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聽肆迴到文寧侯府的第二日,就傳來了皇上下旨賜死薑懷珠的消息。


    薑錦言等人腚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就連下床行走都一瘸一拐的,得知這件事後卻都像跳腳的老鼠,蹦躂得老高。


    除了薑錦義和薑錦安,其餘三人急著去見文寧侯。


    文寧侯根本就懶得和這三個孽障廢話,直接命護衛守在書房外,把他們都攔下。


    薑錦言等人一開始還沒死心,跪在書房門外求情。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的身子都搖搖欲墜了,腚上的傷口裂開火辣辣的疼,可文寧侯卻絲毫沒有心軟的跡象,仍然不肯見他們。


    終於,薑錦行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絕不可能改變主意,他咬著牙站起來,因為腿腳麻痹得厲害險些跌倒在地上,好在跟著他來的小廝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


    他在小廝的攙扶下勉強轉過身,就要走出院子。


    父親不肯救珠兒,他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也袖手旁觀,不然珠兒就死定了。


    就算是擅闖詔獄,他也要為心愛的妹妹走這一遭!


    可薑錦行還沒走幾步路,就被侍衛一把抓住,“侯爺有令,沒他的允許,您和其他幾位公子都不能出府。”


    薑錦言頓住腳步,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父親平日裏那麽寵愛珠兒,結果現在不肯為珠兒進宮求情就算了,居然還不許他出府!


    “父親,珠兒馬上就要死了啊!”薑錦行對著書房裏大吼,“您難道真就這麽狠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文寧侯暴怒的聲音就從書房傳出:


    “來人,給本侯掌這不孝孽障的嘴。讓他那豬腦子,好好清醒一下!”


    院子裏的侍衛都是文寧侯的親信,有了侯爺的命令,他們也不怕會得罪了薑錦行這個二公子,直接把人摁在地上,冷麵無情地開始掌嘴。


    侍衛的手勁兒不小,沒一會兒就把薑錦行抽得腦袋嗡嗡作響。


    旁邊的兩人看著這一幕,神色各異。


    薑錦行見他們沒人起身抗爭,掙紮著喊道:


    “大哥,五弟,你們不想救珠兒了嗎?你們也要眼睜睜看著珠兒去死嗎?!”


    薑錦言垂下眼眸,沉默地避開了二弟的視線。


    此時此刻,他腦海裏不斷浮現出父親之前對他說的話,還有他為了薑懷珠做的每一件事。


    因為這個妹妹,他已經付出太多了。


    為了她,他把自己的前程都給押上了。


    要知道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仕途上的前程那可是他除了性命之外最重要的東西。


    他甚至在父親沒迴來時仗著嫡長子的身份擅作主張,為薑懷珠犧牲了家族名聲。


    當時他熱血上頭,天真地以為他能承擔這一切的後果,事情也一定會有轉機。


    可現在看,代價太沉重根本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而且所謂的轉機也沒有到來。


    他等於是用這些最寶貴的東西做了無用功,就因為他想救薑懷珠的命。


    就連父親都對他這個嫡長子失望透頂了,他現在卻還為了她跪在父親門前,這還不夠嗎?


    他對珠兒還不夠好嗎?


    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啊!


    一個沒有血緣關係,還揣著私心對他們有所隱瞞的妹妹,難道還想讓他豁出性命去救嗎?


    “皇上都下旨了,就算我們出府也做不了什麽。”


    薑錦言開口時,聲音格外的平靜,帶著心灰意冷後的淡漠,“父親是對的,錦行,別再固執下去了。”


    薑錦行愣怔著片刻,伴隨著耳光聲,他像條瘋狗一樣咆哮起來:


    “珠兒最後的依靠就是我們了,可你竟然也拋棄了她!如果她死了,你就是殺她的兇手!”


    啪的一聲,又一個沉重的耳光削在薑錦行臉上,把他的整個人都打得倒在地上。


    薑錦言看著狼狽不堪的二弟,忽然歇斯底裏般大笑了起來:


    “我什麽都沒做錯,你有什麽好指責我的!我為了維護她,已經做了所有我該做的事了!反倒是你,一個隻會動武的莽夫廢物,你除了意氣用事拖我們的後腿,還會幹什麽?!”


    他漲紅著眼睛,開始斯文掃地破口大罵:


    “即便父親同意你出府,你衝到詔獄去了之後又能做什麽?


    難不成憑你那點拳腳功夫,你就能和整個皇城司為敵,順利劫獄了?


    就算你真為了她一人做得出劫獄的事來,你以為這樣就能救得了她了?不,你隻會把整個薑家都拖下水,坐實我們的謀逆罪名,到時候誰都活不了,所有人都是被你這個蠢貨害死的!”


    薑錦行嘴角流出鮮血,還在不遺餘力地瞪著他,“所以你們都放棄她了,你們都不認她這個妹妹了,你們好狠的心啊!”


    原本還在暴怒中對他發泄著情緒的薑錦言,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就泄了氣。


    文寧侯終於走出了書房,冷聲怒斥道:


    “無毒不丈夫,一個女子拖累了整個家族,那她就是該死。別說她不是你們的親妹妹,就算她是你們一母同胞的姊妹,該舍棄也必須舍棄!


    你們身為世家子弟要是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那也都別做我薑家的子弟了,趁早滾出侯府自生自滅去吧!”


    他無情的話語,讓在場的三人都為之一怔。


    “你們之前為了她得罪皇家,還趁著本侯不在和太子做交易的事,讓本侯對你們十分失望。”


    文寧侯冷冽的眸光從他們三人身上掃過:


    “現在本侯迴來了,過往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但從今日起,誰要是再敢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賤人做出損害家族利益的事,那就別怪本侯把你們逐出家譜,下放到城郊的莊子裏,讓你們一輩子都隻能過個耕地的農夫,永遠不能翻身。”


    說完,他甩袖迴到書房。


    院子裏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後,薑錦言率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院子。


    緊接著薑錦真也站了起來,他嘴裏念著佛祖菩薩會保佑珠兒妹妹去往生極樂世界,然後也走了。


    隻有薑錦行失魂落魄地癱倒在地上,半晌迴不了神。


    ……


    下午,王府。


    薑銜草坐在水榭裏悠閑地喝著茶,聽瀾走來道:


    “王爺,薑懷珠馬上就要被賜死了。湛王殿下派人來詢問,王爺可有興趣去觀刑?”


    聞言,薑銜草放下茶盞,眸光亮得驚人:


    “這樣的盛事,本王當然不能錯過。”


    她趕到詔獄時,薑懷珠披頭散發地被人拖到了行刑的高台上,眸光都是渙散的。


    甚至就連看見了她,薑懷珠都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薑懷珠這副神誌不清的樣子,薑銜草皺起了眉。


    在文寧侯府的後宅裏相處了半年時間,她對薑懷珠的性格也算是有相當了解。


    這個女人心思狠毒,但也心性堅韌,為了達到一個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骨子裏就有股不撞南牆不迴頭的狠勁兒。


    因此即便被關進了詔獄,薑懷珠還能在那麽長的時間裏抗住鞭刑,直到沈逾白要對她動用刮骨的酷刑才給出了口供。


    這可不是任何一個從小養在閨閣裏的嬌小姐都能做到的。


    有著過人毅力的薑懷珠,一定也有著超出常人的求生欲,怎麽可能就在最後關頭,這麽輕易地認命了?


    這實在不像她。


    看到薑銜草眉頭皺得越來越近,聽瀾湊過來低聲問:


    “王爺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嗎?”


    薑銜草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


    “薑懷珠忽然就變得神誌不清了,你覺不覺得這很奇怪?”


    聽瀾思索了片刻,“多半是她聽到聖旨內容後,知道自己一定活不成了,遭受了太大的打擊,就忽然傻了吧。這樣在死前變得麻木的罪人,詔獄裏有的是。”


    薑銜草低喃道,“真的是這樣嗎?”


    她看向高台上負責監刑的孫公公和皇城司副使,又朝四周尋找了一圈,並未看到沈逾白的身影。


    他特地派人去王府邀請她來觀刑,他自己卻沒有到場。


    這像是一個微妙的信號,讓薑銜草心裏的疑慮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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