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別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二叔……”


    “別叫我二叔,我也沒有你這樣的侄子!”


    陸裴風:“……?”


    他閉了嘴,當著二人的麵,一把將阿鳶的手又握了起來,語氣冷淡:“我的意思是,我牽我夫人的手天經地義,你們有意見也不行。”


    陸豐、陸振:“!”


    臭小子,他還有臉說小鳶是他夫人!真是豈有此理!


    “你,跟我們出來一趟!”


    陸豐轉頭就往門外走,瞧著身後半晌沒有動靜,迴過頭來,就看到兒子攥著阿鳶的手,猶猶豫豫想放又不想放的樣子。


    他眉心一抽,總覺得有那麽些不對勁。


    “快點!”陸豐瞪眼。


    阿鳶推了推他,陸裴風才不太情願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走廊外麵,渾身都散發著不太愉快的氣息,臉色臭不可言。


    “你的眼睛是怎麽迴事?”陸豐剛才就注意到了,走出來倒沒有第一時間罵他。


    “不小心傷到。”


    陸豐皺了皺眉:“很嚴重?”


    “很醜。”


    “?”


    身為親爹,他很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


    以前也沒見他這麽關心過美醜。


    陸豐心裏氣悶得很,不過見他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隻能將到嘴的擔憂咽下。


    “你怎麽迴事?”他沒好氣道。


    陸裴風一頓,早察覺到他們兩人怒氣來得莫名其妙了:“兒子做錯了什麽,爹不如直說?”


    “你還有臉問!”


    陸豐氣得想打他,滿臉沉怒:“小鳶是怎麽迴事,你怎麽把她一個人丟在西楚?你都成親了你還招惹她,你還是不是個人,你把宋二姑娘置於何地,把小鳶置於何地!”


    陸裴風明白了。


    他正了臉色:“我從始至終娶的都是阿鳶,沒有宋二小姐,也沒有別人,隻有阿鳶。”


    “至於她為什麽會出現在西楚,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她。”


    陸裴風不願迴想那日發生的事情,那比淩遲他還要讓他痛苦,他隻知道,他的阿鳶迴來了,不是夢。


    陸豐皺眉:“你莫要覺得小鳶好糊弄,就覺得我們也好糊弄!”


    陸振也附和道:“對啊,小鳶可不長宋二小姐那樣,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解釋清楚,給小鳶一個合理的交代,陸家這門你是進不去了!”


    陸裴風瞅著他們維護阿鳶的樣子,心中為阿鳶能得到長輩的喜歡而感到高興的同時,看他們倆人也不太順眼。


    “宋二小姐成親前,被其血親迫害致死,進門的是阿鳶,阿鳶現在隻是換迴了她原來的樣子。”


    若是有家室在身,便是妻子為他所不喜,他也不會去招惹別的人。


    那樣的他,就算喜歡上了阿鳶,又怎麽配?


    “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陸豐:……


    陸振:……


    原來是個烏龍。


    得到這個消息,陸豐和陸振看陸裴風的目光就變得尤為不同了起來。


    像是打量,又像是滿意,還帶著那麽一丟丟嫌棄。


    這臭小子,那副欠收拾的脾性,能討小鳶的歡心嗎?


    小鳶是怎麽看上他的?


    陸裴風麵無表情:“你們再阻止我靠近阿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都是有媳婦兒的人了,要是不想迴去之後十天半個月看不到娘和二嬸,你們最好是睜隻眼閉隻眼。”


    陸豐跟陸振虎軀一震,被拿捏住了命脈。


    陸裴風轉身就往房間走,陸豐跟陸振腳才抬起來,又默默收了迴去。


    阿鳶坐在屋裏,她絕對沒有偷聽,那些話是自動飄進她耳朵裏的。


    看到陸裴風走進來,她連忙端正了身子,可又耐不住好奇地問:“宋二小姐是誰?”


    她為什麽完全沒有印象?


    陸裴風腳步一頓。


    一瞬間心口像是被燙傷了一樣,急驟收縮了起來。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她麵前,伸出手將她攏進了懷裏,心疼得厲害。


    “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阿鳶不必知道。”


    忘記也好,忘記了就不會痛苦。


    他們都會為她記住,有一個能為她舍棄性命的姑娘存在。


    阿鳶靠在他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忘記了好多事情。”


    “不過。”她低落了一瞬,又亮晶晶地抬起眸子:“我很快就會想起來的,你相信我!”


    陸裴風看不到她的樣子,卻也能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來滿滿的活力,他唇角微彎,聲音溫柔又寵溺:“好。”


    他想,便順其自然吧。


    阿鳶記不起來,他們出於私心不會在她麵前提及宋玉妍的存在,若她迴想起來,那樣摯烈的友誼也不應該被遺忘。


    “阿鳶,你是怎麽流落到西楚的?又是怎麽找到爹和二叔的?可以和我說說你恢複意識之後的事嗎?我想知道。”


    阿鳶任由陸裴風換了個姿勢將她抱在懷裏,她坐在他的腿上,把玩著他的手指。


    從前她是不會做這樣孩子氣的動作的,她受了傷,這個認知,讓陸裴風心中翻湧著暴虐,隻想逆了這天。


    阿鳶想做的,以後他來做,她是因果,他來背。


    “我醒來的時候不記得事了,碰到了聞人傑,他看上了我的美貌,把我哄騙迴西楚。”


    察覺到男人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阿鳶迴過身來,親了親他纏目的緞帶。


    陸裴風渾身一僵。


    阿鳶像是偷了腥的貓,愉悅地眯起了眼睛:“我看他蠢蠢的,想看看他要幹什麽,就跟了過去。”


    “要是我記得事情,我肯定不會跟他走的,他想哄騙我,但是我並沒有上當,反而把他府邸的財物全收了。”


    陸裴風放鬆下來,莞爾勾唇:“阿鳶真聰明!”


    他已經能想象得到聞人傑會氣成什麽樣子了,隻怕是要吐血。


    “他想把我送進宮裏給老男人睡。”這話一出來,阿鳶就感受到了他身上頃刻之間外放出來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


    如果聞人傑在這裏,她絲毫不懷疑他會拿刀把他剁成肉碎。


    她轉眸一笑,眼神狡黠明快:“我把他扮成了美人送進了宮裏,結果他被睡了!”


    陸裴風一愣,緊接著將腦袋抵在阿鳶的肩上悶笑出聲。


    “阿鳶做得對,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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