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幹咽了一口唾沫,正想拍拍翅膀飛到別處去覓食,但奇怪得很,在它的視野內,怎麽就沒出現母狼呢?石洞外,野花姹紫嫣紅,那匹黑色的幼狼正在追逐一隻倉皇逃竄的小鬆鼠,顯得那麽無憂無慮。會不會狡詐的母狼就躲在附近的暗處,單等它俯衝下去來撲咬它的鷹爪呢?不太像。母狼是不會冒風險將自己的幼崽當做誘餌的。再說,石洞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兩邊是稀疏的小樹林,箐溝裏是一道清澈的泉水,沒有可以藏身的遮蔽物,它可以看清草葉上的七星瓢蟲,即使母狼想躲起來,也逃不脫它的視線的。金雕對此十分自信。母狼唯一的可能,就是躲在藤蘿遮掩的石洞裏。金雕仄轉翅膀,借助斜照的陽光,將自己的投影準確地落在石洞口的藤蘿上,來迴晃動著。倘若母狼確實藏在石洞裏,一定會被它金雕恐怖的投影驚醒,慌慌張張躥出來救護自己的幼崽的。


    但石洞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金雕一陣興奮,看來,自己運氣不錯,母狼不在附近,也許是到尕瑪爾草原覓食去了。它還沒有捕獵過狼,它很想嚐嚐狼肉究竟是個什麽滋味。它在高空突然半閉起翅膀,急遽滑向大地。它的翅膀摩擦空氣割裂山風發出輕微的聲響。湛藍的天空閃現出一道優美的俯衝線條,大地掠過一道恐怖的投影,鷹爪直指幼狼的腦殼。


    黑仔正在追攆一隻淘氣的金背小鬆鼠。小鬆鼠蹦蹦跳跳,一會兒躍上樹枝,一會兒躥下草地,逗得黑仔心裏癢癢的。小鬆鼠翹著絳紅色的蓬鬆的尾巴,竟然坐在離地麵約一米多高的樹丫上摘雞素果吃了。黑仔饞涎欲滴,剛想奮力朝上撲擊,猛然,碧綠的草地上出現一塊奇怪的黑影,正在悄然移動。這時,要是黑仔撒開四爪,鑽進不遠處那片布滿毒刺的荊棘叢,是能逃過這場劫難的。但它畢竟年幼,缺乏生存經驗,根本沒意識到草地上移動的黑影是正在向它俯衝的金雕的可怖的投影。它還覺得怪好玩的呢。當投影迅速朝它移近,越來越濃,最後完全籠罩在它身上時,它才發現情況不妙,急忙轉身朝石洞奔逃。


    唉,狼怎麽逃得過展翅飛翔的金雕呢。黑仔還沒逃出幾步遠,隨著一陣帶著血腥味的狂風,它的脖頸和脊背仿佛同時被幾把尖刀戳穿,它還沒來得及呻吟,四爪已離開了地麵,整個身體騰空而起。黑仔不愧是膽魄出眾的幼狼,即便是身陷絕境了,也沒被嚇癱,而是勇敢地扭翻身體,朝金雕的腹部咬了一口。可惜,它的狼牙還沒完全長硬,隻咬下幾片金黃的雕毛,連同殷紅的狼血,拋灑在碧綠的草地上。


    金雕怒嘯一聲,低頭用尖喙朝黑仔的眼睛狠狠啄去。頓時,黑仔兩眼漆黑……


    這個時候,紫嵐正在尕瑪爾草原上追逐一隻離群的香獐呢。


    黃昏,當紫嵐踏著夕陽拖著香獐迴到石洞時,一切都早已結束了。望著草地上淩亂的雕毛和已凝固了的斑斑狼血,它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它母性的心破碎了。高聳入雲的日曲卡雪山山峰上,有一個小黑點在空中盤旋,那就是殘害它苦心孤詣培育的“超狼”的金雕。它隻能徒勞地對天空狂嗥一通,發泄自己的滿腔悲憤。老天爺為什麽總是這樣不公平,命運為什麽總是這樣殘酷,總是把不幸降落到它紫嵐的頭上?


    也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怪自己培養未來狼王的願望太急切了,讓黑仔過早地跨出洞穴走進嚴酷的叢林。也許,這正是命運對自己野心的一種懲罰。它在同命運的抗爭中又輸了一個迴合,輸得夠慘的。不,它紫嵐是不會服輸的,優秀的狼是永遠不會在厄運麵前屈服的!


    它淒厲的嗥叫聲驚醒了龜縮在石洞內的藍魂兒、雙毛和媚媚,三隻狼崽整齊地排成一字形,站立在紫嵐麵前。橫躺在紫嵐和狼崽們中間的是剛剛捕獲的已被咬斷了喉管的香獐。


    香獐狹長而又醜陋的臉上毫無生氣,古銅色的體毛上鋪著一層玫瑰色的夕陽。


    突然,紫嵐跳到早已死絕了的香獐身上,發瘋般地咬開香獐的肚皮,扒出血淋淋的內髒,然後,用冷酷的眼光逼視著藍魂兒。


    瞧這美味可口的獐心獐肝,以往隻有黑仔才有資格享用的。黑仔死了,現在該輪到你了,藍魂兒,來,過來,把這副獐心獐肝吃掉!現在該由你來頂替黑仔的位置了。


    三、魂斷捕獸夾


    一


    秋天像個流浪漢,穿過日曲卡雪山岔口,來到尕瑪爾草原遊蕩。寒風吹來,草尖開始泛黃,枯落的樹葉在天空飄來飛去。有一天半夜,突然降落了一場清霜,把草原最後殘存的一點綠色都清洗掉了。蛇、熊等冬眠的動物急急忙忙尋找越冬的巢穴。鹿群和羊群變得更加小心謹慎,躲進草原深處,或藏身於僻靜的山坳,輕易不再露麵。對狼來說,覓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出於一種生存的壓力,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散居在草原四周的野狼便結束孤膽勇士的生涯,從四麵八方會聚到一起,組成強大的狼群。它們依靠群體智慧和群體力量,度過嚴酷的冬天。氣候寒冷而又食物匱乏的冬天對野生動物來說,是一場災難,狼也不例外。


    當紫嵐帶著藍魂兒、雙毛和媚媚趕到狼群聚集的臭水塘時,已有二三十條狼先它到達了。分別了大半年,狼群發生了許多變化。老狼甲甲和尼尼老死在草原上了;大公狼柯索在追捕一頭犛牛時,不慎被牛角挑斷了一條後腿,變成跛腳狼了。變化最大的還是那些年輕的母狼,幾乎都是攜帶著狼崽而來,有的帶三四隻,有的帶一兩隻,都和藍魂兒差不多大小。


    狼王洛戛也來了,正神氣地主持著認親儀式。這是狼群社會特有的儀式,每年深秋野狼化零為整時,凡新生的狼崽,乍到狼群,就要由母狼陪伴,領到狼王和每一匹成年狼的麵前,互相嗅嗅對方的體味。對狼崽來說,是熟悉自己所從屬的狼的大家庭,對狼王和成年狼來說,是認可大家庭的新成員。這樣,將來分散後一旦在覓食時不期而遇,便不至於會發生家庭內的自相殘殺。


    狼王洛戛和它最親密的夥伴古古蹲在水塘邊,挺著胸脯,讓十幾隻狼崽依次來嗅聞自己的體味。狼崽們顯得戰戰兢兢,而洛戛則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伸出狼舌在狼崽們的額際象征性地舔一下。與其說是認親儀式,毋寧說是狼王在接受小臣民的朝拜。狼也有貴賤之分。


    輪到紫嵐了。洛戛的狼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聳動了一下身體,立刻,兩條前肢和脖頸的交匯處,栗子般的肌腱一塊塊凸突出來,蜂腰豬臀,顯得精悍而又壯實;那口尖利的牙齒,白裏泛青,一望就知道能把最堅硬的花崗石都咬成齏粉;那雙眼睛,放射出冷幽幽的光,顯得格外傲慢。紫嵐曉得,黑桑生前曾對洛戛的王位構成過威脅,洛戛嫉恨黑桑,並殃及紫嵐,雖然黑桑已經死了,但死亡並沒能消除這種刻骨的嫉恨。


    唉,假如黑桑沒暴死鬼穀,今天就不會是洛戛神氣活現地主持認親儀式了,那麽它紫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扮演一隻俯首帖耳的普通母狼的角色,而一定是和黑桑並肩而立成為眾狼仰慕的狼後。紫嵐心裏一陣傷感。


    它把藍魂兒領到洛戛麵前,當藍魂兒的唇吻觸及到洛戛的胸脯時,它看到洛戛的眼睛裏閃過一抹迷惘,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洛戛一定是在藍魂兒身上看到了黑桑的影子,所以才會失態的,紫嵐想。洛戛,你的眼光還很膚淺,藍魂兒不但長相一半像黑桑,一半像紫嵐,還繼承了黑桑的靈魂呢。紫嵐很是得意。


    洛戛沒像對待其他狼崽那樣舔藍魂兒的額際,而是舉起前爪粗暴地將藍魂兒推開了。


    洛戛,你反常的舉動暴露了你內心的空虛和緊張,反襯出藍魂兒的潛在力量。洛戛,等到明年春天,翠綠的草葉再度泛黃時,你就要為你今天的粗暴和無禮付出沉重的代價,紫嵐在心裏這樣想道。


    二


    狼群中最活躍的是那些幼狼們。當成年狼圍殲獵物時,它們在一旁歡唿雀躍,呐喊助威;當狼群圍著獵物聚餐時,它們從公狼的身邊母狼的胯下擠進去,嗷嗷爭奪。對這些幼狼們來說,這是它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生活在大家庭裏,好奇心壓倒了陌生感。它們要熟悉狼群社會的生活方式和各種有形無形的規矩,熟悉狼的價值標準,並通過觀察,學習父兄們獵取食物的高超技藝,為兩年後離開母狼獨立生活做好準備。


    幼狼都是淘氣而又好動的,免不了在玩耍或爭食時發生摩擦和衝撞。


    這天,狼群在草原捕獲到一頭郎帕寨牧民走散的黃牛。黃牛瘦骨嶙峋,身上沒多少肉,對大大小小五十多匹餓狼來說,自然是僧多粥少,爭搶得十分激烈。


    紫嵐搶到一塊肋骨。


    雙毛和媚媚同那些幼狼一起,在成年狼的屁股後麵轉悠,撿食掉在地上的肉末和骨渣。


    藍魂兒不錯,機靈地從正在獨自享用牛心牛肝的洛戛身邊擠進圈內,一口叼住一隻血淋淋的牛腰。受到冒犯的洛戛憤怒地在藍魂兒屁股上咬了一口。


    挨一口咬換一隻牛腰,這買賣並不虧本,紫嵐想,朝藍魂兒投去讚賞的眼光。


    藍魂兒顧不得疼痛,叼著牛腰拚命從狼圈的縫罅鑽了出來。突然,一匹毛色棕黃正在狼圈外圍撿食肉末和骨渣的幼狼猛撲上來,雙爪卡住藍魂兒的喉嚨,橫蠻地從藍魂兒口中搶走了牛腰。


    紫嵐認得這匹幼狼,是母狼黃妮所生的狼兒,名叫黃犢,比藍魂兒大三個月,身坯比藍魂兒高出一大截。紫嵐咬著牛肋骨,靜觀事態的發展。


    藍魂兒挨了咬才好不容易弄來的牛腰被黃犢攔路劫走,自然憤慨,嗥叫一聲追上去。黃犢並不逃避,氣哼哼地張開嘴;黃犢的狼牙上那層稚嫩的乳黃色已經褪盡,白得耀眼,泛著成年公狼才有的冷光,眼瞼間露出一副要一口咬死對方的兇相來。


    藍魂兒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怔怔地望著身坯比自己高大爪牙比自己堅硬的黃犢,躑躅了一會兒,突然轉身朝紫嵐奔來。


    “嗚——嗚——”藍魂兒委屈地嗥叫著。


    “嗚——嗚——”藍魂兒用求助的眼光望著紫嵐。


    紫嵐明白,藍魂兒是想讓它去把牛腰奪迴來。它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這一點的,黃犢決不是它的對手,就算母狼黃妮來助戰,它也不怕。狼兒受了委屈,做狼母的當然心疼。但它的理智克製了它要替藍魂兒出出氣的衝動。它不能這樣去做,這樣做等於害了藍魂兒。


    黃犢蹲在不遠的草叢裏,正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牛腰。


    “嗚嗚——”藍魂兒焦急地催促著。


    紫嵐像沒聽見似的端坐不動。


    孩子,你遭受了強暴,遇到了委屈,媽媽理解你的心情,卻很不欣賞你跑到媽媽身邊來告狀和求援的做法。你生活在狼群中,就不該幻想正常公平的生活秩序,就不能希冀在發生摩擦和衝撞後有誰會出來主持公道或仲裁是非。狼是沒有上帝的,也沒有人類社會的法律。狼隻遵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強者就是法律,力量就是真理。你必須學會這一生存原則,才能在狼群中生存下去。


    藍魂兒並不理解紫嵐的苦心,它用責備的眼光望著紫嵐,甚至用牙叼住紫嵐的胸脯,使勁朝黃犢的方向拖曳。


    紫嵐從喉嚨裏憋出一聲低沉的嗥叫,狠狠地在藍魂兒脊背上咬了一口。


    藍魂兒慘叫一聲,跳開了。


    記住,這就是你愚蠢地想尋求公正和正義的結果!你想吃到美味可口的牛腰嗎?那麽,你就伸出你的爪張開你的牙,去拚去搶去廝殺!


    這時,黃犢已經把牛腰囫圇吞進肚裏去了。


    藍魂兒一定是餓壞了,也饞極了,望著紫嵐嘴下的那塊牛肋骨,抖抖索索走上前來,想分享一點。紫嵐毫不客氣地舉起前爪一爪把它揍出兩丈遠。


    沒出息,你想永遠躺在媽媽的懷裏生活嗎?


    藍魂兒遭受到雙重委屈,眼裏泛起一片晶瑩的淚光。


    哭是無用的表現,紫嵐厭惡地想,狼是輕易不流淚的。隻有人類和人類所豢養的狗才動輒流淚,用哭泣減輕自己的痛苦。


    紫嵐用極快的速度把牛肋骨吃了個幹淨,然後,瞪起陰森森的眼光望著藍魂兒,既不上去勸慰,也不妥協讓步。你既然無能,就活該挨餓。它要讓藍魂兒從小就記牢這一點,眼淚在狼群中是沒有用處的,既不會減輕痛苦,也不會改變悲慘的處境。靠牙和爪得不到的東西,靠眼淚就更得不到。對狼來說,痛苦是不能用眼淚來發泄的,而要把痛苦埋在心底發酵,然後凝聚到牙和爪上去。


    漸漸地,藍魂兒眼眶裏的淚水被怒火燒幹了。這一夜,藍魂兒是在饑餓和屈辱中度過的。


    翌日下午,狼群在日曲卡雪山的山腳下撿到一頭因難產而窒息的母岩羊。藍魂兒捷足先登,搶到半塊羊胎,巧極了,又被黃犢撞見。黃犢昨天已嚐到過一次甜頭了,此刻更肆無忌憚,撲上來就要搶奪藍魂兒已到口的美食。


    藍魂兒似乎早有提防,扭腰閃開,揚起後爪,在黃犢的右腰上猛蹬了一下。


    黃犢吃了虧,兇狠地嗥叫一聲,朝藍魂兒又撕又咬。藍魂兒畢竟比黃犢小三個月,年幼體弱,才鬥了兩個迴合,半塊腥膻的羊胎就被黃犢搶去了。


    黃犢得意揚揚地銜起羊胎,想跑到清靜的岩石背後去獨自享用。這時藍魂兒從地上翻爬起來,抖抖粘在身上的土屑和沙塵,望望陰沉著臉在一旁觀戰的紫嵐,狼眼裏泛起一道嗜血的野性的光芒。極度的饑餓,昨日的恥辱,狼母殘酷的教訓,終於使它提前成熟了,終於使它比同齡的幼狼都要早得多地爆發出全部潛在的狼性。它悶聲不響地尾隨著黃犢,猝不及防地躍到對手身上,朝黃犢的頸窩、耳朵和眼瞼拚命噬咬。這架勢,已遠遠超出了淘氣的幼狼們遊戲般的打架鬥毆。


    黃犢也不是窩囊廢,它自恃身坯比藍魂兒高大,扔下半塊羊胎,朝藍魂兒反撲。很快,它就把藍魂兒壓在地上了,在藍魂兒的脊背上一連咬了三口,咬得狼毛飛旋,狼血漫流。


    臭家夥,該認輸了吧,該服氣了吧。


    黃犢從藍魂兒身上跳下來,心想,藍魂兒一定會拖著尾巴嗚咽著逃走的。它想錯了。它剛從藍魂兒的身上跳下來,藍魂兒猛地往前一躥,一口咬住了它那根蓬鬆的棕黃色的尾巴。黃犢扭轉腰,反身咬住了藍魂兒的右耳朵。


    嗚嗚,黃犢在警告,快放掉我的尾巴,不然我就要咬下你的耳朵!


    嗚嗚,黃犢在試圖講和,你放掉我的尾巴,我放掉你的耳朵。


    一切均屬徒勞。


    哢嚓,黃犢的尾巴被藍魂兒咬斷了;嘎嗒,藍魂兒的右耳被黃犢咬下來了。一個成了禿尾巴狼,一個成了獨耳朵狼。


    黃犢看到,藍魂兒滿頭滿臉都是血,一點沒有要罷休的意思,神情極其可怕,齜牙咧嘴地又朝它衝將上來。黃犢雖然比藍魂兒大幾個月,到底還是匹幼狼,年幼無知,沒經曆過這個陣勢,沒有生死拚搏的心理準備。顯然,今天除非把藍魂兒咬死了,才能得到半塊羊胎;自己果真有這點力量把藍魂兒咬死嗎?會不會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呢?黃犢雖然表麵上還占著上風,但精神卻處於頹勢。真的,為了區區半塊羊胎,犯得著去拚個你死我活嗎?它動搖了,就在藍魂兒爪子即將落到它身上的時候,它轉身落荒而逃。


    藍魂兒得意地叼起地上的半塊羊胎,大口咀嚼起來。羊胎糯滑而爽口,味道好極了。


    紫嵐把一隻吃剩一半的羊腿送到藍魂兒麵前,這是對勇敢者的嘉獎。


    藍魂兒毫不客氣地把羊胎和羊腿通通吃光。它已經領悟到了生活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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