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


    陳秀菊和陳老太去根據付仲所在的地址發電報,大蛋和二蛋去牛棚找人幫忙,珠珠和三蛋則找上了張明娟。


    兩人來到知青點的時候,知青點隻有張明娟一個人,她正坐在屋子中吃著紅彤彤的櫻桃。


    見兩個小孩進來,盯著她麵前那盤櫻桃,她拈起一個櫻桃慢條斯理送到口中,挑釁睥睨著兩人:


    “怎麽樣,沒見過吧,這叫櫻桃。”


    珠珠沒搭理她的挑釁,進到屋裏扭頭把門關上。


    張明娟被這個關門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她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打不過這兩個小孩。


    她往後退了兩步:


    “你們關門幹嘛?”


    “張知青,我們是來找你談事情。”


    珠珠很客氣。


    “什麽事?”


    “我爹的事。你既然當初早知道我爹出事被抓,那肯定是有人告訴你。所以你能找那個人把我爹撈出來嗎?”


    珠珠直接開門見山。


    “你爹真犯事了?”


    張明娟挑挑眉,帶著些幸災樂禍。


    真不敢置信,看著挺老實一個人竟然真犯事。


    “我爹沒犯事!”


    “沒犯事,為什麽不放了你爹。”


    沒犯事,那就是陷害嘍。


    張明娟語氣帶著明知故問的逗弄,她知道為什麽,知道他們焦急,可她就想看戲。


    說起來珠珠和她有仇。


    若不是當初珠珠偶然讓她和方明亮的事情在村裏傳開,她就不用嫁給這個垃圾,也就不用委身一個老頭子。


    不過,風水輪流轉呐。


    張明娟又慢條斯理地吃了個櫻桃,逗弄著珠珠:


    “我說小胖丫頭,你爹現在真犯了事,你來找我也沒用啊。”


    “你就說能不能找人?”


    珠珠咬咬牙,她看出來了張明娟在逗她玩。


    本就因為陳成才心中煩躁,珠珠不再好言好語。


    她話中帶出點不耐煩的語氣,一向洋溢著笑容的臉龐異常嚴肅,像是被陰霾所籠罩,眼神中的決然一閃而過。


    就連一向修身養性的三蛋都難得帶了些怒氣。


    張明娟被驚了一下,眯了眯眼,這模樣真不像個小孩子啊。


    三蛋養氣功夫比珠珠好,他拉了拉珠珠的手。


    珠珠咬咬牙,重新裝起天真 。


    不過她也不指望沒好處張明娟會平白無故幫他們,隻是戲弄人有些過了。


    珠珠從口袋掏出五十塊錢:


    “這些夠?”


    張明娟唿吸一致,死死的盯住那五十塊錢,這五十塊錢,對城裏工作的工人來說是幾個月的工資,但對她來說是一筆巨款。


    張明娟每個月賺的工資僅僅夠自己吃,年底分錢永遠沒她份,所以這四年她基本上沒攢下錢。


    不過想想那個老頭子,他這也算是見過世麵的。


    五十塊當然不夠。


    張明娟眼神中的貪婪一閃而過。


    她伸出手露出五跟手指。


    “五百?!”


    珠珠皺起眉,僅僅是為了見個人就要五百?!


    這隻是見人,並沒有要把陳成才救出來。


    她雖然有五百,但這個冤大頭當的未免太過憋屈。


    “哥,我們走!”


    珠珠不想再跟張明娟廢話,有這個時間不如再想想其他辦法。


    張明娟見兩人要走,知道自己要求過分,趕緊喊住兩個人。


    “五百塊,我幫你們把人撈出來。”


    聽到這話珠珠腳步一頓,能把人撈出來倒是好的。


    “我憑什麽信你?”


    “哼,我還要在村裏待一段時間。為了我,我也不會騙你。總之五百塊塊給我三天時間,你爹會完好無損給你送過來。”


    張明娟說得異常肯定。


    “你怎麽救?”


    “這你就不用管了。”


    珠珠和三蛋用交換了一下眼色,從對方眼神中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管怎麽樣,都得嚐試。


    “等著,我們需要籌錢,晚上會給你。”


    在跟張明娟達成一致之後,兩人從知青點準備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正好迴知青點的方明亮。


    周周很長時間沒見過方明亮,方明亮頭發的頭發亂糟糟的,似乎很長時間沒修理,眼神散發著陰鬱。


    他看見珠珠和三蛋從張明娟房間出來,沒說什麽,隻是陰沉沉的,盯了好一會張明娟的方向。


    珠珠隻感覺涼颼颼的,被方明亮看一眼,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種陰冷黏膩的感覺。


    迴到家後,珠珠悄悄取出五百塊錢,隻是這五百塊錢上麵珠珠做了點小標記。


    “你這是想留個後手?”


    三蛋了解珠珠,珠珠沒說一句話,他就從珠珠拿筆的動作中發現了端倪。


    “嗯,不知道張明娟後麵那個人是誰,但萬一有用呢,如果沒用也沒關係。就寫我豬豬的這個豬字吧。”


    總之不論打不打得到棗,早都來兩杆子。


    三蛋也加入進來,兩人在每張錢上不起眼的角落悄悄寫了個珠珠的珠字。


    隻是珠珠最開始寫的是小豬的豬。


    寫了兩張之後,珠珠餘光瞥見三蛋上麵寫的是珠寶的珠。


    她有些疑惑:


    “哥,你怎麽寫的是珠寶的珠,寫錯字了。”


    “可你就是珠寶的珠,那你寫的是什麽字?”


    三蛋探過頭去一看:豬?


    他瞬間無語,都不知道該對自己這個妹妹說什麽。


    說他靠譜,在這個時候能冷靜下來,幫他們的爹奔走,說她不靠譜,可總在這種小事上麵少一根筋。


    “珠珠,你是有多缺心眼才會覺得我們爹娘會給你起個小名是小豬的豬呢?”


    “可你之前沒看過小說,他們說在這個時候豬可重要了,就像大家給自己孩子起名叫大牛,二牛,三牛一樣,也是因為牛很重要。”


    “...”


    三蛋: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無法苟同。


    這段小小的插曲讓珠珠和三蛋焦躁的心神奇地平複下來,緊繃的神經微微鬆了鬆。


    隻是,珠珠想到上次見到的陳成才擔心越來越重。


    “哥,你說爹在裏麵過的怎麽樣?上次我去看爹的時候,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三蛋沒見過陳成才淒慘的模樣,但隻聽珠珠描述就知道在裏麵人是不會被當做人的。


    他輕輕摟住珠珠:


    “你放心,沒事的,娘和奶奶去找付伯伯了,大哥二哥去牛棚問牛棚的爺爺奶奶了,他們都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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