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們多玩幾天!”行璃對著雲層裏的爹娘招手,心裏樂開了花。


    平時,沈璃對他們管得很嚴,要求他們要像一個正常的凡人一般生活。不準他們這樣,也不準他們那樣。現在阿爹阿娘都走了,行璃興奮得一下抱住了行沈:“哥,我們自由了!”


    行沈瞪她一眼:“娘說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呃——”行璃對他做了一個鬼臉,“我去找墨白玩了。”


    墨白!墨白是誰?他與墨方是什麽關係?拂容君一下擋在行璃的麵前,笑嘻嘻的問:“小公主,墨白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行璃被他擋住,有些不悅,眼睛一橫:“偏不告訴你!”


    拂容君半張嘴,笑容凝在臉上,悻悻地說:“我這不是代替你爹娘照顧你們嗎?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去哪?和誰玩?”


    “呃呃——”行璃不滿的看向拂容君,雙手叉腰,與拂容君對峙。好不容易脫離爹娘的禁錮,現在卻又多了一個多管閑事的怪叔叔。


    “小公主,我不叫呃呃,我叫拂容君,你可以叫我拂容叔叔,你不告訴我的話,以後我就把你所有事情都一一傳音給你爹娘。臨走之前,他們可是交待了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們!”


    “拂容——叔叔”行璃極不情願的喊了一聲,“墨白是隔壁的哥哥。現在我可以去找他了吧。”行璃雙手抱胸,一副即將炸毛的模樣,這個叔叔有些討厭!


    “拂容叔叔,我可以出去遛鳥嗎?”


    行沈彬彬有禮,一手抱著白雪,一手拿著一根細繩,細繩套在白雪的脖子上,還貼心的在白雪脖子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白雪覺得特別的羞恥,腦袋往翅膀下藏,輕輕歎氣:唉,不僅自己受欺負,連主人也一樣窩囊。


    “小王爺,你們快去快迴啊,你爹讓我曬葡萄,我就不陪你們了哈。”拂容君心想,有這兩個混世小魔王相陪伴,以後的日子不知多有趣。


    “妹妹,我們找墨白遛鳥去吧。”行沈昂首挺胸的,走在前。


    白雪被繩子牽著,磕磕絆絆地走在後麵,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轉頭看向拂容君:“拂容君救我——”


    拂容君溫柔的用腹語對它說:“白雪,委屈你了。我們很快就迴去!迴去後,我就天天給你吃肉肉。”


    “真的?你可要說話算數,一天三頓肉肉!”為了淨化白雪,改變它吃肉的惡習,拂容君每天給它吃聖池裏的荷葉,果園裏的蟠桃,白雪都快忘了肉的滋味。


    “你在小王爺、小公主麵前好好表現,迴去後我天天給你喂兔子肉。”拂容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想到又鮮又嫩的兔子肉,白雪不禁湧出了口水。好,本尊就陪兩個小屁孩玩幾天。


    “肥肥,你想吃肉嗎?”行沈蹲在地上看著白雪。


    “放肆!本尊叫白雪!”白雪不滿,瞪向他抗議,但抗議無效。


    “肥肥,要不要吃肉肉?”行沈再次問道。


    垂頭喪氣的白雪,終究抵擋不住誘惑,它眼神放光,來了精神,腦袋點的像雞啄米一般。


    “家裏沒肉了,妹妹,我們先去給肥肥買肉吧。”行沈拉著行璃,大闊步往前走。


    兩小孩用繩子遛著一隻肥肥的小鳥,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集市上,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


    “小公子,你這隻鳥雞賣嗎?”路過一家飯館時,飯館老板詢問。他從沒見過這種像雞又不像雞,像鳥又不像鳥的東西,如果賣給獵奇的客人,還可以賺一大筆。


    “鳥雞?它不是雞,是鳥。”行沈認真糾正。


    “對,本尊是鳥,不是弱雞!”白雪點頭,不屑的看向人群,“你們這些凡人才是弱雞。等本尊恢複法力,讓你們好好看看本尊的本事。”


    “小公子,你這隻雞哪裏買的?好可愛,我也去給我孩子買一隻。”一個婦人牽著一個臉色發黑,似乎有病的男孩子。


    “它不是雞,是鳥,是我撿到的。”行沈依然雲淡風輕的模樣,眾人的好奇、詫異、懷疑,似乎都與自己無關。


    兩人一鳥,走到肉鋪前:“老板,給我一斤五花肉。”行沈說道。


    “五花肉,半肥半瘦。太好了!”白雪激動的飛了起來,一下飛到肉案上,把屠戶嚇了一跳。


    行沈、行璃還沒有肉鋪高,聲音細細的,屠戶以為是鳥在給他說話,半張著嘴,手上的砍刀掉到了地上。


    “老板,你快點,我們還有事情。”行璃催促,掛念著墨白,白雪也立刻點了點頭,“快點!快點!”嘰嘰喳喳地叫。


    老板一臉蒼白,出了冷汗,怎麽這隻鳥真的會說話,還雌雄同體。


    行璃見老板發愣,急得一下跳了起來,身體飛到空中:“老板,動作快點!”


    老板看著半空中的行璃,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這是飛人!


    圍觀的人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停在半空中的小姑娘。


    “行璃快下來!”行沈沉著臉嗬斥。


    行璃看了看他嚴肅的表情,立刻落地。行沈把她拉自己身後,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踮起腳尖,把銀子放到肉案上:“麻煩大叔快點。”


    屠夫看到了一雙小手和一錠銀子,腦袋往肉案下探去,這才確定是小孩子買肉。


    “這兩個漂亮的小孩是誰家的呀?”


    “這小姑娘輕功了得!”人群議論紛紛。


    “這好像是城郊外行家的吧,聽說那行家很神秘,獨門獨戶的,挨著那兇宅住了好幾年,平時會到集市上賣草藥和葡萄之類的,他家那葡萄,嘿!特別好吃!我昨年就買過,對了,那小姑娘我上次還見過!”


    “小公子,肉稱好了!”屠戶把肉放在白雪的麵前。


    “肥肥,你自己叼著吧。”行沈望向案板上肥肥的身體,袖子輕輕一揮。


    白雪抖了抖羽毛,身上的捆仙繩被解開了,精神抖擻,尖尖的嘴立刻將肉叼起飛了起來。或許是肉的魅惑,又或是行沈給了它法力,白雪叼著肉飛在半空,這一次居然沒有往地上栽去。


    “妹妹,我們也跑吧。”兩人拉著繩子跑了起來,如同放風箏一般,隻是這風箏不是假鳥,而是真鳥。


    地上兩小孩用繩子放飛著一隻叼著一塊肉的像雞的鳥,這成為綠洲城的風景。


    拂容君看向天空的黑影,搖了搖頭,看來過不了多久,行止神君又得搬家了。


    到家中,白雪迫不及待的開始啄肉吃,“白雪,慢點!你可是個女孩子,這樣有辱斯文。”拂容君有些無奈的看向白雪,生怕它噎死似的。


    “拂容叔叔,它是有多久沒吃肉了?”行璃蹲在地上,看著狼吞虎咽的白雪。


    拂容君伸出一個手指。


    “一年!”行璃驚叫。


    “不!一百年!天上一年,人間百年。”


    從上次行止毀滅墟天淵已經一百年了。


    第二天


    “墨白——”


    “墨白——”


    行璃與行沈牽著白雪站在李大嫂門前喊人,喊了半天,卻無人應答。


    行璃走到門口,手放到門上,微微一使勁。


    “砰——”門轟然倒下,揚起了厚厚的灰塵。


    “行璃——”行沈看向行璃,“你又惹禍了!”


    “我……我可是什麽都沒做。”行璃攤了攤自己的手,有些無奈,沒辦法自己天生神力。


    “行璃快跑!”


    忽然屋子裏傳來墨白的聲音,眨眼間,一個黑衣道士如一股黑煙一般,站在了行璃的麵前。


    隻見他滿臉都是奇奇怪怪的符號,像經文一般,隻露出一雙狠厲陰鷙的眼睛。


    行璃仰頭,瞪著眼前的男人。黑衣道士比行璃高了大半截,卻見眼前的隻是一個六七左右的小孩,冷冷一笑:“小屁孩,你來得真是時候。”


    他身上有一股很強大的魔氣!白雪屁顛屁顛跑到行沈麵前,一下銜住行沈的衣角,把行沈往外扯,這兩小孩可不能出事,不然自己會被行止神君剝皮的,況且行沈還有喂肉之恩。


    該死的拂容君還沒把本尊身上的鎖仙鎖打開。


    “臭道士,你想要幹什麽?”行璃雙手抱在胸前,輕蔑的看向他。


    行沈上前一步,和自己的妹妹並肩。心裏默念法術,準備隨時出擊。


    “爹,不要傷害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屋子裏傳來墨白虛弱的聲音。


    “爹?”


    行璃和行沈愣住了,仰頭看向黑衣道人。黑衣道人臉上生著橫肉,濃眉大眼,眼神陰鷙,臉上、脖子上、手上密布了很多奇怪的符號。他和斯文俊美的墨白長得一點不像。行沈心下詫異,墨白長得既不像李大嬸,也不像黑衣道人。


    “住嘴!”黑衣道士狠狠的看向兩人,“既然你們是墨兒的朋友,你們可願意救他?”


    行沈冷冷的看向他不做聲,行璃想了下點頭迴答:“我願意。”


    “小姑娘真勇敢。那你可願意給我一樣東西?”黑衣道士露出微笑。


    “你想要什麽?”行璃問道。


    “想要你們的心!”


    行沈嘴角一揚:“那還得看你的本事。”剛說完,手掌上突然多了一團白色霧氣,霧氣很快凝結成一個雪球,快速砸向了黑道士。


    黑衣道士愣了一下,快速閃身躲過,雪球砸在了他旁邊的柱子上,柱子上立刻顯出一個洞,洞的周圍附上了一層厚厚的冰。行沈法力不夠,不能夠完全使出止水術。


    黑衣道士沒有料到眼前的小孩居然會止水術。


    他手掌放在嘴前,念起了咒語,忽然,他脖子上和手背上的經文發出金光,院子裏瞬間陰風四起,枯葉、灰塵、碎石頭被卷到半空,地下像湧動著什麽東西。


    “啪”的一聲,一條黑色巨蛇從地下破土而出。居然是上次在樹幹上的黑蛇,體型隻是比上次大了十倍。


    “原來是你!讓我來收拾這髒東西吧。”行璃縱身飛到大樹上,摘下一根樹枝,當做劍,連人帶劍刺向黑蛇。


    行璃速度之快,眨眼之間,已經飛到了黑蛇腹部,樹枝帶著劍氣刺到蛇身,可是“哢嚓”一聲,樹枝斷了。蛇竟然刀槍不入!


    蛇輕蔑的看了行璃一眼,巨大的尾巴直接拍向行璃,行璃感到一股猛力直衝腦門,她立刻閃身,伸出拳頭,使出神力,一拳頭砸向黑蛇。


    黑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尾巴和行璃拳頭撞上,“砰——”一聲巨響,黑蛇尾巴被活生生打出了一個洞,血肉模糊。行璃也被黑蛇的巨大力量撞飛,徑直落到地麵,退了兩步。


    “行璃,沒事吧。”行沈看向她。行璃搖了搖頭。


    黑蛇被重傷,張開血盆大嘴,一股惡臭伴隨強大的氣流從他口裏發出,氣流如同龍卷風般席卷而來。


    “定身術!”行沈使出定身術,兩人定在地上。


    龍卷風過後,行沈和行璃交換眼神,行沈對著蛇飛了過去,止水術使出,行璃則一個狠拳砸向了念著咒語的黑衣道士。


    黑衣道士慌忙躲閃,以黑豹的速度避開了拳風,後麵的石頭被行璃的拳風震得粉碎。


    蛇頭被行沈冰封,蛇身卻還在胡亂扭動。


    “行沈啊,你學術不精啊。”白雪從樹後鑽了出來,幾人開打的時候,它識趣地躲到了樹後。


    “肥肥閉嘴!”行沈一臉嚴肅的看向黑道士,不搭理白雪。


    “你竟然能聽懂我的話!”白雪驚訝的看向行沈。


    “肥肥,你太聒噪了!”


    原來行沈生下後,五識異於常人。能感知萬物之氣,能聽萬物之聲。


    黑衣道士驚訝:“你們到底是誰?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本事!”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快把墨白放了,我不殺你。”


    “唉……我並不是要害他,我是想救他。你們跟我來吧。”


    黑衣道士神色落寞,推開了門:“墨兒在裏麵,你們進來吧。”


    他們跨進門檻,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黑氣。這怎麽這麽多的魔氣?行沈感知到魔氣,詫異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墨白。這些魔氣居然是從墨白身上散發出來的。


    “你們不要過來,我身上有魔氣,會傷了你們!”墨白眼裏含淚,羞愧的看向行璃,“阿璃,對不起,我騙了你。”


    “他到底怎麽了?”


    黑衣道士搖了搖頭,神情落寞:“這孩子從生下來就與常人不同。患有心疾,心髒有一個黑洞,平時隻是會隱痛,每到中元節這個時候,便會從心口處散發出魔氣,屋外的黑蛇便是吸取了他的魔氣而壯大。”


    “這幾年我都用心頭血喂養他,他才得以活到現在。”


    “爹,你不該害了那些無辜之人。”墨白無力地握著拳頭,臉色蒼白,緊緊皺著眉頭,氣息微弱。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哪怕我死,也要你活著。”


    魔氣散開,行沈這才發現地上躺著兩個少年。心口上彌漫著血。其中一個正是集市上看到的臉色不好的少年。


    “你殺了他們?”


    行沈握了拳頭,冷冷的看向黑衣道士。


    “我隻是采用了他們一些心頭血而已。他們還活著。”黑衣道士攙扶墨白坐了起來。墨白劇烈地咳嗽,咳得脖子上青筋暴出。


    行璃擔憂地看著他。


    “那他們的父母知道你這麽做嗎?”


    “他們的父母愚蠢至極!他們以為他們孩子生病,被我幾句花言巧語騙了,就主動的將自己的孩子送過來治病。”


    “李大嫂呢?她可是你的妻子,難道你也殺了她?”


    “她?她隻是奶娘,竟敢心慈手軟,放走了一個小孩,我把她喂了黑蛇。”


    “你!”墨白踉踉蹌蹌的起床,聲淚俱下,“你居然殺了李媽!”


    黑衣道士要去扶他,墨白一下推開他:“讓我死吧,我身上背負的罪孽太多!”


    “墨兒,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還有你的使命!”


    “使命!使命就是淪為你殺人的工具嗎?”


    背後傳來了洪亮的聲音,眾人迴頭,見一年輕英俊的男子,白衣飄飄,眼角泛紅,看向了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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