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瓊七似有所感,她揚了揚頭。


    那隻手向下移動,捏住了她的脖子。


    周策硯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她摸上他的手腕,扶穩了他的手。


    見她乖順地配合著他的動作。


    “七七。”


    他的聲音啞得比她還厲害。


    “你為什麽活著?”


    小夜燈的光線昏暗,周策硯的眼神也晦暗不明,陸瓊七張了張嘴,不知怎麽迴答。


    她知道他的意思。


    是在問自己,為什麽而活。


    在這一瞬間,陸瓊七很想將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委說給他聽。


    但事已至此,離圓滿結局就差一步,她隻要等待容與茉肚子裏的寶寶降生就好,不能在此時橫生枝節。


    陸瓊七想快意地活,在她的那個世界。


    她抬眼瞧著他的臉,扯過他的衣領,拉著他彎腰,與自己的視線平齊。


    “世事多有無奈,我隻能這麽活著,不是為了旁人,都是為了我自己。”


    周策硯的眼中逐漸失了溫度。


    看著她燦若琉璃的雙眸,他再次啟唇問道:“就算會死,你也要為了陸家這幾個人,做到這種程度?他們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陸瓊七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


    周策硯鬆了手,肩膀沉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萎靡不振。


    陸瓊七又主動與他十指相扣,心口的話就這麽從嘴裏溜出。


    “你不會死的,要是你有事兒,我也願意以命相搏。”


    就算聽到她這番可以說得上剖白心跡的話,周策硯的神色沒有好轉,他抽出手,離開了病房。


    陸瓊七第一次看他轉身離開的背影。


    門鎖落下的聲響在夜裏很清晰。


    她不懂。


    ————


    自那以後。


    陸氏陷入一團混亂,陸斬言不在,何範也頂不住董事會那些老家夥的壓力。


    陸瓊七養了幾天,就出現在公司。


    在幾個地中海老頭說要賣賣股份,幹脆破產清算的時候,推門而入。


    “好啊,想要賣股份的人,來我這兒登記,我照單全收。”


    何範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欣喜地道:“七小姐。”


    陸瓊七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一個是金發碧眼,穿著西裝的大帥哥,還有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進門後就瞪著何範,兩人視線相撞後,剜了他一眼後,利落地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開始投屏。


    陸瓊七的麵色還是慘淡,她直接道:“擔心公司運營出狀況的人,大可不必多慮,我已經請來了職業ceo,他任職多家國際企業,代理經營陸氏不成問題。”


    “tomas,和大家打個招唿吧。”


    大帥哥的中文非常一般,打了招唿後就亮出自己的雙語履曆,果然和陸瓊七說的一樣,是個十分出色的企業高管。


    “這位,想必大家都認識,是我大哥的前未婚妻,仁信醫療的周總。”


    隨著陸瓊七的介紹,董事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邊的女人身上。


    “叫她來幹什麽,陸總在病房裏,能活到哪天都不一定,我們還是早點分了錢,拿錢走人吧。”


    “也別說我們不講情麵,我們已經等了那麽久了,陸氏現在已經不是陸總還在時的那個行業龍頭的公司了......”


    眾人的不滿都發泄出來了。


    這時,地中海老頭開口:“就是,現在陸氏的股價都跌成什麽樣了,公司的資產情況我也和財務總監了解過,你們是拿不出那麽多現金來的,這樣吧,我願意出錢收購,就當是做慈善了。”


    說完,已經有幾個董事連連點頭。


    陸瓊七看向身邊人。


    周呈薇神態倨傲,下巴微微抬起,聲音還算溫柔:“何秘書,你先倒杯水來。”


    何範是陸斬言的首席秘書,端茶倒水的活,從來落不到他頭上。


    見他有點兒發愣,周呈薇補充著:“對了,你知道我的習慣,要阿爾卑斯山的礦物質水。”


    何範沒有任何不悅,直接起身出去了。


    見他出去,周呈薇的目光冷了下來:“你們這群老不死的!趁陸斬言不在,就欺負到他妹妹頭上了!”


    “看不懂公司製度的,就打印出來,字號選一號,掛在家裏牆上,帶著放大鏡和老花鏡隨便什麽鏡,一個一個字地好好念出來!”


    “陸氏是陸斬言一手建立的,當初是你們裝孫子求來的董事位置,怎麽,吃肉分給你們這群狗東西點兒湯喝,你們就忘記了誰是老大,都在這兒吠什麽吠!”


    周呈薇大膽開炮,掃射了所有董事。


    地中海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又是什麽人,陸小姐,你說——”


    陸瓊七的立場分明,微笑禮貌地道:“你也別狗叫了。”


    她已經在心裏默默給周呈薇鼓掌拍手了。


    周呈薇還當場簽署了和陸氏合作的八個a級項目,最起碼未來兩年,陸氏的經營不會有太大問題。


    會議散場。


    室內隻留下陸瓊七和周呈薇兩個人。


    “今天的事情,要謝謝你。”


    周呈薇抬起手,紅唇嬌豔,氣場十分強大:“我不是為了幫你,更不是為了幫陸斬言,你們陸家的事情我才不想管。”


    她看著陸瓊七虛弱的模樣。


    “看你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我是怕你被那群老油條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策硯再成了個老光棍怎麽辦,我是不願意見到他為你傷心。”


    說完,周呈薇推開椅子,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在門口,看到了端著水杯,靠牆站立的何範。


    周呈薇眼睛自上到下地瞄著他的身形:“這麽多年過去了,還這麽愛當門神站崗啊。”


    何範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


    周呈薇盯著他的手指,還是接過杯子拿在手裏,杯子有對方的溫度,她隨手一揚,把水倒在了一旁的綠植中。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帶著諷刺道:“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周呈薇一字一頓:“覆水難收。”


    這位總裁秘書早就不是那個大學校園裏的純白色少年,他從容地彈掉龜背竹葉片上的水珠。


    “我以為,周總的意思是——”何範拉長聲音:“水性楊花。”


    會議室外,兩人夾槍帶棒。


    室內,陸瓊七拄著臉頰,迴想著周呈薇的話。


    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麽周策硯會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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