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環拉了拉蕭玉瑤的衣袖,示意她小聲點,畢竟是在裕郡王妃的院子裏頭。


    而裕郡王妃已經不大待見她們姐妹倆,她們二人來了這許久,裕郡王妃都沒有起身。


    蕭玉環也知道,那日壽宴上,她沒有果決的和離,祖母怕是對她很是失望。


    那萱兒也以安胎的名義進了宣平侯府,雖然沒有抬姨娘,可顧鬆仍舊是對她有情義。


    而那萱兒不過是在宣平侯夫人麵前哭了一場,宣平侯夫人也不計較她之前的事情,好似恢複了對她的關愛之情。


    總之這些日子蕭玉環也過的如履薄冰,若不是宣平侯前兩日得了蕭厲破鹽稅案的消息,恐怕她還被婆母拘在府裏頭不能外出。


    隻這兩日方才又漸漸地將管家的權利給交到她手上。


    蕭玉瑤想到裕郡王妃也有些收斂,但仍舊是對著沈寶昭沒有好臉色,鼻孔朝天的模樣。


    沈寶昭並不理會蕭玉瑤,在她看來,蕭玉瑤都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看在外祖父母和蕭厲的份上,沈寶昭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這對母女。


    裕郡王妃聽說沈寶昭來了,便立刻起身,扶著趙嬤嬤的手走了出來。


    沈寶昭忙上前攙扶。


    方才聽裕郡王妃這個點還在午睡,還當是她身子有什麽不爽利。


    但一看裕郡王妃此刻精神抖擻的樣子,不像是有什麽不舒服。


    方才明白,應當是不願意見蕭玉瑤姐妹倆。


    “外祖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寶昭笑著打趣裕郡王妃。


    裕郡王妃笑嗬嗬的模樣,說道:“同喜同喜。”


    蕭玉瑤見裕郡王妃此刻心情不錯,眼珠子骨碌一轉,便開口道:“祖母,哥哥如今破了這般大的案子,是咱們家的大功臣。


    如此舉家團圓的好日子,可憐我母親竟還一人孤零零地在佛堂裏頭禮佛。


    祖母,要不今日就讓母親一塊與我們一同用晚膳吧。”


    蕭玉瑤覺得她的提議必定能得到裕郡王妃的讚同,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蕭厲可是蕭大夫人親生的。


    裕郡王妃就當沒有聽到蕭玉瑤說的話,仍舊在一旁與沈寶昭聊天。


    蕭玉瑤氣不過,拔高了音調喊道:“祖母,祖母,可曾聽到玉瑤與你講話?”


    裕郡王妃轉過頭來,瞥了一眼蕭玉瑤,淡淡說道:“聽見了。”


    “你既然覺得你母親一人在佛堂孤零零的,那今日你就去與她作伴如何?”


    蕭玉瑤聽著裕郡王妃冷冷的話,也不敢再多言,深恐裕郡王妃真的不讓她參加家宴。


    裕郡王妃嘲諷一笑,她就知道蕭玉瑤必定不敢再說話。若真的心裏頭惦念母親,為何今日迴府並不曾去看望。


    不過都是為著自己的利益罷了。


    裕郡王妃也感歎,蕭大夫人的教育失敗。


    “王妃,王妃,世子爺迴來了!”管事的親自小跑著來報,一臉喜色的模樣。


    裕郡王妃手撐著椅臂站了起來,滿懷期待地看向門外。


    果然,蕭厲大步邁了進來。沈寶昭已經在街上見過蕭厲一麵,此刻倒也沒有那麽激動。


    裕郡王妃眼中含著淚花,見蕭厲長身玉立的模樣,走近了忙施禮道:“請祖母安。”


    裕郡王妃攙扶起蕭厲的手,直念叨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兩淮的鹽稅案有多麽困難,裕郡王妃心中也清楚。故而蕭厲走了多久,她就提心吊膽了多久。


    現在見到孫兒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怎麽能不動容呢。


    剛見了麵,管事的就來迴稟,宴席已經準備好,可以開宴了。


    裕郡王妃擦幹了臉上的淚痕,讓蕭厲與沈寶昭左右一人一邊扶著,往膳廳而去。


    眾人到達膳廳時,裕郡王帶著蕭大老爺兄弟幾個也到了。


    蕭二夫人蕭三夫人都剛剛忙碌好,蕭玉珍與蕭玉玲也在幫忙。


    大家見了蕭厲眼神都很複雜,飽含著驕傲,讚賞,欽佩。


    開宴後,蕭厲舉起酒杯,對著上首的裕郡王夫婦倆說道:“孫兒不孝,叫祖父母擔心了,自罰一杯。”


    說罷,一飲而盡。


    裕郡王夫婦欣慰地看著蕭厲沉穩的模樣,心中感歎後繼有人。


    蕭大老爺也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


    有小廝替蕭厲再斟上了一杯酒,蕭厲對著廳中眾人舉杯,道:“這一杯,敬父親叔父嬸娘們。”


    蕭大老爺兄弟幾個,並蕭二夫人蕭三夫人也一同一飲而盡。


    最後,蕭厲舉杯,對著沈寶昭真心實意地說道:“這一杯,敬昭表妹。


    若是沒有昭表妹,我並不知道能否平安歸來。”


    蕭厲是真的很感激沈寶昭,若是沒有她的提醒和她的那些丹丸。


    在去兩淮的路上,他恐怕就已經被暗害了。


    沈寶昭自然明白蕭厲說的是什麽,她雖不敢鞠躬,但也受了他這杯酒。


    膳廳中的氛圍很是融洽溫馨,可蕭玉瑤卻好像存了心要找麻煩似的。


    冷哼一聲,放下筷箸。碗勺磕碰清脆作響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蕭大老爺不滿地訓斥道:“怎地,離開王府不過兩月,連規矩都忘了?”


    蕭玉瑤並不怕蕭大老爺,相反她也怨恨蕭大老爺。


    恨他作為一個丈夫與父親,竟然不幫著自己的妻兒,反而幫著外人。


    嘲諷道:“我們窮苦人家沒有那麽多規矩,父親若是要講規矩,恐怕對錯了人。”


    蕭玉瑤原以為蕭厲聽了這話必定會過問一番,哪想到蕭厲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開始用膳。


    蕭玉瑤一手指著沈寶昭對著蕭厲哭訴:“哥哥你還不知道吧,你謝的這個人她害得母親進了佛堂。到現在還沒出來。


    她還害得我成了滿京都的笑柄,不得不嫁給一個落魄無能的舉子,日日吃糠咽菜,穿著粗布麻衣。”


    “她都要將你的母親你的妹妹害死了,你竟然還感謝她。她沈寶昭就是個賤人!賤人!”


    蕭厲聽著蕭玉瑤的話無動於衷,直到她開口罵起沈寶昭來,這才一個眼刀射來。


    冷冰冰地盯著蕭玉瑤,開口道:“我知道。”


    蕭玉瑤一愣,他知道?他知道他竟然還對沈寶昭道謝?


    蕭玉瑤不由自主地搖著頭,她不信!蕭厲定然被人蒙蔽了。


    剛想開口再將事情一一講述之時,一個身著緇衣的人闖了進來。


    後頭跟著的婆子忙跪下來低著頭請罪:“王爺王妃恕罪,大夫人非要闖進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原來是關在佛堂的蕭大夫人聽聞今日蕭厲迴府,便使計支開了監視她的丫鬟,闖進了膳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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