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純熙照舊是留在楚家過夜的,她的房間還是在楚清玨臥室的隔壁,偶爾能聽見楚清玨幾聲咳嗽。他的病,楚家一家都諱莫如深,何純熙越想越覺得可怕,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於是起床想喝點水冷靜一下,水壺裏竟然一滴水也沒有。在糾結去廚房叫人燒了茶給她還是去隔壁楚清玨的房間倒口茶喝之間糾結,何純熙披著羊絨大衣起來,卻見隔壁門敞著。


    何純熙心裏又擔心起楚清玨的身體,便走了進去。


    屋裏開著燈,楚清玨卻不知去了哪兒,聽伺候他的人說他最近連下床都費力,他能去哪兒呢?


    正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幹媽,身後門外響起來腳步聲,她扭頭看去,楚清玨抱著一個匣子,看上去有些吃力。


    “你怎麽自己抱這麽重的東西,我來吧。”


    何純熙忙上前接住了楚清玨手裏的東西,還真是遠超想象的沉,她不禁好奇問:“這是什麽?放哪兒?”


    “這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打開看看吧。”


    楚清玨衣著單薄,何純熙先是拿了衣架上掛著的披風給他。而後當著楚清玨的麵打開了匣子,裏麵是一套珍珠首飾,每一顆珍珠都泛著淡粉色的珠光,圓潤飽滿,是精挑細選的。


    這應該就是楚清玨以前提到的放在聘禮裏麵的那些珍珠首飾了,她以前看都沒看一眼就退迴給了楚清玨,現在他還是打算送給她。


    “真漂亮,記得你說過,這都是你親自跟著工匠學著製成的?”


    一條珍珠項鏈,一對珍珠耳環,兩條珍珠手鏈,兩支珍珠發釵,還有一個小盒子,何純熙打開發現裏麵是一枚鑲嵌著心形粉鑽的戒指。


    “這個你不要的話,就給我留下吧。”楚清玨一見那枚戒指,感覺有些不妥,便開口討要迴去。


    “你以前說我喜歡珍珠這種不值錢的玩意很傻,將來珠子泛黃就沒了價值。怎麽會精心為我製了這麽一套首飾?”


    何純熙含著笑,此時她才真正察覺到,她辜負的是一份多麽純粹美好的感情。


    “我隻知道這是你喜歡的,你收到的那刻一定很開心。”


    楚清玨又連著咳了幾聲,用來捂嘴的帕子上沾上了一口鮮血。何純熙眼見那血滲透帕子,一滴一滴滴在楚清玨白色的衣服上,她慌到忘記了喊人,手忙腳亂地去用衣袖擦拭楚清玨身上的血跡。


    “阿寶,阿寶,你別嚇我。我這就去叫醫生,你等等。”


    “熙,不用去,大概是咳破了喉嚨而已。”


    楚清玨笑著安慰道,他扯住了何純熙的袖子,見她的衣服上沾染了他的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他的手去擦。


    “咳破喉嚨是這樣嗎?阿寶你別騙我了,你身體到底怎麽樣?”何純熙皺著眉頭蹲在楚清玨麵前,她的另一隻手上還拿著要歸還給他的戒指。


    那是一顆約莫五克拉的鑽石戒指,價值不菲,何純熙看了一眼那戒指,知道雖然他說了不想要的話就給他,但此刻若是還給楚清玨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阿寶,你記得嗎?小時候你家的崔奶娘給我們講過的那個故事。童男童女相約來生做夫妻,最後輪迴轉世以後曆經波折最後真的結為了夫妻?”


    何純熙抬頭問道,順便替楚清玨擦掉了嘴角的血跡。


    楚清玨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我記得,是河神娶妻,小女孩被投進了河裏,她的玩伴長大後在河邊做起了撈屍人的行當。”


    “那我們也相約在下輩子做夫妻吧,你的戒指我收下了,就作為來生的聘禮。今生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壽滿天年,才能不使另一個人在輪迴裏等得太辛苦。你替我戴上這枚戒指好不好?”


    何純熙攤開手裏的戒指,她看著楚清玨哆哆嗦嗦地拿起戒指,替她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明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本能讓他毫不猶豫地為何純熙戴上了戒指。


    桌子上放著一碟水果糖,那是何純熙今天見楚清玨喝了許多湯藥,怕他覺得苦為他買的。何純熙從糖果裏麵挑了兩顆最接近戒指上的鑽石顏色的糖,一顆給自己,一個喂給了楚清玨。


    “桃子味的,熙最喜歡的桃子味。”


    楚清玨的眼神漸漸聚了焦,仿佛失魂的人被叫迴了魂。目光落在何純熙手上的鑽戒上,柔聲道:“喜歡嗎?”


    “阿寶挑的一直都是好看的,阿寶,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好吃藥,好好吃飯,養好身子。”


    何純熙隨意坐在地毯上,頭枕在楚清玨的膝蓋上,他們從未有過如此親近的時候,而平日的親昵更像是兄弟姐妹間的距離。此刻楚清玨能清晰感知到,他的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


    “好,我答應。我現在就去叫人把藥給我熱一熱,多喝一些,爭取早些好。”


    何純熙也跟著去廚房要了蜂蜜水喝,遇見從祠堂上香出來的周明珍,她不著痕跡地把左手縮進了袖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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