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昭聽著武安伯夫人冷冰冰的話,心中一驚。這麽巧?


    武安伯不是很願意提到傷心事,便打斷了談話,隻關心三少爺:“敢問沈四姑娘,寶兒的病是否還能醫治。”


    武安伯夫人也滿懷希望地望著她。


    “八成治不好。”沈寶昭迴道。


    “我就知道,請了那麽多人都治不好。可總想著天無絕人之路,哪怕有半分希望都想試試。我不該奢求這麽多的...”武安伯夫人一個人又自言自語。


    武安伯扶著老妻的肩,寬厚的肩背此刻望著也有些個佝僂。


    “你們傷心什麽?我說了有八成治不好,那不是還有兩成。”


    “你家三少爺運氣好,碰上我。這病我是治不好,但這毒我能解。”沈寶昭胸有成竹。


    武安伯一口氣憋在胸口,無奈對著寶昭道:“大侄女,咱不興這麽說話的。”


    武安伯夫人聽沈寶昭如此說,倒是又滿懷希望地望著她。


    沈寶昭也很爽快地說道:“我先金針給他刺穴,將毒素排出。”


    說罷,沈寶昭便從讓晴空將準備好的金針拿出,讓人將喬三少爺的上衣解下。


    武安伯夫婦都隻在一旁遠遠地看著,並不敢打擾沈寶昭。


    金針刺穴十分耗費心神,不過短短一刻鍾,沈寶昭的額上便沁滿了汗珠。


    晴空隻得拿著細棉布輕輕地給她擦拭。


    針畢,喬三少爺也恰好醒來。


    睜開眼瞧了瞧眼前的人,緊抿著唇。沈寶昭見他不說話的樣子都不像是癡傻。


    “爹~”喬三少爺對著遠處的武安伯,伸出雙手,做出需要抱抱的姿勢。


    果然,還是那個癡傻兒。但武安伯一個大老爺們都喜極而泣,誰也不知道他盼了這聲爹盼了多少年。


    自寶兒中毒之後,便隻認得武安伯夫人一人,且動不動就發狂。


    不過是金枕刺穴一次,他便認得爹了。武安伯此刻方才真的相信沈寶昭是有真本事的。


    沈寶昭拿起一旁的筆墨開了張藥方遞給武安伯:“伯爺讓人照著這張方子上的抓藥,一日兩副。”


    “五日後我再來施針一次,想來三次,毒便清除了。”


    “隻不過令郎中毒不過六歲稚齡,這十來年渾渾噩噩地過。他的認知也便隻停留在六歲。”


    “好在施針之後,毒便對他也沒了影響,慢慢教導,想來不出很快便能恢複正常。”


    武安伯夫人聽沈寶昭這麽說,激動地雙手合十,口中直念阿彌陀佛。


    武安伯也不知怎麽感謝沈寶昭,便言道:“大侄女,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幫得上的盡管開口。”


    沈寶昭見喬三少爺一個經常發病的人房裏擺的都是金碧輝煌,其中不乏名貴之物。


    她心想,不用以後,現在武安伯就很幫的上她。


    便客氣道:“伯爺就當我是郎中出診,我既治好了三少爺,那也該得我那份診金。對吧?”


    晴空見沈寶昭竟然與武安伯談起錢來,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小姐...”剛想開口勸說,便被寶昭阻攔。


    “晴空你想說什麽?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說我們救濟的那些孩子還沒有住的地方。”


    “什麽?他們還需要一座宅子做善堂?”


    “哎呀,晴空這話你迴家說與我聽就好了。在伯爺麵前亂講什麽呢。”沈寶昭嗔笑道。


    武安伯哪裏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喊來管事,大手一揮,便將靠近玉京胡同的一座三進的宅子送給了寶昭。


    沈寶昭心中樂開了花,暗想武安伯真上道,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那便再提點與他:“伯爺不好奇令公子是中的什麽毒嗎?”


    武安伯顯然還沉浸在兒子馬上會恢複正常的喜悅裏,並沒有思考那麽多。


    沈寶昭一問,他便也謹慎地想起來,半晌:“並不知道。隻六歲那年,我帶他去了馬場之後,他便如此。”


    “有些人便說他是被馬驚到了,才易癲狂。”


    沈寶昭搖了搖頭:“此毒來自南疆。且異常珍貴,尋常人不可得。”


    “伯爺怕是要想想是否得罪過南疆人,或是與南疆有牽扯的人。”


    武安伯還是滿頭霧水:“我自認為沒有得罪何人,能用金錢擺平的事情我從不扯皮。”


    沈寶昭心想,見識到了。那座三進的宅子說送就送了。


    便好心繼續提點:“那就得考慮認識的人中與南疆有過接觸的。”


    武安伯還是擺了擺手:“南疆人多用毒,用蠱。大曆自開國聖祖起始,便與南疆牽扯不多。”


    “且兩國極有默契地以鬼槐林為界,除了邦交,兩國子民幾乎不曾互通。”


    “我身邊更是無人去過南疆。若是非說有牽扯,那我知道的隻有先皇後。”


    “先皇後幼年之時被拍花子拐賣,直到成年之後方才尋迴,據說當年就是被南疆人所救。”


    “但先皇後在太子三歲時便逝世,絕不可能是她下的毒。”


    武安伯一時也想不出緣由。


    沈寶昭想到之前武安伯夫人說的,喬三少爺的哥哥們都死了。


    便謹慎詢問:“敢問伯爺,大公子二公子是因何而逝?”


    武安伯見沈寶昭如此鄭重,便悔不當初:“說來慚愧,我的長子,二子皆因家中小妾妒忌,被那賤人下毒害死。”


    “哦?為何大公子被害死之後還不處置了那小妾,任由她又害死了二公子?”


    說到此處,武安伯無奈:“那小妾乃聖上所賜,並不能隨意杖殺。”


    “那小妾現在如何?”沈寶昭問。


    “死了,我那二子去了的當日,她便畏罪自殺。”


    “伯爺,你想聽聽我的看法嗎?”


    武安伯抬頭望向沈寶昭,點了點頭。


    “伯爺的三個孩子都出事,且都與皇家有關。我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懷疑,兇手是皇家人?”沈寶昭壓低聲音。


    武安伯銳利的眼神猛地盯住沈寶昭,但她並不害怕,隻是定定地望著他。


    終於,武安伯先泄了氣:“可是,為什麽呢?”


    “我自問對皇家從未有不敬之處,兢兢業業地替聖上管理者馬匹。且我不管是個小小的太仆寺,更礙不到別人什麽事。”


    “或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呢?”沈寶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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