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咋迴事?”


    珠珠先發製人,並且給了陳成才一個眼色,意思是是你私下賣山梨被抓到了?


    陳成才輕輕搖搖頭。


    珠珠眉頭皺得更緊,既然不是賣山梨被抓到,那還是因為什麽,難道他爹私下又偷偷搗鼓其他東西?


    陳成才得讓珠珠和陳秀菊知道內情,他長話短說說出了事情原委。


    雖然他私下投機倒把,但這次把他抓起來還真跟他沒關係。


    確切的是他是被連累的。


    最近他們要進一批梅花手表,所以上麵派他們去海市出差。


    這個機會陳成才也爭取過,但沒爭取到。


    是另一個跟陳成才不對付有些奸滑的同事靠著給領導送禮爭取到的。


    陳成才當時想的是若是能爭取到,那就能爭取到,若是需要送禮才爭取到,那他就不去。


    老婆孩子都在家,需要走那麽久,他還不願意呢。


    誰知道就是這個同事心太大了,弄出事情來了。


    一般他們采購出趟差或者去采購什麽東西都會順手買一些給家人或者轉手倒賣。


    這個同事選擇倒賣的是手表。


    可是我表奢侈品更是他們這個小縣城的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最後被人盯上了,並且被人抓住了。


    他受不了酷刑,胡亂攀咬把同事吐了個遍,最倒黴的是領導,他把跟領導之間還有這一次送禮的事情吐了個幹幹淨淨。


    其他人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所以不管被打成什麽樣,大家都死咬著說自己沒有投機倒把。


    陳成才也是一樣。


    對於陳成才來說更有利的是他工作時間短,並且賣山梨這個事情除了他自己和運貨的司機沒人知道。


    包括師父公孫。


    除了第一次他以要送給家人的名義讓公孫知道之外,其他每次公孫都不知道。


    而貨車司機跟他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隻要他們找不到貨車司機,那他就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最多關他一頓,挨點打。


    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因為其他人來的時間久,彼此之間都知道點彼此的證據,隻要有一個人咬不住,那麽全軍覆沒。


    唯一例外的怕隻有他和公孫。


    公孫是因為他確確實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平日隻買點東西帶給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這是正常交易,不是投機倒把。


    而他,沒有證據。


    至於陳成才為什麽跟貨車司機“沆瀣一氣”,而不是關係更好的公孫,防的就是萬一出事,那些人最先找的就是他身邊的人挖證據,貨車司機都不一樣,他們分屬於不同的單位,不會有人想到。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不用擔心,我頂多關幾天,最多被打幾頓,不會有事的。”


    “可...”


    珠珠還要再說些什麽,被陳成才強硬打斷。


    陳正才不想讓母女兩個牽扯到這種危險的事情來,即使有一點點危險都不行。


    “行了,時間到了。”


    外麵的人在催促,沒辦法,母女兩個隻能先離開。


    離開那個令人不舒服的監獄後,柳越磊安慰兩人:


    “嫂子你們先迴去,有任何動靜我會通知你們,你們別擔心。”


    陳秀菊在考上礦上工人之後,不再是之前那個優柔寡斷,遇到事情總是慌亂的人,她當機立斷:


    “謝謝柳同誌,這樣我們就暫時先不迴村裏,就住在縣城,有事你及時通知我們。”


    陳秀菊不說,珠珠都要說。


    她們是一定要住在縣城的。


    縣城關係靈通,七大姑八大姨順嘴一傳,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被鬧得滿城皆知。


    不過陳秀菊因為借了陳愛國自行車,還需要跟陳老太和家裏幾個孩子說一聲,於是她決定自己迴去,珠珠先待在縣城,等她晚上迴來。


    沒想到晚上珠珠卻等來了整整齊齊的一家五口。


    奶奶、娘、大哥、二哥、三哥。


    “這麽大的事難道要放你們倆獨自在這兒麵對?我不是成才親娘?!”


    陳老太怒氣衝衝拍著桌子。


    “我老太太雖然沒讀過書,但當年也是土匪窩、大地主、抗日那個年代走迴來的,吃過的鹽難道不比你們吃過的米多,年齡大點就不能跟你們一塊兒麵對了。”


    珠珠見陳老太這麽生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湊過去彩衣娛親:


    “奶奶,你別生氣。”


    “娘,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


    陳秀菊羞愧地低下頭,他迴家的時候腦子一抽,想瞞著陳老太和幾個孩子,真沒想到說謊的本事不過關立馬被發現。


    陳老太氣撒出去,她見珠珠怕怕地抱起珠珠:


    “珠珠不怕,奶奶不生氣了。”


    陳老太是擔心和害怕,陳秀菊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女人和珠珠,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她一個老太太不怕。


    她還不知道能夠活多久,有什麽事她可以拿命去填。


    一家人,沒有隔夜仇,第二天起來就又開開心心的一起吃飯。


    大蛋和二蛋特意請了假,珠珠和三蛋也請了假,一家人等著三天後迎接陳成才的歸來。


    可第三天下午等來了柳越磊。


    柳越磊神情難看,額頭上沁著汗珠:


    “出事了,上麵有人為了所謂的政績,要把所有人填進去。”


    “可我爹明明沒有幹過!”


    難道還會屈打成招,虛構莫須有的罪名,這麽大膽?!


    柳越磊能幹什麽?


    他職位低,沒什麽話語權,他能力所及範圍之內的隻是來給他們報個信。


    柳越磊走後,幾人合計了一下他們家現在能依靠的隻有付仲了。


    可當第二天陳秀菊綏芬縣的時候被告知付仲出差了,得過段時間才迴。


    這個時候沒有電話,根本無法聯係到付仲,即使能夠聯係到,付仲迴來,黃花菜都涼了。


    在眾人急的團團轉的時候,珠珠想到了一個人。


    張明娟。


    張明娟肯定知道點什麽。


    珠珠決定去探探張明娟的口風,她決定這件事暫時不能讓陳秀菊和陳老太知道,怕張明娟搞事。


    她一個小孩子張明娟搞事也不怕,年齡就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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