覺渾身舒適異常。盤膝坐於篝火旁,他搖頭了搖頭道:“從未見過,隻是傳聞,那少閣主才貌雙全。一手快劍使得也是出類拔萃。但,是真是假,不清楚,也未曾聽聞有那路高手拜在其劍下過。”


    墨璨聞言後一挑眉,疑惑道:“這麽說,多是謠傳的邪乎嘍?”


    鮑臻的蘭花指一翹,虛空輕點,笑道:“可不,如此算來,倒還真都是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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