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娘仍是防備的看著眼前的中年婦人。


    “我為什麽會來這兒?”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


    中年婦人一愣,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嗎?


    “ 夫人您不知道?”


    中年婦人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是。


    鄧玉娘昨夜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她早已經昏了過去,不知道也正常。


    再說了,這也說不定是公子臨時決定的, 壓根就沒有沒有提前告知過她。


    中年婦人想著,覺得鄧玉娘應該是不知道公子送她來這裏的目的。


    於是中年婦人便道:“是公子送您來的。”


    她頓了頓,又有些不自然道:“公子還交代我告知夫人不要著急,等過了這一陣子,他便再來接你。”


    鄧玉娘聞言,眸光一閃,捕捉到了婦人口中的公子二字。


    她冷笑了出聲。


    那公子還能是誰呢?


    鄧玉娘後背靠在了牆上對著中年婦人道,:“他可還說了其他什麽?”


    中年婦人一愣,公子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他抱著鄧玉娘上了床榻後,便是離開了這裏。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與公子說上話。


    而她知道鄧玉娘的那些事情,都是公子身邊跟著的婢女告訴她的。


    鄧玉娘見她為難的模樣,就知道周璉沒有再多說什麽。


    鄧玉娘在原地愣怔地站了許久,半晌後,她轉身迴到了身後的屋內。


    周璉是不是將她拋棄了?


    ……


    周璉坐在書案前,趙勤看著麵色凝重的周璉,心裏歎息著。


    王爺把鄧侍妾送走了。


    那日鄧玉娘昏過去後,皇後還是不依不饒的要殺了鄧玉娘。


    “她必須死!”皇後目光落在昏死在周璉懷裏的鄧玉娘身上,眼裏滿是狠毒。


    周璉著急地一遍遍喚著鄧玉娘的名字,但她依舊還是緊閉著眼睛,沒有給他一點點的反應。


    周璉迴頭對著皇後道:“兒臣知道母後想要什麽,你放過她,我自會替你謀得。”


    他的眼底冷若冰霜,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的冷漠。


    皇後聞言,瞳孔逐漸地放大了,她震驚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璉冷笑:“我是怎麽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母後隻需放過鄧玉娘,我便能讓母後高枕無憂。”


    周璉的那雙眸子裏射出淩冽的寒光,他知道,皇後一定會答應他的。


    她想殺了鄧玉娘,不就是因為害怕鄧玉娘會懷上他的孩子?


    這才會想著灌給她絕子藥,眼看藥灌不進去,便想要找借口殺了她。


    這一切周璉都清楚,皇後隻想要白溪腹中的孩子罷了,這樣才能更好的控製住他。


    “之後,我會將鄧玉娘送走,不再與她有什麽牽扯。”


    周璉直視著皇後的眼睛繼續道。


    半晌後,皇後吐出了一口氣:“好,本宮答應你。”


    她揮手,讓那些侍衛都是退下。


    “要記住你說的話,送走她。”


    皇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朝著還倒在地上的白溪道:“溪兒,走吧。”


    白溪緩緩抬起頭,朝著皇後道:“姑母為何要放過鄧玉娘!?”


    鄧玉娘就不該活著。


    皇後對著白溪道:“溪兒,冷靜點,不過就是個侍妾罷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警告。


    現在與周璉扯破了臉皮可不好。


    周璉在聽到白溪如此不依不饒的話語時,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看著鄧玉娘的黑眸中帶著心疼與不舍。


    鄧玉娘是不能留在他的身邊了。


    白家的野心愈加膨脹,鄧玉娘待在他的身邊隻會更加的危險。


    隻有讓她離開他,才不會成為白家的威脅,才不至於人人都想殺了她。


    “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我將她送走後,母後便不能在對她下手了。”


    周璉的大手撫摸著鄧玉娘的小臉。


    看都沒看一眼皇後。


    “她到底有什麽好的?能讓你這麽護著她!”


    皇後提高了聲音,她實在想不通,鄧玉娘這個女人明明也傷害過周璉,可他為何還會維護她?


    周沒有迴答她的質問。


    仍是重複之前的那句:“她走了,母後便不能再對她下手了。”


    “自然”


    皇後垂了垂眼皮,眸光一閃。


    最後,白溪還是跟著皇後走了,哪怕她再恨鄧玉娘,也不能違背了皇後的意思。


    待殿裏的人都離開後,周璉在鄧玉娘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就連站在他身旁的趙勤都未曾聽見。


    過了一陣,周璉抬頭對著趙勤道:“你去備車,今夜……”


    “今夜就走……”


    周璉的語氣帶著頗多的無奈與苦澀。


    “玉娘,等我……”


    ——


    日子過去的很快,鄧玉娘轉眼就在這裏住了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裏,周璉一次都沒有來過這。


    這裏,就隻有她與那個中年婦人。


    晚些時候,中年婦人從附近的鎮子上迴來了,手裏還提著一隻叫花雞。


    婦人笑著對鄧玉娘道:“夫人,你瞧我今日帶迴來了什麽”


    說罷,她便晃了晃手上的叫花雞。


    婦人洗淨手,進了灶間盛了兩盞飯端到了桌上,往鄧玉娘的碗裏夾了許多菜。


    “王大娘,夠了,我吃不了這麽多。”


    鄧玉娘這些日子總是沒什麽胃口,整個人也都蔫蔫的,提不起半點的精神。


    婦人又是將叫花雞推到了她的麵前示意她多吃些。


    叫花雞的油膩味竄進了她的鼻腔裏,鄧玉娘難受地皺起了眉。


    她連忙伸手推開,剛想開口拒絕,下一刻她便猛地站起身,捂著嘴,跑到屋外牆角處,彎腰嘔吐了起來。


    王大娘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竹筷,倒了水遞給了鄧玉娘。


    鄧玉娘接過道謝了一聲後,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她再次扶牆嘔了起來。


    王大娘擔憂地拍了拍鄧玉娘的後背:“夫人這是吃壞了什麽了吧?”


    鄧玉娘扶著牆,閉上眼,喘了好幾口氣,這才平複了下來。


    “我帶您去前頭村子上找個郎中瞧瞧吧?”


    王大娘不放心道。


    鄧玉娘擺手:“不用”


    “可……”


    王大娘還想說什麽,鄧玉娘便道:“我先迴屋了”


    說著,進了自己的屋子,飛快地合上了門。


    鄧玉娘貼在牆上,手緩緩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眼裏滿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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