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辰循聲掠目,忽見從右側山岩上,蹦蹦跳跳地奔來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娃兒。


    女的是彌山主人的親傳弟子,令使玉女柳青,男的是金童浪刀。


    白琴姑見二人身輕似燕,其行如飛,甚感詫異,道:“子辰,這兩個毛娃兒大有來曆,小小年紀,輕功卻幾乎達到淩空虛渡的境界,實在是罕見少聞!”


    黃子辰警惕道:“這兩個娃兒都是彌山主人的手下;曾經是嚴禁江湖道上殺伐鬥毆的令使,一個是玉女柳青,另一個是金童浪刀……’,說話間,黃子辰的記憶碎片中閃現出,家母和外公就是命喪此二人之手。”


    這憤慨的迴憶讓黃子辰咬牙切齒,這不屬於他的記憶總是在每次的事件裏湧現,真是錯覺感滿滿。


    “倒黴的野小子,你的命是真長啊!竟然還沒死,真難得還記起小姑奶奶我!”


    發話時,玉女柳青尚在十丈以外,話音一落,其人已奔至麵前。接著,“嗖”地一聲,金童浪刀接踵而到,落地時一點兒塵土也沒揚起,好上乘的輕身功夫!


    玉女裝束依然我行我素,冷傲如出,揚目橫眼,雙手往腰上一叉,喝問白琴姑道:“你是誰?”


    白琴姑見她神氣十足,目中無人,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姑娘我叫白琴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礙你什麽事?”


    玉女柳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本子,翻來翻去看了半天,道:


    “小姑奶奶我查遍了武林各派的名單,就沒看見過白琴姑三個字,姑且給你添上一筆,他日如敢違反我家主人的禁令,也好讓你吃上一劍。”


    此時,黃子辰一見逼死母親的仇人,已是按捺不住內心莫名的滿腔盛怒,反手握住背上的殘琴。


    柳青適時冷冷地說道:“此處距離龍吟堡,不過五十裏之遙,你們可是從逍遙劍百崇金那裏來?”


    “是又怎麽樣?”


    “好吧,那小姑奶奶我就打聽一件事。”


    “你說吧。”


    柳青一甩頭上的雙辮,道:


    “聽說龍吟堡有人尋仇滋事,小姑奶奶我奉主人之命,要前去施加教訓,你從龍吟堡來,自然知道此事真假,快說出來讓我聽聽。”


    黃子辰道:“龍吟堡確有爭鬥之事,隻是曲終人散,你去也是白跑,不過,另一場惡鬥卻正在醞釀之中,說不定你和那個金童,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金童浪刀傲然上前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和我們姐弟倆為敵,說出來讓我伸伸鋼刀送他去見閻王。”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難道是你這個倒黴野小子?”


    “正是本大爺我,黃、子、辰!”


    玉女柳青眨巴眨巴大眼睛,瞪著黃子辰說道:


    “嗬~’看不透數月不見,你膽子變得更大了。告訴你,這兒不是彌山,如果在彌山你可以言所欲言,為所欲為,此地卻不行,憑你小子這幾句話,已足夠吃小姑奶奶我一劍了!”


    “哼’~你的口氣倒不小,隻怕亡魂喪命的不是大爺我,而是你這小賤婢。”


    玉女柳青聞言,怒火暴燃,方待欺身動手,卻見金童搶先說道:“少給我吹牛,先接小爺爺我的一掌試試。”


    人影一閃,直搶中宮,掄掌如電,一擊開山裂碑,淩空攻出。


    黃子辰曾見他一頭差點把醉鬼司馬畢撞倒,怎敢掉以輕心,暗暗用了八成的功力!!,發掌疾迎而上。


    忽地勁風帶起一聲暴響,雙掌接實,金童浪刀身不由己蹬蹬連退四五步。


    黃子辰卻麵不改色,紋絲不動,心裏己有了十分決勝的把握。


    不是金童功力不濟,而是黃子辰得到了鬼影白刃四十年的功力修為,己今非昔比,龍吟堡一場惡鬥,又得以鍛煉精進,金童浪刀哪是他的對手!


    玉女柳青倏地一驚,嬌叱道:“你這小子運氣倒蠻不錯,從哪兒學來這麽一身狗招式來,小姑奶奶我今天倒要好好地領教領教。”


    白影一閃,雙辮畢直飛起,一招霧罩樓台,一掌唿嘯而出。


    黃子辰一掌打退金童,當下信心十足地閃身一避,沉聲喝道:


    “你這臭丫頭!想死別急,你左一聲小姑奶奶,右一聲倒黴小子,罪當抽嘴,先賞你兩記耳光,再要你的命!”


    說打就打,兩聲脆響過後,玉女但覺臉上熱辣辣的,血指暴現,痛不堪言,卻連人家用的是什麽招法都沒看清楚。


    這一來,玉女柳青更是氣惱不過,忽地反手拔下短劍、銀牙一挫,叱道:“好啊你,小姑奶奶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我奉主人之命前往龍鳴堡,前來盤問你點問題,你卻信口胡言還打了小姑奶奶我兩下!這次不把你打下山崖絕不罷休!”


    “哼,你別拿你主人來嚇唬我,先把你們兩個解決了,就輪到她啦,害死我娘的兇手固然是你,即便你家主人亦難逃幕後主使之責。”


    黃子辰一想起雲蓬閣外,大風雪中的那一幕悲慘往事,就憤不可當,但聞“嗚”的一聲,殘琴厲風唿嘯,左臂猛地一探,本想借勢疾進,把她活擒處置,豈知,暗一用力,覺得奇痛難忍,這才想起自己被神風教主打傷,一直未曾複原。


    隻得右手攻勢如輪,三琴攻畢,柳青已連退數步,欲進不能。


    金童睹狀大驚,倏地鋼刀掣在手中,疾唿道:“姐姐,這個野小子不好惹,咱們還是合力把他幹掉吧!”


    柳青不出三招,就敗下陣來,心中正感驚惶無措,見師弟挺身而出,精神又是一振,銀光一閃,手中短劍一陣龍吟滑空,反守為攻,挺身而進。


    黃子辰憤然道:“大爺我一個不嫌少,兩個不嫌多,想死那就一起上,看我能不能砸扁你們的腦袋!”


    空穀傳音,掃在金童前胸,琴音貫頂,攔頭向玉女天靈蓋打下。


    黃子辰誌在玉女柳青,金童有驚無險,被迫退後,忽見姐姐已罩在殘琴疾風之下,不禁一驚,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


    白琴姑急欲奔撲獅吼崗,不願為此多費時間,霍地玉腕一振,從斜刺裏把金童浪刀截住,動手相搏起來。


    二人才對拆一招,但聞一聲怪異的刺耳長鳴衝霄而起。


    細細一看,原來玉女見勢不妙,慌忙中手扭短劍,迎勢封架,不料,封架不成,短劍反被黃子辰殘琴砸成兩截!


    不過這一封之力,功勞不小,柳青借勢一退,總算逃得一條活命。


    然而,黃子辰勝在必得,怎會就此罷手,喝道:“小妖女,你一向殺人不眨眼,雙手血腥,想不到會有今天吧?我今天要給我娘和外公報仇!你就是跪下磕一百個響頭,喊一千聲饒命,我還是要取你的命!”


    越說越氣,殺機如熾,唿地一口氣攻出三琴。


    玉女自知彼此勢如水火,絕難善了,在黃子辰發話時,雙掌一齊拚命攻出一掌。


    卻沒料到掌招剛剛遞滿,琴風早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到,登時,自己的掌風,和對方的琴風,兩下一碰,全部倒撞迴來。


    黃子辰挾憤帶仇,出手一擊,重逾千鈞再加上她自己的掌力,如何消受得了,猛然一聲悶哼,雙腳離地飛起。


    黃子辰決心置她於死地,見狀縱身一躍,掄琴一匝,淩空橫掃而出。


    黃子辰女受震橫飛,退勢極快,一琴打虛,但強勁絕倫的琴風猛然一撞,玉女的退勢一止,立時象斷了線的風箏,飄飄蕩蕩的疾向白霧茫茫的萬丈深淵跌墜下去。


    前後不過八九招,威風一時的禁穀令使玉女,就被打下絕崖,金童浪刀不由得駭然驚呆!


    黃子辰凝神俯瞰,直至眼見玉女淹沒在霧靄之中,才自言自語道:“哼,就算你沒有死在我的殘琴之下,落下絕崖也會摔個粉身碎骨!”


    猛然一轉身,對嚇怔在當場的金童,冷冷地道:“小煞星,現在該輪到你了!”


    健步一探,勁風嗚嗚,掄琴一招‘百鳥朝鳳’唿嘯而出。


    當真絕技驚魂,金童浪刀此時猶如驚弓之鳥,急急然倉惶而退。


    黃子辰見狀嘿嘿笑道:“小家夥,在蛇穀內,你可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煞星,好在我並沒有親眼看見,姑且饒你一死。”


    話音微頓,忽又冷若冰霜地道:“不過,死罪饒過,活罪難免,小爺我要割去你的舌頭,免得再吐尖酸刻薄之言,剜去你的雙眼,讓你永難再見天日。”


    金童浪刀破口罵道:“你猖狂什麽!有本事就把小爺我殺了,你想汙辱於我,我家主人也就是我師父乃是當今武林第一把高手,別看你現在神氣十足,要是撞在我師父手裏,哼,你連三招也接不下來。”


    年紀不大,火氣不小,一柄三尺多長的奇形長刀,虎虎生風,滾滾而上。


    女孩家畢竟心軟,此時白琴姑道:“子辰,咱們還有很多急事待辦,何必與一個娃兒在這裏斤斤計較,且饒了他這一迴吧。”


    “不行,彌山主人門下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今天一定要整治他,讓他那個魔頭師父,知道我黃子辰的厲害。”


    黃子辰殺念堅決,下手狠毒無情,使出殘琴三絕,然僅攻出兩招,金童浪刀就被淩厲無比的勁風,擊撞得仰麵栽倒在地,頓時昏迷過去。


    黃子辰收起殘琴,從腰中取出曾經剝過師父人皮的那把匕首,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白琴姑上前攔住道:“子辰,你拿刀子幹什麽?”


    “我要割他的舌頭,剜他的眼睛。”


    “不必了,他已經暈迷不醒了,又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何必那麽認真。”


    “不行,我說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會心慈手軟。”


    白琴姑芳顏一怔,和顏悅色的說道:“子辰,難道你忘了百老前輩所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嗎,應該造福武林的話了!”


    黃子辰聞言,想了很久很久,才緩緩說道:“琴姐姐,話又說迴來,這孩子年紀不大,看在你的情麵上,也就隻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罷,將匕首插在腰中,俯身伸手,按在金童浪刀的“中府”穴上。


    白琴姑見狀,莫名所以,道:“你這人真古怪,又在做什麽?”


    黃子辰默默良久,方將手掌收迴,說道:“我要讓他清醒片刻,交代他幾句話。”


    果然 ,黃子辰助了他一掌真力之後,不到一盞茶工夫,金童便蘇醒過來。


    “小娃兒,你仔細地聽著,見到你家主人以後,告訴她給我等著,他日,我黃子辰一定前去索取她性命。”


    黃子辰話一說完,白琴姑心中焦急,不願久留,立刻拉著他就要動身。


    不料,她無意之中,正巧拉著黃子辰的左臂,他一時急痛攻心,“哎呀”了一聲。


    白琴姑一愣,道:“子辰,你的左臂怎麽了?”


    黃子辰道:“神風教主肖雲鶴心腸歹毒,我的左臂在他的手裏受到了重創。”


    白琴姑聞言大急,上前細一審視,隻見他左肩頭的肩骨已折,肌肉開裂,慘不忍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痛如己受,連聲說道:


    “這怎麽辦呢???還有很多事情全憑仗你去做。”


    黃子辰異常鎮靜,從容道:“琴姐姐,請別為我難過,小弟左臂雖傷得很重,但功力仍在,隻要能順利地把三張圖影奪迴來,殺了姓肖的叛徒,和彌山主人仍然綽綽有餘。”


    金童浪刀雖有不服,但隻能一聲不發瞪著二人遠去。


    急馳三四裏地,忽聞白琴姑高興地叫了一聲:“有辦法了!”


    黃子辰愣道:“有什麽辦法了?”


    白琴姑高興道:“你的左臂有救了。”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琴姑一時間信心十足地說道:“先父養傷天門崖,令我前去大別山采藥,無意之中采到一支血靈芝,原以為這一下子可以使先父傷勢複原,誰想到他老人家已經……’


    白琴姑秀眉於蹙,滿腹的悲痛鎖起,又道:“血靈芝素聞有合骨生肌,起死迴生之效,雖然未曾救得先父他老人家,此時正可以治療你的左臂。”


    說著話,從身後行囊中,取出一個木匣,打開匣子,裏麵赫然放著一株翠綠如菌,芳香四溢、高約三寸許,上麵結著一顆紫紅色仙果的靈芝草。


    “靈芝草神效非凡,靈芝草更可醫治百病,你快連果帶葉把它服下。”


    黃子辰臂傷不輕,同時也不忍辜負琴姑的一片心意,當即停下來,將一株血靈芝全部吞食下去。


    坦言道:“這~真是苦口良藥,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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