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 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左傳 齊桓公伐楚盟屈完》


    “帝君!”姬九元與鍾離行至璃月港外,見天色已晚,便想要拉鍾離迴港。


    “無妨...你累了是嗎?若是累了,便一同迴去吧。”鍾離轉身,看著爬山爬不動的姬九元。


    主要還有一個原因——這還是璃月港旁邊嗎?


    給我幹港外來了?


    “帝君啊...咱們是不是走的有些太遠了啊?”姬九元開口提醒道。


    “很遠嗎?”鍾離好像在暗示著什麽。


    “好像...”姬九元剛要將“不遠”二字說出,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原來鍾離自他們在須彌時,就或多或少地幫過他們——不管是一馬平川的地形還是時不時出現的異象。


    “有那個酒鬼詩人的功勞,不要隻想著我。”此刻的鍾離臉上顯示出了得意之色,也許是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於禮樂和磨損能量掌握地最好的人。


    “帝君...已然是神明了啊。”不知為何,姬九元隱約感覺現在的鍾離好像比原本遊戲中的鍾離更強。


    磨損對其沒有影響,甚至在禮樂的配合下成為了他力量的助力,沒有被磨損的意誌以及能在老年與年輕中轉換的心態,最重要的是——這個時空的鍾離也許是眾多提瓦特中最為獨特的鍾離,他有著所有神明鍾離都沒有的一些特性。


    陰鷙雄猜 收放自如 似是陰險又似是狡詐


    陰重不泄 城府極深 雄才大略又剛愎自用


    姬九元雖然未與鍾離接觸很久,但是他就是莫名地從現在的鍾離身上嗅到了這些氣息。


    如果說,遊戲中的鍾離是一個聖人,那麽這裏的鍾離,更像是一個——不是王,不是君主,而是......


    皇帝


    就是皇帝,姬九元明顯感受到了這種氣場。


    “外儒內法,濟之以道,霸王道雜。”姬九元一瞬間明白了這句話最該適用的人了。


    就是現在的鍾離。


    “小友不要再出神了,前麵就是我剛剛說的——若托龍王的府邸了。”鍾離看著麵前有些呆滯的姬九元,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帝君恕罪...外臣不知哪裏惹惱了帝君,還請帝君莫要如此。”姬九元為什麽剛剛會感到那些氣息?因為當他登上山喘氣後,在把那一絲對於疲勞的注意力釋放之後,才想起,現在他和鍾離處於野外。


    “姬子放心,朕以岩王帝君的名號發誓,絕不會做小人之事。”鍾離好像明白了姬九元已經被自身那若有若無的氣息給影響了,便有些無奈地發了下誓。


    姬九元還是比較相信誓言的...畢竟現在沒有()指()放()。


    “帝君真是折煞我了,隻是剛剛攀爬有些累罷了。”姬九元連忙上前製止鍾離的發誓。


    “那小友還不快隨我走?”鍾離收迴誓言,而後轉身繼續快步走去。


    姬九元便跟了上去。


    天色徹底暗下來了,星蓋荒野,月上銀河。


    星空固然極其動人心扉,然則地上的景色卻是一團漆黑。


    “帝君,慢點...”姬九元對著前麵的鍾離說道。


    “我已經給予你們楓丹使團傳達了你的行程。”鍾離忽然走了迴來,兩人身高差不多,差點嘴對嘴撞上。


    “啊?”早先和鍾離逛街的時候,姬九元就隱約覺得,鍾離這勞登...絕對沒安好心,果然...


    嗯,勞登...無意間給鍾離起了個好名字啊。


    “帝君。”姬九元忽然說道。


    “何事?”鍾離還以為他要打退堂鼓了。


    “帝君想不想要個楓丹名字?”姬九元內心發壞,但臉上微笑。


    “不曾想,姬子除了璃月文化,還擅長楓丹文化?”鍾離心裏狐疑,但是表麵還是答應了。


    “就叫——loudon,如何?”姬九元強忍笑意,從身旁拽了根樹枝,便在地上寫了起來。


    “這...這名字有何寓意嗎?”鍾離疑惑地問了起來,他雖然略知些許楓丹文化,但作為璃月的神明,他很少去關注別國之習俗。


    “loudon的名字源於楓丹文,意為“強大的山丘”。它傳遞著力量、堅韌和穩定的含義。”姬九元想起前世自己無聊時查看的英文名字含義,便如實迴答。


    你別說


    你還真別說


    真tn的合適


    鍾離——mr.loudon zhong


    “那便多謝姬子了,這個名字倒也符合我的身份。”鍾離聽罷解釋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姬九元心想


    還好還好...也就穿越者同行們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了吧。


    (作者在起名網搜的,真的就是這樣)


    “摩拉克斯...”一聲有些古老的聲音突然從地麵上傳出,好似忽然出現一般。


    姬九元還沒有注意,麵前的山前竟有一個小山洞。


    “若陀就在裏麵。”鍾離淡淡地說道。


    “陀子哥?”姬九元隨鍾離進入山洞,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身披破碎戰甲的壯年男人。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剛剛說到的若陀龍王,若陀,這位是異人姬九元,現任楓丹太傅。”鍾離在洞中石桌前揮了一下手,而後令人垂涎三尺的菜肴便擺到了若陀麵前。


    若陀也不在意姬九元與鍾離的目光,就大大咧咧地坐了過來,石凳很寬敞,若陀屁股穩穩地坐在石凳上後,撩起戰裙,然後一隻腳踏在地上,一隻腳膝關節合攏,腳落在石凳子上。


    有個詞叫做大馬金刀,可以勉強形容現在若陀的形象。


    鍾離強行收住了皇帝般的氣息,姬九元頓時鬆了口氣。


    “這麽拘謹幹嘛?有事求我?”若陀往嘴裏塞了根禽腿,就這樣還嫌不夠,又放下筷子,端起一盆炒飯大吃了起來。


    “先氏家族的亡魂如何了?”鍾離開口問道,順便給若陀酒杯裏斟了一杯酒。


    “嗯嗯額...啊...還是那樣。”若陀聽後,停頓了一下,接過卻被猛扒拉到嘴裏的炒飯嗆了好大一口。


    “給...”姬九元隨身帶著手帕,便遞了過去。


    “多謝。”若陀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上的米粒和鼻涕,感謝道。


    “若陀,這數百年,苦了你了。”鍾離的聲音帶著歉意,也帶著些許遺憾。


    “砰砰砰...”若陀不迴答,擦了擦臉後,好像有些賭氣地繼續用勺扒拉著盆裏的炒飯。


    為什麽說在賭氣呢?


    姬九元明顯注意到,若陀自打一開始吃了個禽腿後,就一直在吃著炒飯,反而桌上的佳肴,幾乎一下沒碰。


    見此,曆來都有些謹慎的姬九元向後退了退。


    “哈~差點忘了還有客人,這位...姬先生...還請入座吧。若是有些餓了,還請不要嫌棄,一同用餐吧。”若陀注意到了一旁還在站著看他吃飯的姬九元,開口邀請入座。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姬九元的肚子忽然合適地發出了一聲咕嚕,於是姬九元便在石凳上坐下了。


    “帝君,可否也給外臣一份碗筷?”他甚至還跟鍾離要起了碗筷。


    “一起吃吧,對了,喝酒嗎?”鍾離也不惱,嘴上一邊問著,一邊卻將酒壺往姬九元這邊靠。


    “呃...帝君賜酒,自當受之。”姬九元還能說什麽?鍾離都已經開始倒了。


    “嘿— —,摩拉克斯...你怎麽又開始逼人喝酒了?”若陀將勺投入吃了一半的炒飯中,炒飯的飯和盆與勺摩擦,產生了沙沙與砰砰聲。


    “朕...我之過,職業病,職業病。”看樣子鍾離平時沒少給臣下賜酒,並借此有意無意釋放自己的威壓。見鍾離收斂,若陀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了桌上的菜肴。


    “敢問,額...龍王,先氏是?”姬九元在與若陀一同用餐了片刻後,見氣氛差不多了,便開口問道。


    “是,就是你想的——先軫為家主的整個先氏家族的亡魂,都在這裏了。”若陀聽後,將筷子緩緩放在了桌上,拖過來一盤豬排,用刀叉開始分割了起來。


    “當年,先氏全族率領其家仆及莊園私兵死戰於天衡山。”若陀一邊割肉,一邊講述了起來。


    “話說移霄導天那家夥呢?”若陀割了兩下,也不知是割肉的方法不對還是肉太生,豬排始終卡著刀子,他也嚐試用叉子和刀子將豬排扯開...但是,算了,他白了一眼鍾離,便將刀叉緩緩放下。


    “上次你說想吃點有嚼勁的。”鍾離拿起酒杯飲起了酒。


    “說到哪了?對了,移霄導天那家夥現在怎麽樣?”若陀擦了擦手,然後用手肘靠了靠身旁的鍾離。


    “他不擅長朝政,我想了想,總不能虧欠了功臣,就賜予了他好幾壺仙丹,讓他在歸離集隱居了。”鍾離緩緩地將酒杯放下,看著杯中尚有一半的酒杯迴答道。


    “哈哈...這家夥...哦對了...說事呢。”若陀像是迴憶起了什麽,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意識到好像還有外人在。


    若陀:我給你們講講移霄導天真君年輕時候的事吧。


    “移霄導天真君是率先到達天衡山戰場的,當他到達那裏時,摩拉克斯留下的支柱以及異人們建造的工事已經被深淵戎族人給破壞了大半。”若陀目光跨過姬九元,看向洞外。


    “那一戰,算是扭轉了一下當時有些偏執的摩拉克斯的對於卿族以及異人的看法。”若陀開口道。


    “卿族是什麽,不用我說了吧,當時天衡山一帶的卿族,除了先氏,都在收拾家當,準備撤往璃月港,就算應達和伐難親自阻攔也要強行撤離,隻有先氏,其家主先軫強行勸說移霄導天將仙力轉移給了他,接著便是其帶領先氏全族及家兵親眷同深淵戎族進行戰鬥。”透過若陀逐漸有些悲涼的話中,姬九元仿佛看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中所爆發的一場規模較小卻意義甚大的戰爭。


    “先氏大宗全體陣亡,小宗流散,不知所蹤。移霄導天仙力盡失,生命垂危,所幸運迴璃月港時,甘雨那孩子將帝君所贈的仙丹給予了移霄導天續命,但他也因此變成了一個隻是長壽的凡人。”若陀像是匯報戰況一般,將信息報告給了姬九元。


    “先軫,你的肝應該不好吧?”鍾離並沒有說什麽緬懷的話,但他像是還覺得先軫活著一般,更像是先軫的亡魂就坐在他對麵,而鍾離像對待朋友一般對待先軫,發出了這樣的關懷。


    若陀龍王是所有岩龍蜥的王。時璃月參與坎瑞亞的戰爭,俘虜了幾名在坎瑞亞為主將的岩龍蜥,於是若陀龍王請求岩王帝君將俘獲的三名秦將無罪釋放,讓若陀去懲罰、殺死他們。鍾離答應後,隨即將那幾名岩龍蜥釋放。


    先軫朝見鍾離,問起那些岩龍蜥囚犯,本欲借此在坎瑞亞戰場作些文章,卻得知人質已然放跑的消息。


    ”將士們不知多少花費力氣和生命才擒獲的敵軍主將,卻因為親眷的幾句求情而在轉眼間被輕易赦免!?”先軫怒目圓瞪著鍾離以及其旁邊的若陀。


    “像這樣毀傷自己的戰果,長敵人的誌氣,璃月要不了多久就會滅亡了!”先軫將戰報用力地扔在地上,說了句氣話。


    先軫越說越氣,頭也不迴,狠狠朝若陀啐一口唾沫就離開了。


    鍾離大怒,但是若陀卻忽然醒悟,急忙攔住鍾離。


    “先大夫的肝也許不好,這口水有些臭。”說罷,若陀拿出手絹抹了抹臉。


    後來,先軫辭官迴家,在天衡山的先氏莊園久居,而後不久,璃月與坎瑞亞戰況進入白熱化,璃月幾乎全體出動,便有了深淵戎族趁機偷襲天衡山,欲毀壞工事以使洪水灌入璃月之事。


    隨後先氏借仙力全族戰死於天衡山,撐到了甘雨 應達 伐難率兵來救。


    “鍾離...”若陀輕輕叫了一聲摩拉克斯的凡人之名。


    “先軫和先氏都是替移霄導天真君去死的,是嗎?”若陀眼神低垂,輕聲問道。


    “...”鍾離不語,但他顯然知道答案。


    “所以那時,卜偃不讓我去天衡山...如果我去了,是不是先氏隻會死一個先軫?”若陀想起了曾經的卦師卜偃以帝君授意的卦象,強行留住了想要從坎瑞亞趕迴天衡山的自己。


    “嗯...先氏的一個人的確是隻能換一個移霄導天真君...”鍾離給出了一半的答案。


    “所以,龍王的身份,就意味著,至少需要一個先氏來換...”姬九元心中給出了下半答案。


    “若陀,大概...五百年了吧,不必再守了。”鍾離繼續勸道。


    “隻是當時死的人還不夠多,不然的話,你也不用在這裏躲著。”鍾離又說了句更加駭人的話。


    “現在已經夠了,真的夠了,倒不是外麵死的人足夠了,你已經待夠了,你的職責已然完成了。”鍾離再勸道,而後拿起筷子,從一旁的四方和平中夾了一塊飯。


    “好了,摩拉克斯...你是知道我的,讓我守在這裏吧。”若陀輕輕地說道,而後環視了一下洞府之內。


    洞外,月照天衡。


    白色的月光將碧水河照地蕩漾,華光交錯,與金色的卻砂樹葉相襯,竟將河水照出了如血的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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