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風聲大作。


    唿嘯著的風聲灌進陸瓊七的耳朵。


    她警惕地盯著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人,他的頭微低,頂光就在他的頭上,由於背光,喬肆遠整張臉都沉浸在陰影中。


    他將針管中的氣泡小心地推出,嘴裏還道:“別怕,聽話,這藥水不會傷害你,隻是再讓你睡個好覺。”


    陸瓊七卻選擇不再看他,視線飄到了窗外。


    窗戶沒有關,隨著大風搖擺,發出刺耳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喬肆遠:“你不看也好,很快就好了,我小時候就很怕紮針,每次都不敢看,給我打針的護士可沒有我這麽細心,每次都是打完胳膊就青腫一片。”


    聽見他在耳邊絮絮叨叨,說起自己幼年的事情。


    陸瓊七咬咬唇,努力將身體中細若遊絲的靈力匯聚在一處。


    喬肆遠正想拉過她的胳膊,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迴身從黑箱子中拿出一雙皮質手套。


    他打量著她:“我可不敢直接接觸你,這副手套是專門為你定做的,正好讓我來檢驗有沒有用,為了避免藥效影響實驗結果,我們還是先來采血吧。”


    喬肆遠帶上手套,換了一個針管,拉起她的胳膊。


    那針頭又尖又細,在燈下泛著銀光。


    陸瓊七再次確認,語氣凝重地道:“你真的要這麽做麽。”


    喬肆遠連頭都沒抬,直接將針頭刺進她的血管,鮮紅色的血液逐漸充滿采血管。


    陸瓊七的眉心卻舒展開來,她放鬆了左手,一股強悍的力量瞬間將針管衝出她的體內。


    采血管受不住這麽強的氣壓,一下子就炸裂開來。


    管中的血液像玫瑰花汁液,漫天都是淡紅色的血霧。


    喬肆遠震驚地後退,但怎麽會逃過血霧的蔓延速度。


    很快,他的身體被血霧接觸的部分,開始滲出血點兒。


    因為從陸瓊七身體裏流出的血液,縱然隻是一絲落在他的皮膚上,拚命地鑽進他的血管,正在成百成千倍地帶出他的血。


    喬肆遠再沒有剛才的模樣,怒吼著:“你做了什麽!你趕緊停下!”


    陸瓊七現在還是沒有力氣,但是作為一隻實力強悍的兇獸,不可能隻有攻擊技能,她的防禦值也是滿點。


    要取她的血,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陸瓊七唇邊漾起一抹笑,隔著淡粉色的血霧看,異常的妖冶:“我早就說過,讓你考慮清楚。”


    喬肆遠被這一抹笑,刺激得後撤一大步。


    他身上還在源源不斷地滲出血點兒,他再沒有之前的體麵和冷靜,大喊道:“來人!來人!把陸瓊七帶走!”


    喬肆遠為了保命,要趕緊去醫院,也要把陸瓊七轉移走。


    今天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


    喬肆遠看了看屋外,外邊有他帶來的三十個保鏢,可聽到他的唿喚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走近門邊,氣急敗壞地又大聲喊了幾聲。


    外邊除了風聲,依舊沒有其他聲音,連人活動的腳步聲都沒有。


    喬肆遠緊緊皺起眉頭,靠近門板,神色狐疑地聽著外邊的動靜。


    下一瞬,門板被人大力地踹開。


    那人的腿腳又穩又狠,那一腳破風而過,將門板踢出個大洞,大門倒下的時候也將喬肆遠壓在下邊。


    陸瓊七沒有任何驚訝之色,小臉偏過去,直直地看著進來的人。


    眼眸濕亮:“你怎麽才來呀。”


    男人長腿一邁,幾步就到了陸瓊七身邊,他看到她細弱的胳膊上有兩個明顯的針眼。


    有一個還在滲血。


    那抹紅刺著他的神經。


    陸瓊七整張臉白的透明,隻有唇瓣泛紅,看樣子虛弱的要命。


    “對不起,我來晚了。”


    周策硯聞著滿屋的血腥氣,眸底都是痛惜之色。


    “屋外的人,你都解決了嗎?”陸瓊七在早些時候,盯著窗戶瞧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周策硯的氣息。


    “嗯。”


    周策硯安撫道:“再等我一下。”


    勉強站起身,靠在牆邊喘息的喬肆遠,看到一雙軍靴離自己越來越近。


    喬肆遠抬起眼皮,臉上的汗摻著血水流進眼中,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眼睛不眨地看著周策硯道:“你竟然還是來了。”


    “你白費了我的苦心,陸家的人都欠你的,他們受什麽折磨都是應該的,我幫你動手,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要恩將仇報嗎?”


    周策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肩膀和整個後背都在發力,像是一隻盛怒之下的虎豹。


    他將喬肆遠摜到牆上,小臂抵著他的喉嚨。


    論單兵作戰能力,特種部隊找不到第二人可以比肩周策硯,更別論已經受了傷的喬肆遠。


    周策硯想到陸瓊七那副虛弱的病容,從喉頭中擠出四個字。


    “血債血償。”


    陸瓊七默默翻過身,背對著他們倆。


    喬肆遠也算是個漢子,沒有發出哀嚎,隻不過痛苦的悶哼聲不斷。


    等到聲音微弱了下去,陸瓊七才舉起左手,在空中搖晃了幾下,聲音也恢複了幾分力氣,道:“應該償夠了。”


    成功將暴怒的男人召迴。


    周策硯動作迅速,及時抓握住她還沒來及得收迴去的那隻手。


    溫暖幹燥的熱度從手心一直傳到她的心窩,陸瓊七感覺自己血液的流速加快,心髒跳躍的幅度和頻率都在增加。


    陸瓊七抽出手,周策硯的大掌空了,他微微皺眉。


    她望向他泛著青色的下巴,那裏沾上了一個血點,隨後抬起手摸了上去,輕輕擦掉那抹血跡。


    周策硯的喉結滾了滾。


    陸瓊七的手沒有移開,向上繼續遊走,細白的手指輕柔地撫上他的眉毛,揉開他眉心的褶皺,指尖又跳躍著點過他英挺的鼻梁。


    他垂下眼,剛好睫毛刷過陸瓊七的手心,她的手一顫,覆在了他的眼睛處。


    周策硯的眼睛被她的小手蒙上,耳朵變得更加敏感。


    一串輕輕的唿吸湊到他的耳邊,那聲音又柔又嬌:“謝謝你肯來。”


    下一瞬。


    他的唇,被人重重地咬了一口。


    似乎,咬的越重,越是表達此人的感謝之意。


    唇剛分離,陸瓊七頓時覺得體內的靈力又恢複了運轉,她雙目發亮,又強勢地壓了過去。


    她沒注意到的是,男人向來挺直的後腰為了配合她,不自覺地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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