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低下頭,吃下盤中的食物,明明都是美味佳肴,卻覺索然無味,一個人迴了房,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畫本。


    她翻看著,每一頁畫著著各式各樣的服飾,都是她親手設計,曾幻想著手中的畫筆能繪製出無數個夢,


    所以她和蘇澈合開了那家服裝店—‘時光’,隻是許些日子沒去店裏,也不知道情況如何,翻到最後,那一頁,鉛筆素描的一雙眼睛,憂傷而又孤獨著,她拂過,若有所思著。


    電話震動惹她迴神,又是陌生號碼,她下意識警惕起,接通,放在耳邊,隻等待對方出聲。


    “喂!”


    她立馬分辨,“阿澈。”


    “是我,穀雨。”對方著急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你先聽我說,我們的店虧了不少,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從去年到現在我在外欠了五十萬的貨款,這段時間我手頭有點緊,一時還不上。”


    “那你事先要告訴我,這段日子我好幾次接到陌生電話。”


    “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了?”


    “你到底在哪?”


    “我沒事。”


    “我擔心你的安全。”


    “我在外避避風頭,放心,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我,我一直在想辦法,相信我,馬上就能解決,我不說了,不管你接到什麽電話,你都不要迴應,不用管,我能解決好。”


    嘟嘟嘟……


    “喂?喂?”來不及追問,電話那頭已被掐斷,隻剩了一片急促的忙音。


    五十萬的貨款,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她一直投身於設計,卻沒想到砸出這樣的一個口子,眼下易遠臻還沒出差迴來,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坐等著幹著急。


    她握緊著電話,看過別墅庭院裏一輛豪車駛來,不是易遠臻的車,易家很少有外人出入,會是誰?!


    一位妙齡女子從駕駛位上走出,栗色大波浪,精致的五官,身姿婀娜,娉娉婷婷,步履間連一旁青草綠樹也蓬蓽生輝。


    穀雨走至旋梯,看了一眼,客廳處,此刻傳來歡聲笑語。


    “初雲,你易伯父這些日子心髒感覺不適,又勞煩你過來一趟。”


    “伯母,我們之間還說什麽勞煩。”


    初雲?


    女人從藥箱裏取出聽診器,為老爺子聽診。


    “早年伯父心髒就不太好,您要保持心情愉悅才行。”秦初雲開了些藥,遞給老爺子。


    “欸,心情哪好得起。”老夫人瞥過旋梯,歎道。


    “怎麽了?”初雲隨她視線望去,見著女人站立在那,“她就是……遠臻的?”


    “嗬,”老夫人嘲道,“要不是這女人設計……她怎麽進……”


    “好了。”易老爺子適時打斷,


    老夫人知道易老爺子不喜歡將這些醜事裸露在外,識趣的收了聲。


    “前兩天還看著遠臻的新聞,他還是第一次在媒體前曝光自己的婚姻生活,想來兩人一定恩愛得很。”


    “恩愛?嗬,”老夫人哼了一聲,強忍著那股子慍怒,隻撫了撫秦初雲的手,“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兒媳人選,可惜了讓那女人捷足先登,這事在我心裏一直膈應著我,初雲阿,遠臻出差有些日子了,你今天來了就留在易家,住上些日子。”


    “伯母,這……”秦初雲瞥了一眼穀雨,


    “權當陪我解解悶。”老夫人再三留她,秦初雲笑著輕點著頭。


    “真是太好了,你留下來,我不用整天看著那張哭喪的臉,我這心情也能好轉著。”


    “您真愛玩笑。”


    可穀雨知道,這不是玩笑話。秦初雲的到來,讓易家的別墅不再沉悶。


    穀雨隻覺她與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唯一能與她說上話來的,隻有張嫂,也是在張嫂那,她才知道這位秦初雲是易家的私人醫生,但易秦兩家是世交,秦初雲原本就出生名門,論學識,美貌,與家境,都是老夫人最中意的人選。


    穀雨對這些並不感興趣,雨後的清晨,窗外鳥語花香。


    她帶著自己的畫冊,在別墅的庭院裏散步,一旁的冬青,被修剪成圓形,偶爾幾隻白色蝴蝶翩翩起舞。


    院子裏的茶花開了,興許是下雨,清粉色的花瓣掉落了一地,她俯下身去拾,露水染濕了手指,花瓣的顏色十分清麗,腦中電光石火,single的春裝發布會,‘輕舞’係列以白色為主,但倘若暈染些清粉,效果就不一樣,如果款式上再輕盈點。


    穀雨打開畫冊,憑著自己記憶,將single的樣裝改裝,她筆下生花,沒一會兒,一幅完整的作品映入眼底,她滿意一笑,


    “易太太……”


    身後一聲,驚得她連忙迴頭,迎麵是一張漂亮的臉,“畫得真好。”


    “過獎了。”她匆匆合上畫板,


    秦初雲指了指她耳朵,“您聽得見?”


    穀雨一怔,“有助聽器。”


    “噢。”女人恍然大悟,“這麽早起?”


    “你也一樣。”


    “項鏈很漂亮。”秦初雲指了指她脖子,“maya的最新設計,那顆鑽石是世界上獨一味二的粉鑽,還有個浪漫的名字—跳動的心髒,這款價值連城,看來遠臻花了不少錢。”


    跳動的心髒?!


    她撫過,上次做采訪時易遠臻為她戴上的,值不值錢她不知道,更不知道什麽來頭,隻是戴上了,鎖扣開不了,她試了好幾次,到最後放棄了,隨它掛在脖子上。


    看來易遠臻為這場戲真是煞費苦心。


    “……”穀雨未語,


    “伯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女人主動道,“我和遠臻從小就認識,八歲的時候我寄住在易家,一住就是十年,伯母想要我留下住,純屬念及舊情。”


    “原本我就沒放在心上。”


    “是嗎?”初雲笑了笑,“那是我多心了。”


    穀雨也迴了抹笑,


    “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太熟悉,包括遠臻,”她的目光遠了,“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再熟悉不過。”


    “……”


    “和你提起這些,你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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