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薄行指著遠處的那些墳塋,極力的想要將這裏發生過的事情同陰差敘述清楚。


    不想陰差卻抬手壓下了他的胳膊。


    “你所說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


    “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看到的那些應該是怨念。”


    “至於你說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我不了解。”


    “據實審判定罪,那是判官的事情。”


    “而我的職責隻是引渡亡魂。”


    “怨念嗎?”


    因著白日裏梁文說的那些事情。


    丁薄行在看到惡鬼的第一時間就先入為主的把他們同墳塋聯係在了一起。


    倒是從來沒有往怨念這方麵想過。


    “照你所說的那些情況來看。”


    “應當是如此。”


    “那些葬在此處的魂靈,被引渡離開。”


    “但他們的那一抹怨念卻仍彌漫在這裏。”


    “久而久之,這山林也就被陰氣充滿。”


    “而藤蔓錯將這些怨念所散發的陰氣當成了鬼魂的陰氣。”


    “便直接停留在此處,落地生根。”


    “之後更是將錯就錯直接將這些怨念圈禁起來以便滋養本體。”


    “他們都是至陰之物,相互成就,也就形成了你所謂的惡鬼。”


    陰差說完後便看著一旁的丁薄行。


    “那這藤蔓便如此了嗎?”


    “這裏殘存的怨念又如何處理。”


    雖然這所有的事情本就是一場烏龍,可到底是在此生了事。


    陰差固然將藤蔓收走了,可藍祈月的傷勢也不是作假的。


    若不是有那銅鈴在身上做保。


    今日他們又怎麽能這麽容易脫身。


    丁薄行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


    “放心吧,這藤蔓我會送他去該去的地方。”


    “至於那些怨念。”


    “你今晚在這裏鬧這麽一遭,他們怕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往後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


    “你就快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陰差也盡力勸阻著丁薄行,不想他在此事上做文章。


    丁薄行扭頭看向梁文他們所站的位置。


    梁文和藍祈月並不知道丁薄行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隻知道藤蔓都被解決了,但丁薄行還是遲遲沒有過來。


    但秉承著信任的原則,他們也隻是在這邊等著。


    丁薄行扭頭過來看他們的時候,藍祈月才衝著他招了招手。


    “地府打理植株那塊也算是你們這個部門下麵的吧。”


    “你這麽急著趕我走,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吧。”


    丁薄行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這裏麵的事情。


    陰差歸差使衙門管,和孟婆他們都是一個係統的。


    奈何,忘川那個片區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按照地府各片區自理的原則。


    這藤蔓植株應當就是他們部門搞綠化遺落的。


    也變相解釋了,為何這藤蔓見到他來,如此溫順。


    連一點兒掙紮也沒有。


    “說吧,你想要什麽。”


    又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陰差上道的很。


    果然聽到陰差這麽說,丁薄行也不再多話。


    直接伸手攤在了陰差麵前。


    “銅鈴。”


    之前為了感謝贈與的銅鈴,在落地響起的瞬間,便被收迴去了。


    可如今還沒出盛朝就已經這麽多事了。


    難保之後的路上不會有別的什麽麻煩。


    以防萬一,搬救兵的神器怎麽可以放過。


    “你也知道我如今迴不了地府。”


    “萬一下次你們部門又掉了什麽花花草草的,我也好通知你過來處理。”


    丁薄行眼巴巴的看著陰差。


    “......”


    “別詛咒我。”


    本來也不是他的失誤,結果幫個忙卻被丁薄行拿捏了。


    “不然下次你在遇到什麽事,我可是不來了。”


    陰差嘴上這麽說著,手上卻很誠實。


    沿著腰帶摸索著尋找銅鈴。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邊手才剛摸索到銅鈴的蹤跡,那邊丁薄行就直接伸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可是你說的要銅鈴。”


    “現在又不要了。”


    丁薄行看著陰差,不迴答,也不動,就那麽神秘的笑著。


    兩個人就這麽僵持到了原地。


    “......”


    “不行。”


    突然陰差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大步往一旁走去。


    丁薄行無奈的笑了笑,舉步跟上。


    你追我趕的在別人墳頭上走了好幾圈。


    眼看著都快把墳頭踩平了。


    陰差才終於轉過身來麵對著丁薄行。


    “這個真不行。”


    “這個真可以。”


    陰差說話間,眉頭緊皺,一臉的苦澀難言。


    可丁薄行直接選擇性忽視了。


    眼巴巴的看著陰差,一副不答應別想走的無賴樣子。


    “別說今日這藤蔓我隻是順手的事,就是這藤蔓是我丟的,我也不能答應你。”


    “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


    “喏,就這個,愛要不要。”


    陰差一把從腰間抽出那個銅鈴,遞到丁薄行麵前,明擺著沒法商量。


    “這話怎麽說的。”


    “我這是借用,不是威脅。”


    別看丁薄行話說的軟和,可陰差牙都快咬碎了。


    這不算威脅,那什麽算。


    “算了,不逼你了。”


    “那我二十三師兄最近還好嗎?”


    突然丁薄行話題一轉說起了別的。


    “......”


    陰差還以為他真的放棄了,誰知道下一句話差點噎死他。


    誰不知道河童大隊的左元被借調到他們差使衙門了。


    不光如此,還一躍成為了他們衙門裏的紅人。


    丁薄行現在提起左元,能是問好嗎?


    官大一級壓死人。


    在死人堆裏也管用呀。


    “......”


    明明陰差什麽都沒說,隻是陰惻惻的看著丁薄行。


    可他就是感覺到了。


    “罵的挺髒的。”


    “但還是感謝。”


    丁薄行又一次將手伸了出來。


    ......


    “再見。”


    最後陰差是哭著走的。


    邊走還邊不舍的迴頭。


    丁薄行握著手裏的銅鈴衝著陰差歡快的揮手。


    可陰差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好好保管,到點歸還。”


    直到陰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丁薄行的視線裏。


    這句話還餘音繞梁般迴蕩在空中。


    “耶。”


    陰差剛走,丁薄行就如獲至寶的捧著手裏的銅鈴,笑了起來。


    “說起來都是銅鈴,可比起那什麽勞什子銅鈴,這才是真正的寶貝呀。”


    丁薄行可不傻。


    能讓他那麽執著堅持的必然是有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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