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這個姓可是北狄皇姓,你一個西域遊商之子恐怕難以承受吧?”


    沈寶昭眼眸一錯不錯地望著那榻上的男子,仿似要從他的麵上看出端倪來。


    那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撿起沈寶昭扔在他腿上的玉佩,細細摩挲著上頭‘拓跋’二字,大意了。


    收起了麵上可憐兮兮的樣子,警惕地問道:“你當如何?”


    沈寶昭一笑,點了點頭,看來承認了。


    “拓跋公子,我不過一閨閣弱女子,機緣巧合之救了公子一命,圖的當然是醫藥費。


    本打算收個百兩算了,但公子的身份貴重,百兩怕是有些辱沒了公子,怎麽說也要收個千兩才對。”


    拓跋奈動作利索地一個欺身向前,伸出手意欲鉗製沈寶昭。沈寶昭一個旋轉,脫離了拓跋奈的掌控範圍。


    抄起桌上的茶杯,朝著拓跋奈的傷口砸了過去,拓跋奈悶哼一聲,傷口又有血跡沁出。


    “拓跋公子,怎麽要上演農夫與蛇嗎?”


    拓跋奈實在沒有想到,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沈寶昭,竟然有身手。


    他一手捂著傷口,還想進攻,可剛提起氣就發現筋脈好似都被堵住了一般,再運氣,卻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沈寶昭淡定地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口抿了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金針已經將你脈絡都封住。這段時日你內力盡失。”


    拓跋奈就如同一頭被拔了牙的猛獸,泄了氣一般,坐在榻上。


    沒有了任何的攻擊力,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拓跋奈。”


    沈寶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沈寶昭,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寧安伯府。”


    “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你應當是北狄的四皇子吧?不過按理說此刻你應當在使臣的隊伍之中,卻不知為何會被追殺?”


    沈寶昭好奇,堂堂北狄的四皇子為何這麽狼狽,若是沒碰上她,指不定就客死異鄉了。


    拓跋奈倒是有些吃驚,他不過是報了個名諱,為何這小女子就能猜出他的身份來。


    要知道北狄皇族子嗣眾多,叔伯堂兄弟他自己都認不清,他有自知之名,他拓跋奈的名字不過是滄海一粟,還沒到響徹大曆的程度。


    沈寶昭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狡黠一笑,一雙梨渦若隱若現。


    “你之所以能假扮西域人,是因你白皙的肌膚和湛藍的眸瞳。而據我所知,北狄自古便不喜與西域通婚。


    唯有現今的北狄王曾納過一名西域公主,而西域公主曾生下一名皇子,行四。”


    原來如此,拓跋奈倒也不再裝可憐。隻問道:“我的傷多久能好?”


    “若是千兩白銀的話,一月能好。”


    “千兩黃金呢?”


    “半月足矣。”


    “成交!”


    鑒於暗一的提醒,暗二很快就將沈四小姐救了一個陌生男子的消息傳到了懷王府。


    暗一進門通報的時候,腿都在打顫。沈四小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將受傷的陌生男子帶迴寧安伯府醫治。


    暗一不敢肯定,若是主子知道這個消息又要如何折騰他。


    暗一恭恭敬敬地進門,看了眼主子的神色,好似心情還不錯。


    便開口道:“暗二來報,今日沈四小姐在從馬場迴府的途中,救下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好似是北狄的四皇子。”


    蕭元懷頓了頓,沒說話,示意暗一繼續。


    “還有古麗那邊傳來消息,大皇子房事上已經有心無力。大皇子府也招了太醫去,皆言無能為力。”


    “大皇子子嗣無望,現下正準備入宮。屬下猜測是為了魯國公世子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動作還挺快,蕭元懷嘴角扯了扯。


    大皇子絕了嗣,沈嫣肚子裏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指望。


    他勢必不會放棄,就是不知道咱們這位聖上,是會保住親孫兒還是會為了心腹魯國公的顏麵讓太子放棄。


    有趣。


    夜幕漸漸降臨,蕭元懷的院子裏頭移植了好幾棵有年頭的桂花樹。


    八月一到,滿院子飄香。細細黃黃的小花朵,簇簇掛在枝頭,夜間清風搖曳。


    蕭元懷一手折下一枝,湊到鼻尖嗅了嗅。


    昭明苑,沈寶昭還未步入書房就聞到了一股桂花的清香。


    走近一看,果然一個高大頎長的背影,正拿著一株桂花枝在插瓶。


    瓷白色的膽瓶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略微發黃,桂花影影綽綽的花朵兒藏匿在寬大的枝葉裏頭。


    蕭元懷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將花瓶擺放在了書案上。


    轉頭見了沈寶昭,笑著問候:“昭昭,你來了。”


    這場景,險些讓沈寶昭失態,仿佛就像前世未曾被出賣時一般。


    溫馨,柔情。


    可那已經是前世了。而沈寶昭也不再是那個全心全意信任蕭元懷的人了。


    她如今心頭滿是怒意,麵上毫無笑意,隻站在蕭元懷麵前。


    點漆般墨色的眸子就那麽望著他,冷淡地開口道:“我倒不知道懷王殿下竟有如此癖好,喜歡夜闖女子閨閣。”


    “還請懷王殿下自重些,你畢竟還未娶妻,如此行徑怕是京都沒有人願意將女兒嫁予你。”


    蕭元懷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昭昭一本正經的樣子也這麽可愛。


    “無妨,昭昭是替我擔心了?”


    沈寶昭腹誹,擔心你個鬼!


    “還有,請懷王殿下稱唿我為沈四小姐或者沈小姐。”


    “嗯,昭昭。”


    沈寶昭扶額,她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蕭元懷他就是一個無賴!


    蕭元懷一邊欣賞著沈寶昭跳腳的樣子,一邊閑適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臂上頭,一手拿著沈寶昭書案上的書看了起來。


    “你何時喜歡看醫書了?”蕭元懷狐疑。


    他上一世救下沈寶昭之時,她從未接觸過醫術。


    沈寶昭心下一慌,麵上一滯,險些露出端倪來。


    對著蕭元懷笑了笑,說道:“不過是閑暇時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沈寶昭難得對蕭元懷露出笑容,笑的蕭元懷心神一蕩。


    放緩了聲音,低沉道:“你若是感興趣,我那還有許多醫書。改明都讓人給你送來。”


    “不必!”沈寶昭拒絕的很快。蕭元懷抬眸看了她一眼。


    沈寶昭幹啞著嗓子說道:“我對醫術一竅不通,還是不要浪費了懷王殿下的醫書。”


    蕭元懷沒說什麽,轉而想起白日裏暗一上報的事情。


    “聽說你救了一個陌生男子?”


    “把他送走。”蕭元懷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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