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這個標杆非常好,小工頭不再顧及多事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想幹活都學習良善,那些多事的家夥走到哪裏都不省事,經過幾番折騰,又乖乖迴到小工頭身邊。信譽好了,活也多了,小工頭忙不過來,將活計一分為二,良善成為他的帶工隊長,收入自然多了不少。


    操心費不是白掙的,良善就像機器,白天不但自己幹活、還得安排活,晚上迴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忙到半夜。畫好圖紙,分好工作,造好工資表,按勞分配、憑力氣吃飯,在他這裏必須通過。他可不想學小工頭,為了一道牆,稀裏糊塗,搞不清到底是誰的勞動成果。


    良善畫好圖紙,做好標記,隻要大樓不倒,什麽時候他都能找到任何人的勞動成果。這一點,不但工友佩服、小工頭佩服、管理人員佩服,連建築工地的大老板都到處宣揚。


    小工頭非常高興,由於良善的能力,他的活越來越多,人員擴到四夥,他再也不用幹活,隻要到各工地發發報酬就行。別人的工地還稀裏糊塗、賬目不清,良善這裏早已一清二楚。活多的幹不過來了,小工頭又介紹給別人,那中介費是少不了的,小工頭發財了。


    這樣的日子一轉眼又是三年,良善終於見到了美麗的大剩女,表哥和表嫂坐在豪華的大別墅裏,看著表弟和未來的表弟媳,心中非常高興。他們不需要什麽迴報,隻希望二人早日喜結良緣,這可是他們努力的結果。


    幾天後,動機不純的大表嫂來到大別墅,一番吹捧後步入正題,話不投機,表弟冷言冷語說道:“我看表嫂是動機不純、另有目的吧?”然後甩袖而去。“良善為人,我們最清楚,你們還是好自為之吧,老舅年紀大了,必要的時候,我們會幫他一把,表嫂,我們有事,下次再聊。”表弟媳婦話不饒人,下完逐客令,起身離去。大媒硬氣,良善實在,總算保住了婚姻。隻是這一切,良善都被蒙在厚厚的牛皮鼓裏,表哥表嫂息事寧人,也沒對任何人講過。


    良善帶領的砌牆隊伍信譽非常好,特別是良善的牆麵,全部是免檢工程,看則光潔,驗則優良,砌牆行業中都知道有位砌牆高手良善大師傅。


    姐夫的願望落空了,姐姐淚流滿麵迴到娘家,姐夫也跟來了,良善也迴家了,從來不提的借賬也成為話題:“他二舅,都怨你,你要是不借給俺金幣,俺晚建幾年房子,今天也丟不了這麽多金幣,你太好說話了。”良善一笑:“姐夫,我錯了,不要了。”


    父親母親張了張嘴,到口的話又咽迴去,天平不好當。“不是我說你們,有賬不還去發易財,你們這是活該,這個賬必須得還。”老實巴交的哥哥為弟弟打抱不平起來。“那高利潤的錢莊能信嗎?他姑夫,不是我說你,他二叔都這麽大了,你們兩口子從來沒操過一迴心,好心好意幫你們一迴,你們又幹了這一手…”“俺知道錢莊坑人嗎?從小我把他看大的,他幫俺一把不應該嗎?俺沒少給你們看孩子,你們幫俺了嗎?”姐姐讓金幣疼的哭起來。“你看著大海長大的,叫他幫你,你侄子混的什麽樣?你們都明白。”嫂子口不饒人,不管哭泣的小姑子,拉起男人就走了,良善拔腳離去,等他們還賬是不可能了,指望他們還?猴年馬月吧。


    大海,二十多歲,對象是自己搞來的,人非常漂亮,爺爺奶奶非常喜歡他,這是最有本事的香火後代根。一看到他,老兩口就樂得合不攏嘴,一看到兒子良善就愁容滿麵。大海走南闖北,繼承媽媽的基因,能說會道,誰也不知道他幹的什麽工作,隻知道他視金如土,花錢如淌水。叔叔的金幣他借來借去,但從不欠賬,說哪天還,絕不會多拖一天,對姑姑家也是這樣,常常令姑姑家垂涎三尺。姑姑總想沾侄子的光,特別是姑姑家的幾個孩子,長大了一定要跟著表哥四海闖蕩,大海也不斷的給他們傳授經驗。大海這樣的時代驕子,誰不喜歡?誰不羨慕?爺爺奶奶喜歡,姑父姑媽喜歡,外公外婆喜歡,嶽父嶽母,認識他的人都喜歡……


    良善想多掙金幣,在結婚以前多儲備餘糧,省得婚後生活被動。他帶著隊伍起早貪黑的拚搏在工地上,這裏幹完奔那裏,身體累垮了,他也舍不得休息,補充著營養繼續幹,除非躺在床上起不來,否則他不會停歇。


    日子天天這樣過,金幣逐日在積累,這一天,穿著時髦的大海和未婚妻來找到良善,叔侄三人小飯店一坐,嚇的良善大吃一驚。他沒有拿出所有金幣,時間一到,大海又還上了借賬,但這次給了利息,他跟叔叔說以後用多用少,都給利息。良善雖然常年在外,但他沒離開過這個城市,而侄子走南闖北,天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良善自愧不如。


    沒過多久侄子又來了,但這次來的是父子二人,老實巴交的哥哥也來了,大海拿出了工程圖紙,侄子說服了膽小怕事的叔叔。哥哥一本正經,信誓旦旦,保證虧不了弟弟,若是大海對不住弟弟和妹妹,這輩子休想進家門。


    工程是掙大錢的,一個普通人幹一輩子活可能比不上聰明人幹一個工程掙的多,這一點良善很明白。哥哥、嫂子給他操心建了房子,他總覺得虧欠著哥哥、嫂子,這次哥哥親自來到,他也知道侄子神通廣大,他不求沾光發財,隻想著幫侄子一把。他把所有儲蓄都交給侄子,第三天又和高高興興的、急等著沾光發財的姐姐一起來到錢莊。哥哥和侄子已在錢莊等待多時了,他們已把一切抵押都辦好了,隻等著良善和姐姐兩個擔保人簽上字就行了。


    看來大海和放貸者非常熟,他們聊的很投機,姐弟二人,一個想沾光,一個太實誠,順利的簽了字,至於其他的,別人沒有說,他們也沒有問。大海高高興興提走了金幣,哥哥也笑容滿麵,可良善哪裏知道?抵押物是自己的新房子和父母與自己的土地。至於哥哥家,什麽抵押物都沒有,這個主意是嫂子精心策劃的,大海父子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大海高高興興的走了,也許是高興過頭了,竟然忘了安排姑姑和叔叔吃一頓飯。哥哥翻遍了衣袋,沒見到一個金幣,良善見事情非常順利,就算慶功宴吧,他安排了哥哥和姐姐一頓豐盛的美食。他們都很高興,要的太多,吃的太少,剩下的都被哥哥打包帶走了。姐姐非常眼紅,心中暗道:“俺家的孩子既比您家的孩子多,又比您家的孩子小,這些好飯菜應該俺拿著…”


    大海給爺爺奶奶送來高檔營養品,老人心中樂開了花,這個孫子沒白疼;外公外婆收下大外甥的養生品,這個孩子真孝順;嶽父嶽母看著名貴的禮品笑,女兒的眼光就是好;名貴的項鏈戴上脖,白馬王子不用說;姑姑收著禮品笑哈哈,發財的利潤別把姑落下;舅姨見到外甥來,有能的外甥準發財。


    良善手中空空的,又拚搏在工地上,大海一通走親訪友,贏得一致好評,然後給父母留足金幣,攜款遠走高飛了。他幹什麽去了?隻有他們三口知道,兩個月後,七八頭牛被哥哥買到家中,這家人的日子一直這樣過著。


    良善和女友一商量,訂好了結婚日期,比大海還借貸的日期晚了一個月。良善帶著他的隊伍已經完成了三座樓房的工程,卻聽不到一點大海的消息,還貸的日子越來越近,特別是良善結婚的日期也越來越近。


    良善想裝修房子,一是資金不足,二是活太忙沒有時間,三是哥嫂遲遲不搬家,隻好作罷。時間越來越近,良善總感覺不妙,心中總是疙疙瘩瘩,幹起活來老是魂不守舍、心神不安、心事重重,出錯是必然的,技術過硬的帶工隊長小錯不斷,令眾人大惑不解。


    良善棒棒的技術、好好的信譽已經響徹在外,大金主點名讓良善建自己的私人大別墅,良善的小工頭一聽,隻好讓其他人暫代良善的帶工隊長,四個工地選最棒的大師傅伺候這位大金主。


    這位大金主,在這個城市中,他就是建築行業的話事人,得罪了他,任何建築隊都得倒黴,被他選中,又是被他高看一眼,所以小工頭非常認真,不敢有一絲馬虎大意。他出的價格非常高,是其它工地的一倍,但他的質量標準也是其它工地望塵莫及的,高技術的大師傅怕是也感到棘手。眾人一走到工地,那大別墅地基堅固的牢不可摧,最高級別的地震也望之犯愁。


    這個活價格雖然好,但是金幣不好掙,眾人生怕出錯,幹的十分仔細,畢竟它的質量要求太高了,放在其它地方是優良,放在這裏剛合格。良善心事重重,不知不覺中忘記了使用驗尺,僅憑感覺走,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好眼神不如破標尺。良善砌出來的牆,水平好看、黑灰紅磚互不汙染,光潔幹淨,走到哪裏都是標準的樣板牆。每人都完成了一道牆,看看自己的牆麵,再看看良善的牆麵,都感到既嫉妒又羨慕,小工頭自歎不如。


    眾人吃完午飯,天氣比較熱,眾人找到陰涼地,有下棋的,有打牌的。良善心情不好,獨自找了個地方躺下來,心中越想越煩、越想越怕,自己不但拿出所有金幣,而且還擔著風險,萬一大海出現問題,這個婚就要麻煩,想到這裏他不禁嚇的大汗直冒……


    大路上走來了一群人,前麵這人非常精神,左邊漂亮的女人比較有氣質,右邊漂亮的女人顯的比較妖豔。後麵跟著的人,有給他們撐傘的,有給他們掌扇的,阿諛奉承之態,奴顏婢膝之相,討好巴結之狀,著實令人作嘔。他們走進工地,打牌的小工頭六人趕緊跟過去。


    小青皮攬著兩個老婆,打著官腔和小工頭說話,那些阿諛巴結之人,把驗尺靠在牆上,橫驗豎驗,驗的非常仔細,一聲聲合格的聲音傳來,小青皮滿意的微笑著。他們在工地邊轉邊驗收,樣板牆出現在麵前,人人都很滿意,“這是免檢工程。”小青皮笑著說道,此時驗尺已經到了牆上,“歪了,不達標。”阿諛奉承的人一開口,其他人都湊上去了,量標高的、拉水平縫的、量十層灰縫積累的,報出的都是不合格,小工頭傻了。


    小青皮一耷拉臉:“誰砌的?” “我!”良善走過來,小青皮一笑,也不顧良善的感受,他也不知道良善的心事:“老同學,我點名讓你來,是抬舉你,替你惋惜,本想給你們弄點活,幫助你一把。沒想到你嫉妒我,老同學都知道你不服我們,特別是我!可惜晚了,你當初可曾正眼瞧過我?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自毀前程,怨不得別人,嫉妒也無用!”小青皮官腔味極濃。


    良善看了他一眼:“小青皮,你說對了一半,我自作自受,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嫉妒,更不知道這個活是你的。老同學不伺候了,別難為我的夥計,他們都很認真,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金幣,我不要了,以前的金幣我退給你。”良善抬腳就走,小青皮覺得言重了,一個眼神示意,好人孬人都去挽留良善,可是誰又能留的住?


    小青皮得知良善有心事,他後悔了,為了彌補過失,他不但沒有為難這夥人,而且打算以後把好活都介紹給這夥人做。事實證明,小青皮確實是這樣做的,他對得住老同學。雖然交情不深,但小青皮也還夠意思,他總是想幫良善一把,隻是官腔話語不中聽,常常刺激良善,結果是適得其反。


    良善走在路上,非常懊惱,他不生任何人的氣,隻是痛恨自己,心中不禁暗道:“浮想聯翩美少年,金幣蒙瞎我的眼,漂泊半生悔已晚,生活不易才知艱。空有富豪心,難有富豪命,不是不努力,萬事竟難成。想入非非進商海,金幣無緣實無奈,世事變幻深莫測,自毀前程不應該。半生碌碌太無為,猶如空中浮雲淚,若是遇上好伯樂,甘做良田育苗肥。…”他一路上思緒萬千、五味雜陳。


    “沒想到一念之差,鑄成終生遺憾,不是沒有自己的資源,而是自己白白浪費了學業。如果自己安分守己坐在學堂裏,不說有小青皮這樣的榮耀,至少是一位先生大夫吧?何必過這走低爬高、風吹日曬、到處拚搏的苦日子?這一切都是自己年少無知做出的錯誤的選擇,金幣是什麽?對別人來說是好東西,對自己來說,是…”他懊惱的無地自容。


    良善迴到家中,他在酒精的麻醉中睡到了晚上,直到小工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叫醒了他。一番商討爭論,良善又迴到原來的工地,但由於心煩意亂,帶工小隊長,他也不幹了。就這樣,良善苦苦熬著日月,他盼望著大海發財、榮歸故裏的好消息……


    良善正在無精打采的幹活,一位穿著時髦的人找到他:“良善師傅您好,我是催貸員,借貸人不見麵,隻好找你們擔保人了。”那人挺客氣,良善傻眼了,一下從頭頂涼到腳後跟。


    那人一番口舌之利,良善又驚又怕,那人走了,良善趕緊往家趕,他的金幣是真不多了。自從大海走後,他是掙一個花一個,有的也隻是未發到手的報酬,這種報酬都是有時間限製的,即使都發到手,也沒有多少了。本來婚期即至,他就犯愁,這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著實是火上澆油。


    他找到哥哥和嫂子,姐姐和姐夫也來了,一番追問,哥哥長歎一聲:“他犯了事,十年的牢役。”“都怨你們姐弟倆,你們要是不去簽字畫押,俺大海就拿不到錢,沒有金幣,他待在家裏,就犯不了事,犯不了事,他就進不了監獄,進不了監獄,他對象就不來退婚,這迴你們高興了吧?你們動機不純,是來看俺笑話的!俺兒子受罪沒有人替,愛怎麽著怎麽著,誰簽字誰受罪…”嫂子淚流滿麵,一串連珠炮轟來。哥哥也一反常態,既不說兒子犯了何事,也不說牛是怎麽來的,還有那座新房子,即使不做抵押,良善這輩子也別想要了。他們的想法良善怎麽知道?事情非常明白,良善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一直想沾光的姐姐是真沾了大光。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一家人反目成仇的吵鬧。良善還好點,哥哥姐姐兩家鬧的非常兇狠,祖宗八代被他們罵的底朝天,不是哥哥把妹夫壓在身下,就是嫂子抓亂了小姑子的頭發。父親母親這個天平實在難當,不說是啞巴,說是偏心眼,氣的老兩口子說:“你們自作自受,俺死了,你們使勁鬧吧!”


    若是上告,良善姐弟是輸家,明知他們虧,律法最無情,擔保已成功,想逃無處行。姐家尚敢拚,良善他不行,哥倆打一起,嫂子兒女兇,哥哥抱其頭,嫂子打其腚,二侄抱其腿,摔倒侄女兇。良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毫無目標的遊走,催貸者怎麽催都行,我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心中憋屈,良善不知不覺走到豪華的別墅群,他無目標的遊走,表嫂把他拉進大別墅,表哥非常痛苦:“表弟,年紀輕輕我就幫你,本以為你能大放異彩,也給表哥長長臉麵,沒想到你越混越白搭,混到了如此地步。我看你別叫良善,叫廢物最好,你就是實實在在的廢物,家門不幸,我看俺外公外婆是埋錯了地方…”事情太棘手,表哥感到無能為力、愛莫能助,他不想看表弟頹廢下去。


    “別說了,表弟,別到處走了,在表嫂家解解悶,舒緩舒緩心情,雖然我們幫不上大忙,但查查大海的情況,我們還是能做到的。”表嫂言辭懇切,三天後,表哥氣的大罵大海和坑弟害妹的哥哥嫂子。原來大海一直幹著洗錢騙人的工作,他多次被人追逼債務,他們母子就盯上了誠實善良的良善。工程根本沒有,圖紙是哄人的,所有金幣都還了賬,隻有那幾頭牛算是借貸的餘糧。沒有金幣,大海幹起了搶劫綁架的行當,馬失前蹄,鋃鐺入獄,一判就是十年。


    十年,不知道他出來後怎麽辦?但注定是良善和姐姐的日子不好過,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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