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作為成德帝最寵愛的公主,也是大曆朝唯一的公主。她的公主府早已經開始建造。


    如今工程已然結束,德妃早就命人將公主府中的一應用度都添置完畢。


    就等著九月初九這個良辰吉日搬遷進去。


    敏慧公主的府邸雖然比不上長公主那般氣派、寬廣,可奢靡程度卻絲毫不輸給長公主。


    各處雕梁畫棟,描金繪銀,假山流水淙淙。


    五步一景,十步一閣。處處都栽種了許多名貴的花草樹木。


    據說公主府中還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暖房,如此不管是寒冬臘月亦或者是嚴寒酷暑,都能觀賞到各色花卉。


    敏慧公主搬遷府邸絲毫不比她哥哥們開府時低調,甚至母女兩人在九月初八那日就在成德帝那邊討到了旨意。


    要廣邀京都權貴,世家貴族一同入府飲宴,為敏慧慶賀新居之喜。


    而那帖子自然是由著敏慧公主來發,有成德帝發話,邀請的人接到帖子隻有感恩戴德,沒有哪個能不去的。


    昭明苑中,沈寶昭躺在院子裏頭看書。


    落霞接過門房的帖子,便著急忙慌地送到小姐的手中。


    沈寶昭皺著眉頭,捏著上頭燙有鎏金大字的帖子,隨手一丟,放在一旁的案幾上頭。


    “小姐,是哪家送來的?”晴空見沈寶昭興致缺缺的模樣,好奇發問。


    沈寶昭掀了掀眼皮,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敏慧公主,請我去赴喬遷宴呢。”


    晴空一聽是敏慧公主,如臨大敵,渾身緊張地問道:“小姐準備去嗎?


    敏慧公主屢次三番害小姐不成,這次定然也是沒安好心。”


    沈寶昭點了點頭,她哪裏不知道呢。可這帖子上頭不僅有敏慧的小章,竟然還附帶著成德帝的私璽。


    雖然是私璽,那也是代表成德帝的意思,九五之尊的權威,沒有人會去冒死挑戰。


    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正當她在沉思敏慧公主此番打的什麽主意的時候,端寧身邊的采薇奉命而來。


    采薇見了沈寶昭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沈四小姐,我們縣主收到了公主府的帖子,便立時遣奴婢過來問一聲。


    沈四小姐若是不願意去赴宴,就裝病,有什麽事情長公主會幫著說話。


    說是想要去的話,那麽明日巳時在公主府門口匯合。沈四小姐到時與長公主和縣主一塊入公主府。”


    沈寶昭明白了端寧的好意,長公主定然是從細枝末節上的事情推測出敏慧此番別有用心。


    她讓采薇向長公主與端寧表達了謝意,並表示明日巳時會在公主府門口等。


    不管敏慧要出什麽幺蛾子,沈寶昭都決定明日要去一探究竟。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既然敏慧已然盯上了她,倒不如迎難而上。否則不知道又要出什麽計謀。


    畢竟她身後還站著一個成德帝,皇權至上的大曆,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之下,隻能蟄伏。


    轉日一早,沈寶昭便準備完畢,帶著晴空登上了馬車。


    敏慧公主此番設宴,發出的帖子眾多。絲毫不輸給長公主的壽宴。


    大有一番要讓京都看看她有多受寵的架勢。


    沈寶昭到的稍早了些,馬車停在街道的拐角之處。長公主府的車駕若是來必定會經過此處。


    巳時一過,便從遠處望見那帶有長公主徽記的馬車緩緩行來,待到臨近之時,沈寶昭扶著晴空的手下了馬車。


    采薇坐在車外,見了沈寶昭忙吩咐小廝停下車子,向裏頭的長公主稟報。


    端寧一聽,耐不住性子就掀開了蜀錦簾子,招手讓沈寶昭上車。


    沈寶昭上車後對著長公主施禮。


    “不必多禮。”長公主笑著說道,“今日宴會,來人眾多,你們二人都緊跟在我身側,以防有什麽意外。”


    長公主也有些憂心,端寧和敏慧兩人從來都不對付,每次見了麵不是互相打嘴仗,就是不顧禮儀規矩動起手來。


    雖然有她保著,端寧也不曾吃虧。可端寧性情單純,若是惹急了敏慧,說不得會用些下作手段。


    端寧與沈寶昭二人皆鄭重地點了點頭。


    馬車陸陸續續地行駛到公主府的門口,長公主在嬤嬤的攙扶下,下車來。


    一入府門,就有美貌的婢子引著她們一行人入內。


    今日設宴,德妃母子難得請了旨意來為敏慧待客,故而男賓們由三皇子招待。


    而女客自然是要先去拜見德妃娘娘。


    入了正院的明廳之中,沈寶昭便瞧見了一位身著橙黃色繡大朵月季的宮裝麗人。


    一枚金絲盤曲而就的牡丹簪子,上頭竟然還鑲嵌著七色的寶石,十分高貴典雅。


    隻身形略有些消瘦,膚色蒼白,且雙頰還透著不自然的潮紅。


    這便是德妃了吧。


    沈寶昭與端寧上前與德妃娘娘見禮。


    “這是端寧吧,快過來我瞧瞧。好些日子沒見你了,近來怎地都不進宮了?”


    德妃笑盈盈的模樣,拉著端寧的手開始敘家常。


    “是不是定了親事就被你母親拘在家裏頭了?”


    說罷還朝著長公主那邊指了指,仿似絲毫沒瞧見仍舊屈膝行著禮的沈寶昭。


    長公主麵色如常,拉過端寧坐在身側,對著德妃說道:“她這皮猴的性子哪裏是拘一拘就能改的。


    還不是三不五時地往外跑,今日去跑馬,明日上酒樓的。”


    “這不聽說前兩日還在長春酒樓與敏慧一道飲酒呢。”


    說罷,便提醒德妃道:“瞧咱們,聊著天竟然忘了,下頭沈四姑娘還行著禮呢。”


    捏著帕子對著沈寶昭一揮,說道:“你起來吧。德妃最是寬厚仁和,方才是寒暄起來一時忘了。


    沈四小姐莫要見怪。”


    沈寶昭自然明白是長公主在為她解圍。德妃的小伎倆對她來說也無甚大用。


    前世她為了習武報仇,一紮馬步就是一上午,不過是屈膝行禮罷了,她端的穩穩當當的。


    隻若一直這麽被疏忽下去,來見禮的夫人小姐那麽多,定然臉麵不好看,所有人都會明白她不受主家待見。


    德妃也一拍手,笑意不減,卻未達眼底,說道:“瞧我,一時竟然疏忽了。”


    此刻敏慧公主也進了明廳來,見到沈寶昭眸光微閃,眼底露出危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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