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知道什麽。”


    丁薄行問的有些小心翼翼,看央恆這樣子大概也知道。


    “師父能說的基本都告訴我了。”


    “唉。”


    兩個人說完都同時歎了一口氣。


    丁薄行想到國師對於央恆的評價。


    想必他曾經對央恆是報以極大的希望的吧。


    所以才會選擇傾囊相授。


    可惜走到一半卻還是忍痛放棄了。


    “告訴你卻放棄你,培養我卻瞞著我。”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國師故意藏著掖著呢。


    “巫族的事情,你同我說說吧。”


    丁薄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真的將自己當做盛朝的國師看待了。


    “這片大陸上不止盛朝一個國家。”


    “但隻有巫族所在的藍穀同周圍的所有國家都勢同水火。”


    “我昨日同你講過,巫族曾經消亡過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是這片大陸最為平靜的日子。”


    “後來他們再度迴歸的時候,便成了盛朝在災難的開始。”


    “他們為何消亡,又為何迴歸。”


    丁薄行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個時間節點應該是決勝的地方。


    “巫族在藍穀是作為精神信仰存在的。”


    “相當於盛朝國師的存在。”


    “可又有些不同。”


    “因為巫族是一個部族,每一代都會選出一個族長作為部族的首領。”


    “而巫族內的人隻會與藍穀皇室進行通婚,以保證他們權利的穩固。”


    “上一次的消亡正是在藍穀權力更迭的時候發生的。”


    “而這一次突然的出現也是在這般時候。”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


    丁薄行都不用聽下去大概也知道這裏麵有著什麽狗血的故事。


    “所以聖女是...”


    按照他看過幾部電視劇的經驗來說。


    這個聖女在巫族中應該地位還算可以的。


    如果可以用來製衡的話。


    “聖女是巫族選出來同皇室通婚的人選。”


    “一般都會從族長的血脈中誕生。”


    “再不濟也是同族長的家族中選出。”


    “為了進一步鞏固族長的權威。”


    “而族長的配偶也會從藍穀皇室中選中。”


    呀皮。


    丁薄行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這麽混亂的內部關係。


    這不就是亂來嗎?完全不符合現代婚姻製度。


    全是近親大雜燴。


    “我也是得到消息說聖女出逃了。”


    “所以才一直在尋找。”


    “沒想到她會在盛京出現。”


    “那國師每天也是在忙著巫族的事情了。”


    “你在追查聖女,他又在追查什麽?”


    丁薄行隻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國師之前的工作,好將一切都接手過來。


    殊不知他問的這些在央恆聽來全是不能說的事情。


    “哈,國師的事情都是直接同央祁說的,我不太知道。”


    “我們還是得快點兒趕路,不然真的要露宿荒野了。”


    央恆的心虛都被丁薄行看在眼裏。


    “你們叔侄二人一丘之貉,你這個做人家叔叔的會不知道嗎?”


    “再是叔叔,坐天下的也是央祁。”


    說完央恆便直接加快速度走了。


    丁薄行拿央恆沒辦法。


    但今日也算有收獲。


    除開巫族那邊的消息不說。


    國師前段時間忙碌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央恆現在不說,他遲早也要問出來。


    丁薄行也追著央恆去了。


    而隨著馬匹奔跑顛簸著的的央恆。


    卻迎著寒風紅了眼眶。


    連他也分辨不清是風迷了眼睛,還是酸澀湧上心頭刺激的。


    隻是不斷的加快速度奔跑,不想被丁薄行趕上來看到他的狼狽。


    國師離開以後,丁薄行尚且還可以將情緒宣泄出來。


    將所有的不快都放在明麵上。


    可他卻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便是連國師上祭台那天,他都仍然活躍在盛京城內的大小街巷,去追尋聖女的下落。


    隻能遠遠的從人群的聲音中去判斷祭祀進行到哪一步了。


    路過祭壇旁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國師比肉身更偉岸的靈魂。


    也看到了在祭壇上瘋狂的丁薄行。


    可他隻有那一秒的時間停頓。


    那時的他剛接到關於聖女的消息,正要奔去城南尋找。


    那一秒成了他人生中最快也最慢的一秒。


    他分明看到了國師欣慰的頷首,也看到了國師對著丁薄行不放心的模樣。


    卻也連一句國師大義都沒聽完整。


    ......


    “陛下,該上朝了。”


    從早上起來央祁便站在窗口一直靜靜地看著外麵。


    這麽明顯的情緒變化,一旁伺候的人自然看得清楚。


    連屋裏灑掃的人都不自覺的放輕了步伐。


    生怕打擾到了央祁。


    可眼看著早朝時間到了,便是在為難,內侍總管也隻能上前。


    “你說他還會迴來嗎?”


    內侍說完後,央祁就迴了這麽一句。


    這沒頭沒腦的,若不是一直跟在身旁的人自然猜不出他指的是什麽事。


    “恆親王跟著呢,自會將人全須全尾的帶迴來的,陛下您就別跟著憂心了。”


    “是嗎?”


    “可我怎麽總覺得他不會迴來了呢?”


    “當初本就是國師強硬的將人帶迴來拘著。”


    “如今國師都沒了,他如何還願意迴來。”


    天空陰沉了一早上,終於還是飄起了雪花。


    央祁將手伸出窗外。


    雪花被風吹落在他掌心,卻很快因著他掌心的溫度化成了一滴水。


    “往常我和國師都不肯將藍穀的事情同他說個清楚。”


    “就是怕動搖他留下來的心。”


    “這一趟跟著央恆出去,想來也就了解個徹底了。”


    “這般積弊難返的盛朝如何留得住他。”


    雪落風起。


    內侍趕忙招手,讓那邊站著的人將大氅拿來。


    繼而披在央祁的肩頭。


    “恆親王為人光明磊落,又心係民眾,一向進退有度。”


    “便是同小國師說起巫族的事情肯定也會有所顧慮的。”


    “但願吧。”


    央祁衝著央恆他們大概所在的方位微微頷首,表情肅穆。


    “隻希望小國師知道真相以後不要怪罪我才好。”


    “盛朝這百年基業之下,累積的全是森森白骨。”


    “但凡我有的選,我情願站在前麵的是我。”


    “......”


    央祁同內侍在窗邊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屏退這殿內的人,此話一出殿內一片緘默。


    所有人都知道這話背後的意思。


    甚至正在趕路途中的央恆。


    若說普天之下還有人不知,那便是丁薄行這個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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