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走到門口,大哥叫住了他。


    昭明看了一眼大哥,不想和他說話,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


    “大哥和你說話呢。”沒想到大哥不依不饒的叫住了他。


    不是要上演兄弟情深的戲碼吧?昭明停了下來。我可不想陪你演這出戲。


    “到了戰場上記得好好表現,”大哥說,“我們昭家的人,不能丟人。”


    看來是我想多了,兄弟對咱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感情,昭明心想。


    “哥,我有個請求,”昭明對大哥說。


    這下輪到昭大哥吃驚了,老三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一樣的性格,就算是生病了,也難得和家裏人說一句,怎麽今天忽然忽然學會提要求了。


    “你說?”大哥想聽聽昭明準備說什麽。


    “你去替我和爹說,這次要是打贏了,我就不在家裏住了。”昭明迴答道。


    “不在家裏住,那你去哪?”大哥問道,“做生意?去秦國,還是魏國?”


    “哪也不去,”昭明迴答,“我原本就已經成家了,住在家裏也不方便,以後我帶著白雲和孩子自己住去,免得給你們添麻煩。”


    這是要分家嗎?大哥打量了一下昭明。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這個弟弟了。


    “這事大哥做不了主,”大哥迴答,“我會替你把話給爹帶到的。”


    “嗯,”昭明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他學著大哥的樣子,行禮走了。


    雖然我也說不上有什麽本事,但好歹也是穿越過來的,看過劇本的,昭明心想。靠著自己僅有的那點曆史知識,雖然做不了什麽驚天偉地的大事,但把握住幾個關鍵的曆史節點,帶著老婆孩子過過日子還是能行的。


    前提是不能跟著這家人,這個老爹和大哥看起來都是遲早要完蛋的樣子。


    “昭哥?”到了一個集合的地方,昭明又碰到了徐會。


    “怎麽了會哥,你也來參軍?”昭明問他。


    “弟弟上月才成婚,小兩口正是分不開的時候,”徐會說,“當大哥的,多承擔一點吧。”


    這人還挺好的,昭明默默的給徐會發了一張好人卡,可惜昭家的大哥沒這個覺悟。


    “季哥,你還記得這城中的防務情況嗎?”徐會問道。昭明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陳郢呢,一共是東西兩扇大門,”徐會告訴昭明,“這附近一帶的輿圖都在郡丞那裏,你如果真的記不得了,可以去要來看看。”


    “郡丞,是誰?”昭明問道。


    “不熟悉,是外來的流官。”徐會看起來也不認識,“好像姓蔡,叫什麽不知道。”


    “好,謝謝你。”昭明道謝。


    “邵晉前兩天說你生了場大病改了個性格我還不信,”徐會笑笑說,“真沒想到他那張嘴裏竟然還有實話。”


    “會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昭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待會打仗打起來,你可多多關照我啊。”


    “關照你?”徐會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季哥,我可沒那個本事,以昭家的地位,雖然說不能做到統領全軍,起碼也得是個副將啊。”


    “不會吧?”這下輪到昭明震驚了,本來以為是來當大頭兵的,怎麽一上來就挑戰模式了?


    “我騙你做什麽?”徐會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人看過來,於是湊近了昭明,“季哥,你這真的能行嗎?”


    “我覺得有點困難。”昭明哭笑不得,“會哥,這副將,大概要帶多少人?”


    “少說也得千人吧,”徐會迴答。


    我最多隻帶過26人的旅遊團,出去了一周迴來感覺脫了一層皮。昭明評估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幾千人,怎麽帶啊?


    “還得加上民夫,”徐會又補充了一句,“大概要上萬了。”


    這也太兒戲了,新手第一次打仗,要帶上萬人,昭明心裏想,要不要給你們表演一下什麽叫紙上談兵?


    “會哥,”昭明向徐會求助,“你待會就跟著我怎麽樣。”


    “我怎麽跟啊?”徐會小聲說,“我也得帶個千把人的。”


    原來你也是楚國的神奇小貴族之一嗎?昭明暗中想,楚國到底有多少貴族?怎麽遍地走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呢?


    “你帶的人就當我的親兵,咋樣?”昭明問他。


    “昭家自己有親兵,”徐會告訴他,“不過季哥你放心,既然你都開這個口了,我待會就跟上你後邊,有什麽事你叫我。”


    “行吧,多謝會哥了。”昭明隻能妥協。


    “昭副將?”一個穿著漆甲的小兵跑過來報告,“昭副將,不好了,糧倉被老鼠啃了。”


    “之前沒有滅過老鼠嗎?”昭明問漆甲小兵。


    “養了三隻貓,根本應對不過來。”漆甲小兵迴答,“其中有一隻睡覺的時候耳朵還被老鼠咬掉了。”


    被老鼠咬耳朵?我咋覺得聽著這麽熟悉呢?


    “走,我們去看看。”昭明跟著小兵準備走。


    “昭副將,”還沒出發,另一個小兵來了,他穿的是布甲。


    士兵的裝備都不統一嗎?昭明觀察了一下布甲小兵,也難怪,這些士兵屬於是貴族的族兵,裝備怎麽樣全看直屬貴族家的良心,看樣子,這些楚國貴族良心還是有的,但是不多。


    “昭副將,我們該做什麽?”小兵問道。


    “這樣,你去告訴徐百將,也許是二五百將?總之名字是徐會的那個將軍,讓他帶著你們去城外,把能砍的樹都砍了,再把野菜野果之類能采的都采了,野獸能抓的都抓了,全都拉進城裏。”昭明按照自己在視頻網站上看過的古代守城的知識簡單布置了一下。


    “有野獸,還有木頭?”布甲小兵聽了眼前一亮,“是不是打仗前要犒勞大家啊?”


    “不是,是儲備著,萬一糧食不夠吃,當補充軍糧,”昭明說,同時還可以防止被敵軍利用,“總之到時候還是會給你們吃的。”


    “到時候那就不新鮮了。”布甲小兵小聲說。


    “總比沒得吃強,”昭明告訴他,“這叫未雨綢繆。”


    “什麽雨,什麽?”小兵沒聽懂。


    “多準備總比少準備好,”昭明換成了好懂一點的話。


    “是!”布甲小兵說,我們現在就去,說完他就走了,看上去還有點興奮。


    這物資真能存住嗎?昭明看著布甲小兵的表現,有點擔心他們真的今天晚上就把能吃的肉都吃了。


    “昭副將,那我們呢?”一個沒有裝備的人過來問,看樣子像是民夫。


    “你認識熟悉陳郢附近水文情況的人嗎?”昭明問他。


    “副將,水文是誰?”民夫問他。


    “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統稱,”昭明解釋道,“換句話來說,就是有沒有打魚的,對這附近的河流水井比較了解的。”


    “我去幫您問問。”民夫迴答。


    “好,”昭明說,“我現在要去查看軍需,你要是找到人了讓他去糧倉找我,沒有的話你來告訴我一聲。”


    “好的。”民夫答應了一聲,也離開了。


    “昭副將,這邊。”漆甲小兵在旁邊等了有一會了,見人都走開了,招唿昭明。


    “唉,來了。”昭明跟上他,兩個人一路來到了存糧食的地方,這裏有許多糧倉,大概四到五個為一組,被柵欄圍著。周邊零散的站著好幾個漆甲小兵,看上去都是手足無措的樣子。


    “怎麽了這是?”昭明問他們。


    “這是昭副將,”帶路的小兵告訴他們。


    “昭副將,您自己進去瞧瞧吧。”小兵迴答道。


    昭明走進去查看,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西側的五到六個糧倉受潮非常嚴重,可以猜測裏邊的糧食變質的比較厲害,連老鼠都能看出來,因為沒有老鼠洞。


    東側的糧倉則正相反,幹燥做的還算不錯,所以幾乎都被耗子安了家。


    “這樣,你們先別急,”昭明安撫小兵們,“郡守這幾天可能會重新征發糧草,中間這幾個糧倉受損情況比較輕,你們稍微修補一下,找一個幹燥一點的地方,重新安置,等著新的補給送來。另外受損的糧倉裏東西也不是全丟了,清點一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


    “是,”小兵們聽了話行動起來。


    “副將,武器庫您去嗎?”一直帶路的漆甲小兵沒有和同伴一起去收拾糧倉,他問昭明。


    “去看一下吧,有勞你了。”昭明對他說。


    “好,”小兵點點頭,繼續帶路。


    “副將,找到人了,”之前拜托過的民夫帶來了一個穿鬥笠的中年男子,“他家雖然不是漁夫,但是是給人打井的,對你說的水什麽的情況,也很熟悉。”


    “好,謝謝你,”昭明對民夫道謝,然後問打井人,“大哥,是這樣的,我想在附近的河流和水井裏投毒,讓敵軍沒有水喝,請問這樣對城中用水會有影響嗎?”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打井人似乎還挺有經驗的,“當然有,這附近都是平原,沒有高低差,地下水都是連成一片的。”


    “這樣啊。”昭明有點失落,他準備放棄這個計劃。


    “以前其他人的做法是先存水,然後再投毒,”打井人告訴昭明,“開打了之後用存好的水。”


    “投毒還是算了吧。”昭明思考了一下,對民夫說,“不過存水還是存上,防止敵人投毒。”


    “是,”民夫領了命令去了。


    “你不投毒東頭那個將軍大概也會投,”打井人對昭明說,“大人,看你人還不錯的樣子,小的提醒你一句,慈不掌兵,你提防著點。”


    “東頭的將軍,是哪一位?”昭明問打井人。


    “第一次見,不過聽人喊他成副將,”打井人迴答,“郡守和郡尉都是成家的人,那個將軍大概是郡守的兒子或者侄子吧。”


    看來成家在陳郢確實經營的很不錯,昭明心想,政治,軍事,甚至商社的老大都姓成。雖然名義上都做的是流官,但其實和封君無二了。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的提醒。”昭明道謝。


    “沒事,你這麽客氣的將軍我真是頭迴見。”打井人用一副人活得久了什麽人都能見到的表情看了看昭明,然後走了。


    “大人,這邊,”漆甲小兵招唿昭明。


    “來了,”昭明跟上他,來到了武器庫。


    “這不是昭三哥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昭明抬頭看過去,把守著武器庫的是曾叔平。


    “平哥,有禮了。”昭明對著曾叔平行禮。


    “你們來晚了,”曾叔平告訴他,“成家的人剛來過,但凡好點的兵器都挑走了。”


    “什麽?”漆甲小兵聽了,頓時就生氣了。


    “我還是進去看看可以嗎?”昭明問曾叔平。


    “當然可以,”曾叔平說,“我就是個看門的,東西又不是我的。”


    昭明帶著漆甲小兵進了兵器庫,簡單的查看了一下,現在庫裏還有的弓箭都是受潮的。


    “成家的人也太過分了,前幾天分盔甲的時候把銅鐵甲先挑走,今天又來搶兵器?”漆甲小兵看到眼前的情況,半憤怒半委屈的說。


    “小哥,我剛才想問你,你是昭家的親兵嗎?”昭明沒有著急和他討論武器的事情,而是先聊了聊其他話題。


    “我當然是啊?”小兵迴答,“我爹就是昭家的兵。”


    說不定爺爺也是,昭明心想。


    “你叫什麽?”昭明問他。


    “我叫豐。”小兵迴答,“兄弟們有時會叫我陶豐,因為我娘家裏是燒陶的。”


    “這樣啊,”昭明點點頭,“豐哥,有勞你去找幾個兄弟過來,看看這些武器裏有沒有損毀程度畢竟輕的,拿去晾曬一下。”


    能不能曬啊?昭明說完之後自己也產生了疑問,會不會一曬就脆了。


    “別對著大太陽曬,能晾幹就行,”他補充道。


    “好,我這就去。”陶豐迴答。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昭明轉身去查看武器,過了一會發現陶豐沒走。


    “大人,你需要執戟郎嗎?”陶豐問昭明。


    “怎麽了,你想當我的執戟郎嗎?”昭明反問道,陶豐點了點頭。


    “行啊,”昭明迴答,“那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昭副將。”陶豐拍拍胸脯說,“就包在我身上了。”說完他轉身開門,迎麵和曾叔平撞了個滿懷。


    “曾大人,對不住了。”陶豐趕快道歉。


    “沒事,我剛好準備進來拿點東西。”曾叔平說,說完他看了昭明一眼,進來拿了一把弓拉了兩下,陶豐見曾叔平沒有計較,趕快走了。


    “曾大人,那我也先告辭了?”昭明對曾叔平說,“我還有些東西要準備。”


    “嗯,慢走不送,”曾叔平依舊是淡淡的迴答。


    這個人剛才難道是在門外偷聽嗎?昭明觀察了一下曾叔平,猜不出他到底要幹什麽。


    大戰在即,但願不要節外生枝吧。他默默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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