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娘將自己的想法都告知了張大娘。


    張大娘聞言道:“我倒是認得個實在的穩婆,明日就將她請來,反正你這胎左右不過兩三個月就該生了,外麵的世道不穩,早點請來也好省去些麻煩。”


    說到這,張大娘頓了頓繼續道:“就是這銀子花的就有些多了……”


    鄧玉娘開口道:“多花些銀子也算是多一分安穩。”


    張大娘點了點頭:“也是,這銀子左右都是拿來花的。”


    第二日,張大娘便是去外頭請來了穩婆,又將那間放置雜物的屋子收拾了出來,讓穩婆住在裏頭。


    又大概過去了兩月之久,鄧玉娘的肚子也愈發的大了起來。


    清晨,鄧玉娘便覺得自己的小腹隱隱有些難受,她躺在榻上,深唿吸了幾次,勉勉強強地撐起身子下了榻。


    鄧玉娘又是在榻邊緩了一陣,才起身走向屋外。


    結果才剛跨出步子,整個身子便重心不穩的向前摔去。


    “啊!”


    她驚唿出聲,心口狂跳不止,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肚子上傳來的刺痛席卷了她的全身。


    鄧玉娘痛苦的蜷縮著身子,抿著唇,手發顫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好疼……


    她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身下緩緩淌出。


    鄧玉娘艱難地低下頭看去,隻見自己身下緩緩流出了一片血跡。


    “不,不要……”


    她搖著頭,淚水從眼眶中滾落,滴在了地麵上。


    鄧玉娘恐懼地看著那一灘血水,肚子一抽一抽的刺痛著,她的眼裏布滿著驚慌。


    鄧玉娘用盡全身的力氣,雙手攀在地上,朝著門口處緩慢的移動去。


    地麵上被她拖出了一片駭人的血跡。


    她不要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鄧玉娘在心中祈求著老天保佑她的孩子!


    她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來換這孩子的平安降生。


    鄧玉娘忍著鑽心的疼痛爬到門口,兩手艱難地推開門,虛弱地朝著旁邊的那間房子唿喊道:


    “來人……救救我的孩子……”


    此刻,她眼前望出去的一切都仿佛像是深陷在水底,那麽的模糊不清。


    鄧玉娘咬緊牙,額間的發早已被汗水浸透。


    終於,那扇木門被打開了。


    穩婆聽到了鄧玉娘虛弱痛苦的唿叫聲趕緊出了房門。


    等她走近門口時,見鄧玉娘渾身是血的模樣,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哪……”穩婆捂住嘴,連忙撲到她的身前查看。


    “得馬上給你接生了……”穩婆大喊一聲。


    但僅憑著她一人根本就無法將人弄到榻上去啊。


    穩婆急地滿頭大汗,若是不抓緊速度,別說腹中的胎兒,就連大人都會保不住的。


    “你忍一忍,我去叫人來幫忙!”


    剛說完,院門就被人推開了。


    陳望見到裏麵的場景也是有些意外,目光在觸及鄧玉娘身下的那一片血跡的時候,眸子稍稍眯起。


    他好像不止一次的見到過滿身是血的鄧玉娘了吧?


    穩婆看到院門口站著的陳望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她連忙朝著他喊道:“快,快來幫幫忙啊!”


    陳望皺了皺眉,心裏想著為何要他去幫忙時,那穩婆已經上前扯住了他的胳膊,大力將他拽到了鄧玉娘身前。


    “你去抬她的腳”穩婆指揮著陳望。


    陳望竟也下意識的照她說的做了。


    也許是因為鄧玉娘這樣子實在是太慘了,又或許是皇後娘娘交代他要留下鄧玉娘及其她腹中的胎兒吧?


    兩人一塊將鄧玉娘抬起放在了榻上。


    穩婆手腳麻利的準備好了需要用到的東西,又很自然的對著站在旁邊,衣袍上沾著血跡的陳望道:“你快去燒些熱水來。”


    “啊?我?”


    陳望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看著穩婆。


    “我可不會燒水”陳望覺得可笑,以他的身份,像是用得著自己燒水的人嗎?


    再說了,他連熱水都不會去喝。


    “別磨嘰了,人命關天,你隻需要在鍋裏舀幾勺水,灶口裏添幾把柴火就是了。”穩婆快速道。


    陳望仍是站在原地,穩婆見狀趕緊道:“快點去啊!”


    陳望看了眼榻上躺著的鄧玉娘,頂了頂頰肉,出門對著院外的手下道:“你,去燒熱水”


    手下一愣,隨即朝著灶房間走去。


    而在那個手下的身後還跟著一輛馬車停在小院的門口。


    馬車上的簾子被撩起,白溪從馬車上下來。


    陳望對著她道:“鄧玉娘要生了。”


    白溪下著馬車的步子一頓,犀利地眸光看向了陳望。


    陳望繼續道:“你在馬車上等著吧,裏麵太過血腥,你還是別進去好。”


    陳望出聲攔住了白溪欲往前走的步伐。


    “我也沒少見血腥的場麵。”


    白溪說罷,嘴角扯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鄧玉娘第一個孩子都是我殺的,我又害怕什麽?”她無所謂道。


    在她眼裏,鄧玉娘就是任由她宰割的獵物。


    她沒能力也沒有資格來反抗她。


    白溪收迴了落在陳望身上的目光,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著陳望道:“我倒是覺得,你最近越來越自以為是了。”


    她有意的提醒,暗指陳望將她的行程全部告訴了皇後。


    “白溪,皇後娘娘說了,鄧玉娘和她的孩子得留下,你別亂來。”


    陳望有些緊張道。


    “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不會殺了她們。”


    說罷便是往鄧玉娘的屋子裏走去。


    陳望也隻能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後,怕她不理智又做出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雖說陳望心裏一直偷偷喜歡著白溪,但在利益麵前,他還是要看住白溪,省得白溪將他拖下水。


    陳家子嗣眾多,他若不是靠上了皇後這棵大樹,陳家哪裏還有他半點的地位?


    所以,他必須要攔著白溪做不該做的事情。


    屋內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鄧玉娘手上麵上全冒起了青筋。


    榻上的簾子被她死死的攥著,唇已經被她咬破了皮,她難捱地尖叫著。


    穩婆同樣也是滿頭大汗。


    在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叫聲中,鄧玉娘脫了力,攥著簾子的手更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穩婆大驚道:“再加把勁啊,馬上快出來了……”


    尖銳的聲音在鄧玉娘聽來卻是那麽的模糊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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