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當然知道另一個自己在看到自己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會知道應該做什麽…前因後果是什麽。「唐斌羽」想。


    在他具有意識的——就在幾分鍾前。蟲母切斷了對他的信息素影響。至於原因 ? 他通過殘存的那些同族的視野中瞧得到,那個最初的自己在外頭到底正在做些什麽。


    所以自己大抵是被當做投誠的某個產品了吧。雖然這實際上沒有一絲作用,卻能讓他終於獨立出來,去思考「什麽才是自己所想要的」,去思考自己現在究竟想要獲得什麽,想要捕捉什麽。


    因此他同樣十分的清楚…外麵的他有多麽恨著這個懦弱不堪、卻又必須留存下來以麵對他人的自己,而自己又有多麽不想去看見那個比自己能夠手握更多東西的自己。


    “但那要怎麽辦。”看著那邊顯然絕對不會聽從自己的自己,於是「唐斌羽」隻能垂眸裝出為難而苦惱的樣子,“…我們絕對不會允許彼此中還有另一個誰存活。所以我就隻能——”


    他把刀往唐曉翼脖頸上更湊了幾下,繼續苦惱地說: “其實我也不想拿我們同樣很珍重的孩子來威脅彼此。”


    唐曉翼: …


    唐曉翼: 臥槽尼瑪聽著就讓人一陣惡寒。


    唐斌羽捏了捏手上的長槍…卻深知自己確實被威脅到了。他咬了咬自己的唇角,半低著頭,實際上卻偷偷左顧右盼著看著四周——從剛才開始他就在想了,多多那幫小孩並不在唐曉翼邊上,而那頭的自己也沒有提及那四個孩子。


    他們去哪了 ? 。唐斌羽一頭在為唐曉翼擔心——事實上這應該沒那麽必要,畢竟唐曉翼那種態度,說不定他自己有把握…應該大概也許是有把握的——一頭又在想著消失的四個孩子,一時間覺得大腦有點超載。


    「唐斌羽」也沒有發現對麵自己的心不在焉,繼續自顧自地說話道: “我也確實知道我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拿起什麽殺死你…所以——”


    說到這裏,他看向了邊上的呂義杏。


    呂義杏「呃」了一聲。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最終長歎口氣,往邊上一步露出後頭的呂義桃。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呂義桃捏著手中的刀柄,略顯窘迫地踏前一步,低聲說著,“但是…”


    她「但是」說了個頭,突然就卡著說不出來話了,隻能求助般的看向呂義杏。感受到妹妹求助信號的呂義杏則自然而然地將這話接下了下去: “可是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家。”


    他說的是被唐斌羽隨手抹殺掉的、難以計數的村民們。


    唐斌羽不知道說些什麽,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那頭「唐斌羽」看對麵的自己陷入了沉默,隻想是自己的威脅確實有了用處,反而緩和下聲音,安慰道: “你瞧,這也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隻需要稍微閉一下眼睛…——”


    “說的真好聽。”


    唐曉翼突然出聲打斷了「唐斌羽」的話語。他伸手搭在「唐斌羽」拿著刀的手臂上,彎起的眉眼裏盛著的全是冰冷的嘲諷意味。


    “但你真的下得去手嗎 ? ”唐曉翼反問道。


    “…”「唐斌羽」的話語就這麽被卡在了喉嚨中央。他眨了眨眼,輕輕「啊」了一聲,一時間居然什麽都說不出來,好一會才緩緩緩過來。


    「唐斌羽」眉頭蹙了起來,低聲說道:“為什麽這麽說 ? ”


    “這種事情也需要解釋嗎 ? ”唐曉翼挑釁地說道,“複製了一個出來也還是這麽蠢,這我倒是沒想到。”


    一招惹招惹兩個人,還挺6。呂義杏躲在呂義桃後頭,看著那邊唐曉翼終於開始行動了,在心裏頭吐槽上一句。


    …誒,要說是隻招惹了一個人,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唐斌羽咬著唇角,沒有多說話。反而是挾持著唐曉翼的「唐斌羽」像是被踩了腳尾巴的貓一樣——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這個時候肯定是整條整條炸了起來的樣子——他捏著手上的刀,將刀鋒更逼近了唐曉翼的喉嚨一步。


    唐斌羽的眼死死地盯著那把刀,就在那邊的自己差點破防的瞬間,他也幾乎要衝了出去——卻不敢輕舉妄動。


    “喏。”唐曉翼嘴上好像是和「唐斌羽」搭著話,眼睛確實好笑地看著對麵的唐斌羽,說道,“我都說了,怎麽就有人老是不信呢 ? ”


    「唐斌羽」手上的刀停留在唐曉翼喉前一厘米左右地方,始終不能再前探一下,就仿佛那裏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似的。


    「唐斌羽」深吸了一口氣,將一瞬間的慌亂清晰排出腦外。他故作鎮靜地——唐曉翼分明感受得到,自己脖子邊上這隻捉著刀的手在顫抖——說: “激將法對我沒…”


    死鴨子嘴硬。唐曉翼無語地想,就差翻個白眼給「唐斌羽」看了。隻是「唐斌羽」目前人站在他後頭,怎麽想這個白眼翻了人家也看不著。


    不過唐曉翼自己也清楚,單是在心底裏吐槽可沒有用。他想了想,開口準備說些什麽,但下一秒就被「唐斌羽」腳給絆了一下,整個人身形不穩倒頭就往刀上倒…


    “哎呀。”唐曉翼自己甚至都隻來得及感慨一聲。


    這一突發情況震撼所有人。呂家兄妹甚至隻是才聽到「哎呀」一聲,大腦還沒轉過來。


    “曉翼——”


    唐斌羽一時間也管不上什麽挾持不挾持或者說唐曉翼的曖昧不明——毫無危機感的態度,唿吸一滯,拿著長槍就要衝上去。


    但這些速度要說其實都趕不上。唐斌羽自己也知道,就算他跑了過去,自己的步伐也趕不上這麽幾厘米的墜落距離——換句話說,如果那邊的自己和唐曉翼什麽都不做,等到他跑過去的時候血案就已經會發生了。


    這一點「唐斌羽」也意識得到。在懷裏的人重心一歪瞬間,他瞳孔猛然一縮,極其不妙——或者說令人不快的預感籠罩全身。他張口想說些什麽,但這些毫無用處、毫無用處,語言不會化為力量,能夠決定一切的隻有他的手。


    “…”唐斌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自己…他——或者說從前的他,從來不是一個能夠在緊張情緒中移動手腳的人。現在的自己,也隻是經曆過浮空城的一係列訓練之後,身體能下意識地在思維之前行動罷了。


    於是唐斌羽閉上了眼。


    “哐當。”


    “我說了,你下不去手的。”


    但是唐曉翼的聲音意外響起。既沒有虛弱、也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隻有散漫的嘲笑漂浮在空氣之中,敲打著唐斌羽的耳膜。


    唐斌羽睜開了眼: 在他閉眼的時候,唐曉翼不知道做了什麽,閉眼前還在搖搖晃晃站不穩,一睜眼就瞧見這人雙手抱臂看樂子一樣看著不知怎麽摔地上的「唐斌羽」。


    而原先不知道在哪裏的四個小夥伴們也出現了在他的眼前——虎鯊摔在地上,看起來隻是摔了個狗啃泥;扶幽半跪在「唐斌羽」邊上,手上拿著不知道什麽東西…哦、那是把電擊槍;婷婷抱著查理站在邊上;而多多手上則拿著把槍。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之內,「唐斌羽」主動鬆開了懷抱,讓刀遠離了唐曉翼的喉嚨。而唐曉翼——這人從摔倒的那一刻起,渾身上下就沒有一絲真實,全是演技——則乘機將左腿一抬一踩,穩住了身形。


    早早在邊上躲著的多多等人在接受到唐曉翼行動的暗示…也就是那一下摔倒,就已經衝了出來。虎鯊憑著自己的蠻力與龐大身軀撞開「唐斌羽」人,那把小刀也這麽脫手而去,撞在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哐當」聲響。


    唯一的問題是虎鯊一瞬間刹車沒刹穩摔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虎鯊這麽一摔,本來說好要試試看把「唐斌羽」摁地上這事自然也來不及幹。眼看著「唐斌羽」扶著額頭就要爬起來,查理從婷婷的懷中跳了出來,張嘴亮出利齒就往人身上一咬。同時扶幽也好容易從他的百寶箱中掏出了電擊槍,給予了「唐斌羽」意識上的最後一擊。


    看著昏昏到地的「唐斌羽」,多多拿著手上的槍——這是呂義杏不知道從哪裏搜出來的——有點不知所措。


    唐曉翼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呆愣的唐斌羽。他挑了挑眉,雙手抱臂,散漫又自信地說道: “你瞧,我說過你下不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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