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八節車廂的門口,雙手插兜,倚靠著車皮,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車窗外那不斷閃過倒退的景色。我心中焦急的盼望著,希望能夠快點下車,可千萬不要讓我再碰見,那個叫做徐妙可的女孩了!


    十五分鍾後,列車的速度逐漸放緩,直至行駛到了站台前,才算徹底的停了下來。


    隨著列車的即將到站,我的身側已經是站滿了形形色色的旅人,這些人裏有婦孺兒童,也有老人和青壯男人,車外亦是如此。不過,相比於其他人,我的距離是離門口最近的,隻要是一開門,我保證,我能第一時間的衝下去!


    當列車到站後,車廂門自動打開的一瞬間,我便如鬼魅一般衝了下去,還在站台前等待排隊上車的人群,紛紛都把警惕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頓時,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我的速度很快,快到眾人隻能模糊看清是一個戴著口罩、帽子和墨鏡,將臉上的五官給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人,從車廂裏衝了出來。


    這裝扮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是一個好人,倒像是一名網絡在逃犯!


    畢竟,這高鐵站不是那周末搞促銷活動,大清早就準備開門營業的超市。而我,也不是那老早就在超市門口排隊等著搶購的大爺大媽。這遮擋的這麽嚴實,跑的還怎麽快,你要硬說我是著急上廁所去拉屎,眾人心裏差不多還能信服些!


    “啥玩意從我眼前竄過去了?”車廂門口,列車服務人員驚唿道。


    在車廂門臨打開前,這名長得賊精神的男性列車服務員已經是擺好了服務姿勢,那不知道說了幾百遍的服務說辭,也已經是在腦袋裏過了一遍,經過了數年不斷的重複,他的嘴部已經是形成了肌肉記憶。


    可是,在車門打開的瞬間,他方才準備張嘴微笑說話,一道黑色的影子便從眼前竄了過去,就跟隻大黑耗子似的。黑影速度極快,都帶動起了其周身的一股氣流,連他頭上的帽子都被吹的偏斜了幾分,眼睛都不由眯了起來。因為距離靠的太近,他自己都沒有看清下車之人的容貌,隻是恍惚間,模糊的看到了一個人型的輪廓!


    “哎呦,我操!”縱使男乘務員有著過硬的職業素養,但他還是忍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這是他六年職業生涯以來,頭一次說髒話,腦海之中的那套專業術語通通被他拋到了腦後。這冷不丁的衝出來一個人,著實是把他給嚇的夠嗆,心髒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呦,那是個人麽?”


    男乘務員冷靜下來,用手扶正了帽沿,轉頭望向了黑影的方向。站台裏,人潮湧動,最不缺的,就是來來往往的旅人,想要立馬認出一個沒有看清身形的人,著實很難。


    這大約才幾個唿吸間,想不到,那個人已經是跑的看不見了,消失在了密集的人流之中。


    在短暫的迷茫之後,男乘務目光一凝,表情瞬間嚴肅,臉色陰沉的似乎都能滴出水來。他突然明白過來了,剛才跑過去的男人,極有可能是一名窮兇極惡的逃犯。又或者,他是一個即將會對社會公眾生命財產安全造成危害的人。


    “乘務編號0537,馬畢池唿叫總部站台。”


    “我這裏出現了緊急狀況,一個可疑份子朝著出站口逃竄了。”


    “請求支援攔截。”馬畢池拿著對講機,緊張的說道。


    “總台收到,請問0537,你描述下嫌犯的具體容貌特征。”同時,對講機裏也傳來一名男性雄厚的嗓音。


    男乘務眉頭一皺,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


    “很抱歉,這嫌犯跑的實在是太快了,當時,他從我眼前跑過去的時候,我沒看清他的樣子,貌似,這是一名精壯男子!”男乘務一五一十的說道。


    這時,經過總台的提醒,他才猛的想起來,他完全沒有看到男人的大致體貌特征。


    “什麽,在你眼前跑過去?你都沒有看清,難不成,他還是飛人麽?”


    “還是說,它是隻大黑耗子麽!”


    話筒中,傳來了男人大聲質疑的聲音,以及話語中的一絲慍怒。


    “我,。。那個,,,是真的沒,看清。”男乘務被懟的一時語塞,話都說的吞吞吐吐,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他叫張廷延,身高一米八左右,長得很壯,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戴著鴨舌帽,口罩和墨鏡,在其額頭處,還有一塊很明顯的疤痕。”


    就在男乘務還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的時候,身後,就已經是傳來了一名女人輕柔的說話聲,而且,她似乎是對嫌犯特別的了解。


    他迴頭望去,隻見身後三四米處,一位身材高挑,下身穿著一條緊身牛仔褲,上半身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美麗女孩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他腦子裏正疑惑著這姑娘是如何隔著三四米的距離,就能聽到自己對著對講機小聲說話時,女孩就又再次開口了。


    “別誤會,我在列車上走錯包廂了,曾和那個男人溝通過幾句,所以才知道的這麽詳細。”


    徐妙可走到男乘務的麵前,迎著他那不解的目光,歪著頭,用手甩了甩自己的高馬尾辮,說道。


    “我叫徐妙可,延平市人民醫院精神科的主治醫師。”


    徐妙可一邊說著,一邊就從自己的小挎包裏掏出了一張名片,直接塞到了正一臉懵逼的男乘務手裏。男乘務低頭一看,果然,那是一張印有人民醫院蓋章的名片。頓時,這心頭的顧慮瞬間就消失了。


    “我通過和張廷延的溝通發現,我現在嚴重懷疑,剛才逃跑的張廷延患有嚴重的精神迫害妄想症以及人格障礙和暴躁症!”徐妙可異常嚴肅的說道。從她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她並沒有在開玩笑!


    男乘務的心情本來就很緊張,在聽完徐妙可的這句話後,他的心更是被提到了嗓子眼。不僅是他,同樣緊張的,還有話筒裏的那位。


    這兩人不傻,自然也能聽出她說的病症是什麽意思。


    ‘這張廷延不妥妥的就是個神經病麽,而且,還是個重度患者,抓住,就要被關單間的那種!’


    如果說,從別人嘴中,你聽到一個人對你說,另外一個人有神經病,你或者有可能不大信。但是,如果是一個權威性的,並且還是主治精神科的資深醫生告訴你,那個人極有可能患有嚴重的神經病,那請問,你信不信!


    徐妙可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一雙極美的眸子盯著眼前正一臉震驚的男乘務。她心中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咳咳。”


    徐妙可清了清嗓子,頓了頓,又繼續對著男乘務說道。


    如果說,她剛才的一句話隻是鋪墊,那麽,接下來她要說的,才是真正的王炸!


    “這個男人很危險!!!”徐妙可假意的朝著站台四周來來往往的旅人看了一眼,貌似是她的話很怕被別人聽見。她壓重了語氣,語重心長的對著男乘務的耳邊,小聲說道。


    “希望,您能懂我的意思。”


    “群眾生命財產安全高於一切!”


    徐妙可說完後,用手拍了拍了男乘務的肩膀,隨即對著他瞟了一個‘你懂的,接下來不用我教你了吧’的眼神。


    男乘務對視一眼,心有神會。


    “好了。”


    “我現在還有急事要處理,就不能陪您一起了。”


    徐妙可對著男乘務甜甜一笑,天真無邪。她抽出了男乘務手中的名片,用兩根修長的玉指夾著,插進了他上衣口袋裏。


    “他現在應該快要跑到出站口了吧,用不了幾分鍾,就可以拿著身份證刷開門禁,跑到秋水市區裏了。”


    徐妙可這句話無疑是提醒給男乘務聽的,意思無非就是說,讓這麽一個極有可能患有嚴重精神病的患者逃出高鐵站,後果,可想而知!


    徐妙可說完後,她也不再管男乘務員是否要說些什麽,隨即,轉過頭去,臉上嚴肅的表情瞬間消失,轉而浮現了出一抹壞笑,隨即,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張廷延,這下可夠你喝一壺的了。”


    “你可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應得的!!”


    徐妙可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瀟灑的甩了甩頭上那係著的馬尾辮。她那雙修長的大長腿,穿著的高幫黑皮靴踏擊在地板上,發出了噠噠噠的碰撞聲。


    當徐妙可看到張廷延從不屬於自己的車廂中如瘋狗般跑出來的時候,她心裏就已經全部明白了。


    這張廷延明擺著是躲著自己。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而且,她這樣做,也完全沒有違背自己紙條上給張廷延留的言。她隻是起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該怎麽做,那就是高鐵工作人員和張廷延之間的事了,她可管不著了。


    徐妙可心中這樣想著,嘴角的笑容是越發的濃鬱了。


    徐妙可身材高挑火辣,完全就是魔鬼身材,再加上其神顏的加持,邁著如此瀟灑的步伐行走人群之中,無疑,又是收割了站台中來來往往,眾男人火辣辣且熱烈的目光。


    對此,徐妙可毫不在意,畢竟,天鵝又怎麽會因為癩蛤蟆的眼神而動容呢!


    ………………


    我一口氣狂奔了四五分鍾,東拐西繞,終於是跑到了出站台處,隻要是刷了這身份證,我便可以離開這裏,唿吸到秋水市的新鮮空氣了。


    踏進這秋水市,那便是泥牛入海,徐妙可想要找到我,簡直是大海撈針。


    不過,我這一路上戴著口罩,帽子,墨鏡的裝扮,簡直是不要太高調了,所過之處,宛如是蝗蟲過境,眾人紛紛避讓。


    他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跑的這麽飛快,不明所以的旅人,還以為我是在被啥人追呢。總之,沒人敢靠近我,生怕是惹到麻煩!


    我現在已經是來到了秋水市,再這麽遮掩五官也沒什麽大用了。畢竟,延平市跟秋水市八竿子打不著,兩者相隔了十萬八千裏,我不信,秋水市市民會閑的無聊去收看延平市的民生頻道。


    我一邊走著,一邊是將帽子等物件從頭上摘了下來,放進了兜裏。


    出站口離我是越來越近了,我將身份證從兜裏掏了出來,拿在手中,隻要刷一下,我就可以離開了。迴頭望去,仔細的從人流中搜索了一下,確認,並沒有徐妙可的臉,這才放寬了心。


    突然,我眉頭一凝,雖然沒有看到徐妙可的身影,但是,四周的穿著藏藍色警服的警察卻是多了起來。並且,他們個個臉色鐵青,麵容嚴肅,十分戒備。貌似,他們都是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的,有的,甚至都摸向了腰間的警槍。


    頓時,這引起了我的警覺。


    我下意識的朝著周圍人群張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不對勁。”


    “十分不對勁。”


    “這氣氛怎麽有些怪?”


    “我怎麽感覺,他們是朝著我來的呢。”我小聲的喃喃嘟囔道。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我撓了撓頭,拉了下雙肩背包的肩帶,繼續加快了步伐。


    就在我加快步伐的同時,幾名乘警對視了幾眼,隨即也加快了腳步,朝著我圍攏了過來。


    這四周的旅人看到逐漸增多的乘警,也是明白了事態的不對勁,紛紛的停下了腳步觀望。今天乘警出現的頻率和人數比以往多了太多了,隻要是個人都能察覺道,肯定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我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是真沒想到他們這特麽居然是來逮我的!


    我是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除非,是讓我看見有危急到他人生命安全的事,比如,救普拉達。不然的話,我是連一點好奇的心思都沒有!


    於是,當眾人都駐足觀望,等待下一步發展的時候,不和諧的一幕發生了。我作為一名另類,竟然還繼續向前走著,完全沒有受到周圍情況的丁點影響。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男人雄厚的聲音響起。


    “張廷延!!!”


    當我聽到背後居然有人叫我的時候,腳步戛然而止。那個男人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此刻,那是無比的刺耳,讓我渾身虎軀一震!


    仿佛,那就如同我在喝粥的時候,喝到最後發現,裏麵居然有一隻蒼蠅。


    十分的膈應,十分的不可思議。


    我在秋水市壓根沒有朋友。


    “難不成,,,,他是付紫萱的司機?”


    “不應該啊,他應該在站外等著,進不來啊。”


    我震驚的迴頭向後看去,本來,心情還算很平靜,但是,在看到男人的容貌裝扮時,瞬間就不淡定了。


    “乘警!!!”


    “怎麽會。。。”


    我望著朝我跑過來的中年男人,瞬間楞在了當場,沒在選擇走了。


    “張廷延先生,你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六七幾名乘警將我圍在中間,水泄不通,仿佛就像是怕我跑掉一樣。


    “什麽事?”


    我不解的問道。


    “沒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說話的還是那名叫我名字的中年乘警,他麵色正常,倒是沒看出來什麽異常。


    “好吧。”


    我點了點頭,這乘警說的話,我當然是要配合的。


    在一群乘警的前簇後擁下,我被夾在中間嚴絲合縫的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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