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奈微微上前,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嚴肅說道:“三皇子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


    隨手指向武士們,“他們都是我皇兄的心腹,甚是關心皇兄的安危。


    若是三皇子再藏著掖著,就休怪他們自作主張要搜公主府了。”


    北狄人各個勇猛兇悍,拓跋都帶來的這群更是武士裏頭的好手。


    第一武士聽了拓跋奈的話也沒有反駁,他此刻也沒了主意,當然是想能盡快找到主子。


    “管什麽公主府,搜了再說。”說罷,第一武士便帶著所有的武士們衝出待客廳,拎著刀四散開來。


    外頭的內侍見那明晃晃的白刀子,都不敢阻攔,由著他們各處搜查。


    拓跋奈見目的已然達到,可他仍舊要裝作憂心的模樣,與軒轅大人一道等在一旁。


    此時,所有的賓客都停下了筷箸,麵麵相覷。更有那精通朝事之人,麵上帶出憂慮之色。


    北狄大皇子不見了,這可是震驚朝野的大事,若是真出什麽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三皇子攔不住北狄人大肆搜府,隻命管事的趕緊將敏慧公主找來。


    那拓跋都是得了敏慧的信走了,她定然知道人在哪。


    可管事的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戰戰兢兢對著三皇子說道:“公主此刻不便現身。”


    三皇子‘啪’的一拳錘在桌上,臉色變幻如同電閃雷鳴般,“你告訴她,爬都要給我爬過來!”


    伊墨公主聽說她的皇兄不見了,便豁然站起身來,也不管男女大妨,越過屏風到了男賓處。


    四處張望,果然不見拓跋都。甚至北狄來人隻剩下鶴立雞群的拓跋奈與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軒轅大人。


    伊墨公主猛地眸光一閃,定定地望著離主桌不遠的蕭元懷。


    不顧所有人的眼光,提起裙子就跑到蕭元懷的麵前,眼中露出驚喜之色,清脆地喊道:“懷王殿下!”


    蕭元懷起身,一個閃身,伊墨公主撲了一個空。


    伊墨臉上皆是委屈之色,懇求道:“懷王殿下,還請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幫我,派人去找找我哥哥在哪。”


    伊墨公主雖然很開心見到蕭元懷,可她更擔心拓跋都。


    蕭元懷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屏風那邊,雖然知道有遮擋,他無法透視到對麵的人兒,可仍舊是下意識地看去,擔心她又吃醋。


    他沒有拒絕伊墨公主的請求,相反還對著公主溫雅一笑,“伊墨公主請放心,大曆與北狄皆希望兩邦交好。


    必定會盡全力保北狄使臣們的安危。”


    接著,又以長輩的口吻教訓三皇子道:“此事事關重大,應當盡快封鎖公主府,上報聖上。”


    三皇子有些不願意,他隱約知道拓跋都的失蹤恐怕與敏慧有關。


    不想因著敏慧而將自己拉下水。


    可拓跋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若真的追究起來,他也難辭其咎。


    眼下也沒有其他好主意,隻能聽蕭元懷的,讓內侍快馬進宮稟告。


    而德妃聽說了拓跋都失蹤的事情,直接暈了過去。


    整個宴會廳裏頭亂糟糟的,有些女眷們知道公主府要封了門查案,都嚇的腿軟,站都站不起來。


    長公主無法,隻好暫時代替主家安撫夫人小姐們,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一般。


    很快,北狄的武士們一一迴來,個個都麵如菜色,冷若冰霜。


    軒轅大人知曉他們都一無所獲,也慌了神,隻好將此前敏慧公主約見拓跋都的事情對拓跋奈等人和盤托出。


    這群人中,拓跋奈的身份最高,隻有他有與大曆皇族對話的話語權。


    “三皇子,請問敏慧公主在何處?我們的人說皇兄失蹤之前,是應了敏慧公主相邀。”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好端端的,敏慧趁著宴席邀請一個外男私下見麵,這就引起了眾人浮想聯翩。


    且這人還是北狄的皇子,更別說到目前為止兩人還不曾露麵。


    三皇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命人快快將敏慧找來,問個清楚。


    而此刻的敏慧公主,早已經神誌清醒,望著底下跪著的一排眉目清秀,麵容俊美的小倌們,勃然大怒。


    小倌們五石散的作用還未完全消散,皆被人反綁著手腳,跪的東倒西歪的樣子,眼神仍舊迷離。


    敏慧一腳踹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倌,自己也一個趔趄。大腿根部隱隱酸痛,腰都直不起來。顯然是被折騰狠了。


    敏慧的怒火都快要衝出胸腔來,嘴裏頭恨罵著:“賤人!賤人!”


    ‘嘩啦’一聲,將桌上的一套汝窯茶盞都掃到了地上。


    丫鬟紛紛撲通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外間又有管事匆匆而來,見了敏慧公主,低垂著頭,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稟告道:“公主,三皇子讓您移步待客廳。北狄的大皇子憑空消失了,北狄人說是您將大皇子請到內院來的。”


    說到拓跋都,敏慧更加氣憤。她今日受此羞辱,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討好拓跋都。


    事兒沒成,他人反倒不見了,敏慧氣哄哄對著管事罵道:“蠢貨!我去有什麽用,讓他們派人去找啊!


    總歸公主府就這麽點大,能到哪裏去。”


    “找遍了,連湖裏頭都讓人下去撈了。沒有。”管事小聲囁嚅道。


    沒有?這不可能啊!敏慧心想。


    她被沈寶昭打暈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不會是沈寶昭又碰上了拓跋都,拓跋都帶著她到別的地方逍遙去了吧?


    敏慧的眸光如同燭火般被點亮,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也不枉費她苦心設計一場。


    可公主府找遍了都沒有?莫非拓跋都帶人出府了?這個該死的拓跋都,他若是帶出府,她還怎麽讓沈寶昭身敗名裂?


    不行,她要去看看去。隻是...敏慧一想到脖頸上衣領都遮不住的紅痕斑斑,就泄了氣。


    沈寶昭,真該死!


    招來丫鬟替她取來圍項,堪堪能圍住有痕跡的地方。


    雖九月初就用圍項免不了被人好奇多看兩眼,但敏慧公主篤定,無人敢置喙什麽。


    她實在是迫不及待要去看看沈寶昭的下場,也顧不得那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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