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看到一提到吳文傑,唐茹就哭起來了,第一反應就是肯定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於是趕緊問:“文傑怎麽了?”


    陳墨林也問道:“文傑這是怎麽了?”


    而唐茹隻顧著哭,都不會開口了,而吳倩看到這一情形,丟下霍禦風,跑到唐茹身邊,邊安慰唐茹,邊幫她拍拍後背,眼睛也滿是淚水。


    本來吳森林就不打算告訴陳墨林他們一家的,不想讓他這個老友操心,可是現在都問到了,看此情形,想瞞著都瞞不了了。吳森林便接上了話,道:“哎……家門不幸啊!”


    “到底怎麽了老吳?”陳墨林焦急地問道。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剛才,南京市警察局來了幾個人到家,通知我們說,我們家文傑殺了人,已經被逮捕。”吳森林說完在那邊搖頭邊歎氣。


    “我記得,文傑是個很乖的孩子啊,怎麽會這樣呢?”吳芳追問道。


    “老吳,文傑可有得罪過什麽人嗎?”陳墨林也問道。


    吳森林沒迴答吳芳的問題,那個問題就像是婦女們吃瓜才會問的問題,隻會讓人心煩,便隻迴了陳墨林的問題。


    “沒聽他說過啊。”


    “那他在哪裏任職呢?”陳墨林追問道。


    “他在國立交通銀行工作,已經是業務部的經理了的,可是也沒聽說他跟誰有什麽過節。警察局的人來通知我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他們是不是弄錯了,又跟他們求證了一次,他們很肯定地說是我們家文傑。而我們家文傑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迴來過,所以也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啊。”吳森林迴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我在學校本來早就就被警察局盯上了,說我組織學生罷課,組織學生遊行,早就進了他們的黑名單了,怕是想進去看文傑都去不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麽辦。”說完這,吳森林也低下了頭,抹了抹眼淚。


    “老吳,當下之急,是趕緊給文傑找個最好的律師。”陳墨林提醒道。


    “對,對,我馬上去找律師,找全南京最好的律師。”說完吳森林便慌張地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


    “哎,老吳,你等等,讓風兒陪你走一趟吧。”陳墨林道。


    “這太麻煩風兒了。”吳森林迴答道。


    “沒事的,吳伯伯,說不定我能幫上些忙。”霍禦風答道。


    “也好,”說罷,吳森林轉頭對吳倩說,“妮子,我跟風兒去一下律所,你招唿好陳叔叔和吳阿姨。”


    “嗯。”吳倩點點頭答道。


    吩咐完,吳森林在霍禦風的陪同下便出了門。


    不多時,霍禦風和吳森林便來到了南京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彼得律師事務所。


    他倆站在樓下看了一下招牌,便一前一後地進去了。


    到了前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問道:“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聽到了這個小夥子問話,吳森林焦急地迴道:“我有非常急的事要找彼得先生,煩請通報一聲。”


    “不好意思先生,彼得先生外出還沒迴來。”


    “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今早上他出去的,說中午左右迴來。”


    “好,那我坐著等他。”


    “既然這樣,那請隨我來。”說罷,這個小夥子便帶著霍禦風和吳森林來到會客室。


    “兩位先生先在這裏等待,彼得先生一迴來我就通知他。”


    “謝謝!謝謝!”


    這個小夥子安排好兩個落座後,便去倒了兩杯茶過來,然後便出去了。


    這時候,就隻有霍禦風和吳森林兩個在會客廳裏了,霍禦風在那裏略顯尷尬,不知如何是好,而吳森林則是滿臉頹廢,一句話都不想說。


    過了一會,霍禦風終於忍不住,才對吳森林道:“吳伯伯,我想為文傑的事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想煩請吳伯伯告訴我一些事情。”


    吳森林看了看霍禦風,歎口氣道:“謝謝風兒關心,這可是命案,怕是沒什麽意義啊。”


    “沒事的,萬一是冤案也說不定呢?”霍禦風堅持道。


    “行吧,你想知道些什麽,盡管說,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


    “好的,”說罷,霍禦風便繼續問道,“我想先了解下文傑的個人情況。”


    “文傑,今年26歲,畢業於清華大學……”


    “清華大學?清華大學是什麽?”沒等吳森林說完,霍禦風便打斷道。


    “哦,清華大學啊,是北平的一所大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專門培養人才的地方。”


    “是私塾嗎?”


    “那可比私塾大一萬倍了,那是由國家辦學的。”


    “哦,大概懂了,吳伯伯,您繼續。”


    “文傑大學畢業後,學的是數學專業,我勸他來國立南京大學教書,他不肯,自己應聘到了國立交通銀行去做職員。不過他倒是很爭氣,四年不到就做到了業務經理,多少也給我掙了點麵子,家裏麵那棟房子基本是他去年買的,賺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業務經理?是什麽?”霍禦風疑惑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我想把大洋存銀行,因為我是大客戶,銀行就會派業務經理過來和我對接存款的事情,業務經理就是專門給客戶辦理業務的負責人。”


    “哦,大概懂了,您繼續。”


    “可是,他從來不貪,也不跟人結仇恨啊。”


    “他可有婚配?”


    “哎,一說這個我就生氣。這個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婚配不聽我們的,他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一個青樓的妓女,你說生不生氣,說非她不娶,為此,跟他吵過好多次架。”


    “文傑還有這愛好啊?”霍禦風都不敢相信,這麽有才的人,竟然還有這種風流事,有的事情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可不是嘛。”


    “那個女孩身在何處?”


    “還在怡紅院裏,他好幾次想給那個女的贖身,都被他母親給攪黃了。他母親甚至給文傑說,有我沒她,文傑要是給那個女的贖身,他母親就跳河自殺,才嚇得文傑才不敢再提了。”


    “哦哦,這樣哦。”霍禦風聽完吳森林的話,對吳文傑做的這些事,的確登不上大雅之堂,可是從古至今,這種事又時時發生。不說別人,就漢武帝也立他姨母衛子夫為後,當時便遭受無數人反對,更何況是娶一個青樓的女子為妻。


    聽完這些,霍禦風又問道:“吳伯伯,我想知道,這律師是做什麽的?”


    律師這個職業,是從國外傳過來的,中國古時候並沒有律師這個職業,霍禦風不知道很正常。


    “律師啊,這個怎麽說呢,我舉個例子吧,比如文傑這個事情,我委托了這個彼得先生,他會去收集文傑沒有犯罪或者是減輕犯罪情節的證據,在審判的時候為文傑去辯護,把文傑的罪行減到最低,像彼得這樣的職業,就叫做律師。”


    吳森林通過最簡單的舉例來解釋這個職業,霍禦風馬上就懂了。


    緊接著霍禦風又問道:“那律師是不是很懂法律啊?”


    “是的,甚至有的資深律師還是寫法律的人,所以我們打官司必須找最好的律師。”


    霍禦風明白地點點頭。


    過了會,吳森林對霍禦風道:“風兒,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麽幫文傑?”


    霍禦風直截了當地說:“還不知道呢,等了解案情了再說吧。”


    “也是,是我太急躁了。”吳森林道。


    吳森林感覺自己是不是給急傻了,堂堂一個大學教授,竟變得如此急躁,他好幾次被警察局請去“喝茶”的時候,都不曾怕過,可是一旦事情出現在自己家人的身上,他就繃不住了。


    他們都沒等多長時間,那個小夥子便走進來道:“兩位先生,彼得先生迴來了,請隨我來。”


    吳森林聽完這個小夥子的話,馬上起身,對霍禦風道:“風兒,走。”


    “好。”


    說罷,他們一前一後跟著那個小夥子來到了彼得的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霍禦風發現彼得一頭橘黃色的頭發,臉是白色的,眼睛是藍色的,鼻子比較長,身穿一身的西裝,個子倒不怎麽高,但是看起來挺精神。而彼得的辦公室看起來也沒那麽大,三十平米左右,有自己的辦公桌,桌上堆滿各種資料,離進門比較近的地方是會客的地方,擺有比較矮會客用的桌子,桌子靠牆的兩麵是沙發,牆上掛著幾幅中國畫,房間裝飾的不豪華,但是挺精致。


    這是霍禦風第一次見過西方人,他曾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中國人這樣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沒曾想還有其他膚色的人,讓他大開了眼界。


    彼得一看到吳森林,從椅子上起身過來,客氣地說道:“原來是吳教授,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當然有事,十萬火急呢。”吳森林急切地說。


    “請坐,請坐,您慢慢說。何桂平,給二位倒杯茶。”


    “好的。”這個小夥子迴答完便出去了。


    當三人在會客沙發上坐定了,吳森林才說道:“都是為了兒子吳文傑的事而來。”


    “您兒子怎麽了?”彼得問道。


    “今天警察局的人來說,我兒子吳文傑殺了人,已經被逮捕了。可是所有案情我們並不知道,我能想到能幫到他的就隻有彼得先生你了,無論如何您一定幫幫我,價錢方麵,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吳森林說道。


    “這個事啊,價錢方麵沒問題。我盡快安排,去警察局見見你兒子,了解了解情況再說。”彼得說道。


    聽到彼得要去警察局見吳文傑,吳森林馬上追問道:“彼得先生,可以帶我一起去看文傑嗎?”


    彼得拒絕道:“吳教授,據我所知,你已經被警察局拉進黑名單了,你肯定進不去的。”


    “那我呢?”霍禦風答道。


    “這位是?”彼得轉頭看了看霍禦風,對吳森林問道。


    “這是我侄子霍禦風,看彼得先生能用得上沒。”


    “哦,原來如此,”彼得想了想,繼續道,“這樣吧,你就做我的助理,我帶你去。”


    “謝謝彼得先生,謝謝彼得先生。”吳森林連忙感謝道。


    “吳教授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再說了,你要付錢,你是我雇主,我是你的雇員,理所應當的。”彼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霍禦風聽了彼得的話,發現彼得就一財迷,應了那句話,叫做有錢能死鬼推磨,看著彼得的樣子霍禦風都想翻個白眼。


    霍禦風其實並不知道,外國人辦說話、辦事都是直截了當,能做就說能做,不能做就說不能做,不像中國人這樣拐彎抹角的,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以賺錢為目的的,給他足夠多的錢,他自然就會賣力地給你幹活。


    “彼得先生,您看什麽時候去看文傑呢?”吳森林問道。


    “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明天早上八點鍾,讓這小夥子來我這裏,我帶他一起去。”彼得說道。


    話說這外國人辦事效率真的高,隻要把價錢談好,沒有任何磨蹭,也許這就是文化差異所造成的吧。


    “謝謝彼得先生。”吳森林有些抽泣地感謝道。


    落實了彼得幫忙打官司,吳森林心情終於輕鬆了點。


    既然彼得已經答應,吳森林為了不打擾彼得處理其他的事,答謝完後便領著霍禦風出了律師事務所。


    出來後,霍禦風好奇地問吳森林:“吳伯伯,這個彼得怎麽跟我們長得不一樣啊?”


    聽完霍禦風的話,吳森林並沒有嘲笑他,畢竟國內很多人也沒見過外國人,便解釋道:“他是美國人。”


    “美國?美國在何方?”霍禦風疑惑地問道。


    “美國啊,是西方世界的國家,從南京這裏嘛,得往東坐輪船二十天左右才到。”吳森林解釋道。


    這時霍禦風更疑惑了,追問道:“美國既然是西方世界的國家,怎麽往東走啊?”


    吳森林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國內絕大多數人都是文盲,並不知道地球是圓的。不過,他想一下,覺得這個問題讓吳倩給他解釋吧。當然了,他看霍禦風儀表堂堂,如果真招做女婿可一點不虧,讓吳倩跟霍禦風接觸,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於是吳森林敷衍道:“迴去你問妮子吧,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哦,好吧。”


    然後兩人便朝家走去。


    當霍禦風和吳森林推開門進去,發現陳墨林、吳芳、唐茹和吳倩都在,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他們一進門,吳倩便哭著跑過來抱住了吳森林,哭著說:“爸爸……”


    “怎麽了妮子?”吳森林撫摸著吳倩的後背問道。


    這時,唐茹才站了起來,道:“老吳,剛剛黑龍會的人來過,說讓我們五天之內交出100公斤黃金,不然會讓我們全家人從南京消失。”


    這真是大事一波緊接著一波,而且都集中在同一個時候。


    吳森林聽完這個,腦袋嗡嗡地,突然眼睛一黑,便馬上癱軟下去。


    霍禦風在後麵看到吳森林突然在吳倩抱著的情況下癱軟,立刻前去緊緊扶住吳森林。而吳倩也發現吳森林癱軟下來,也趕緊扶住另一邊。吳森林便在兩人的攙扶下,走到沙發上,躺下來。


    而陳墨林、吳芳和唐茹也圍了上來。


    緩了一會,吳森林才睜開眼睛,道:“這都造的什麽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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