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起身過去,直接拽起地上的女子便往榻上拖。


    “娘——娘——你放開我娘————”


    女子崩潰痛哭,一邊拚命掙紮一邊懼怕女兒受傷,試圖將她推開,哭著道:“阿竹不怕,閉上眼睛,不怕啊……娘沒事……娘、娘沒事……”


    “畜生!!!你放開她!!”男子紅了眼眶,瘋了似的要衝過去。


    一直拿劍抵著他的護衛不耐煩,追上前兩步,一劍就要刺上他後背。


    劍身卻在下一瞬被什麽東西一圈一圈纏咬了上來,那是一條赤金色的金蟒腰鞭!


    護衛大駭,來不及收力,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狠狠撞上了牆壁。


    小小的泥土屋劇烈顫動,幾乎要坍塌下來。


    剛剛扯開衣帶的黃高樓受到驚嚇,一邊指揮著僅剩的一個護衛上前阻攔,自己則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剛剛女子躲的角落。


    “好熱鬧啊。”


    祁桑慢慢咬出幾個字,走了進來。


    她身後,同樣一身猙獰蟒袍的謝龕彎腰跟了進來,一米九的個子令本就窄小的屋子越發逼仄。


    男子踉蹌著撲到床榻之上,將幾欲昏厥的妻子緊緊護在懷中。


    黃高樓不敢相信他們竟然趁夜追了上來,整個人鵪鶉似的瑟縮在角落裏,卻還要虛張聲勢一番:“謝龕,閣老派的人馬馬上就到!你還不趕緊逃!為了個女子不顧死活的招惹京中權貴,你以為我們真不敢拿你怎麽樣嗎?!”


    謝龕沒說話,隻微微向後抬手。


    掌刑千戶立刻將弓箭一並遞過去。


    謝龕這次沒有幫祁桑穩著弓,而是完全將十多斤沉的弓交給了她,而後抽出一支箭羽來遞給她:“祁桑,殺了他。”


    祁桑,殺了他。


    祁桑手中握著沉沉的弓箭,一瞬間恍惚了一下。


    為什麽不會射箭呢?


    祁旻征戰歸來,抽空陪她時,她曾心血來潮要學過射箭,不厭其煩地纏著他央求。


    可祁旻始終不允。


    他說,我們桑桑的手是用來彈琴畫畫的,箭身帶殺伐之氣,若學會了,終有一日是要見血的,哥哥會保護桑桑,殺人見血的事哥哥來,我們桑桑隻需在哥哥身後便好。


    他身後有牽掛,便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朝一日死在他鄉,再無法迴來。


    他總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一輩子。


    他可以雙手染滿鮮血,但他的胞妹必須幹幹淨淨。


    黃高樓怪聲怪氣的尖叫聲響徹耳畔。


    祁桑迴過神來的時候,箭已經虛虛搭在了弓弦之上。


    她手臂力氣不夠,整張弓都在半空中微微晃動,黃高樓又在拚命地躲閃箭頭,她努力對準了一會兒,手臂漸漸沒了力氣。


    “祁桑,射箭。”謝龕站在她身後,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麽情緒。


    “你個蠢東西在做什麽?!”


    黃高樓瘋了似的叫著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護衛:“快!殺了他們!上啊!!!”


    那護衛早已麵如死灰,手中的劍都快要落到了地上,半晌,一咬牙一閉眼,終究還是提劍衝了上去。


    下一瞬,又被幾步迎上前的掌刑千戶一腳踹飛了迴去,重重撞上牆麵。


    又是一陣塵土飛揚。


    鮮血染紅地麵。


    門裏門外的幾個農戶早已嚇傻了,呆若木雞地立在那裏。


    “啊啊啊啊————”


    黃高樓忽然淒厲尖叫了起來,一直被箭端對準的恐懼叫他渾身汗毛倒立,他忽然拚命地往這邊爬了過來:“饒了我,謝總督你饒了我,我迴去一定同父親投靠內廠!以後我們黃氏就是內廠的走狗,要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你饒了我……你饒了我!!!”


    謝龕忽然握住祁桑的手,幫她拉緊了弓弦,箭矢直接貼著黃高樓的臉深深嵌入了地麵。


    黃高樓整張臉都扭曲了,又掙紮著爬了迴去,哭喊著求饒。


    “祁桑,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謝龕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一字一頓:“若你下不了手,日後就不必再提祁旻的死。”


    雙手染血又何妨。


    她從不是兄長以為的那種心地純良無害之人。


    “帶著你妻女出去。”她說。


    男人原本還怔在那裏,反應過來她是在同自己說話,立刻攬著妻子,抱起地上的女兒匆匆跑了出去。


    祁桑闔眸,抖著手再次提起了弓。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不是利用範容的暴躁易怒一石二鳥,也不是利用曲沛沛的陰險善妒栽贓嫁禍。


    這一次,謝龕站在她身後,所以她不需要絞盡腦汁地去謀劃什麽。


    白布之下,瓊琚慘死的模樣,深夜之中,奉業橫流一地的鮮血一一劃過腦海。


    她閉著眼睛,右手抖著拉開弓弦。


    力氣不足,弓弦未滿,箭矢在黃高樓痛苦的尖叫聲中射到了他小腿上,甚至未曾穿透。


    謝龕扯扯唇角,幫她調整了一下站姿後,再次遞給她一支箭:“繼續。”


    祁桑接過來,搭箭拉弓。


    身後謝龕虛虛扶了她左手小臂一把:“放平,不著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來,狩獵嘛,玩兒的就是一個興致。”


    他俯下了腰身,薄唇貼著她耳畔低語:“今日你若能在五箭之內中他喉骨,祁桑,我允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祁桑一怔,仰頭看他:“任何要求?”


    謝龕單手扣著她的帽子幫她轉了迴去:“狩獵要專心,來,第二箭。”


    黃高樓抱著血流不止的腿嘶吼出聲:“謝龕,你個沒根兒的東西!有膽量你一劍殺了我!!推個女人出來替你殺人,怎麽?是根兒沒了後連力氣一並跟著沒了嗎?!啊哈哈哈哈——”


    他刻意羞辱他,試圖激怒他來個痛快。


    可謝龕情緒卻意外地十分穩定,甚至都沒去掃他一眼。


    他專心致誌地教祁桑射箭,手指輕碰她手腕,告訴她如何用背脊發力,放鬆手臂。


    這個瘋子!!


    黃高樓近乎聲嘶力竭的辱罵,仿佛被完全屏蔽在了一道屏障後,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祁桑第二箭果然射的準了一些。


    射中了黃高樓的鎖骨,離喉骨隻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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